本来按照宿家的意思,比武一完,就立刻把宿金娘嫁过去,一来宿家这事太大,赶紧嫁出去完事,不宜拖得时间太长,二来不是正嫁,不过是做妾,用不着那样讲究,虽然宿大户不会克扣那宿金娘的嫁妆,但是其它该有的东西,就都一样也没有了。

    可是王勇却要求一切按新娘那样来,甚至连嫁衣,都要红色的,毕竟王勇是现代人,他对纳妾没法理解,在他看来,这都是娶媳妇,就好像家庭内部开了一个公司,正妻是CEO,其余的是各部主管,从职务上,虽然有差别,但是在人格上是不应该有高低之分的。

    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会对王勇的做法斥为离经叛道,没想到王焕竟然把王勇引为知己,要不是先认了亲,这会非拉着王勇拜把子不可。

    原来王焕有一个红颜知己,是他当年在西北军中结识的奇女子,那个时候,他已经把贺怜怜认为是自己的正妻了,但是不要说他年青的时候,有‘风流’字号,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遇到红颜知己,也会心动的,所以王焕就动了情,和那个女子提出来,想纳她为妾,但是那个女子听了王焕的话之后,决然而去,王焕一直引为心中的憾事,现在听了王勇的话,只觉得当年自己要是也能有王勇这位的见识,那就不会让那个女人离开了,所以对王勇的做法非常赞同。

    王焕插手,宿家就为难了,就算是柴进在这里多嘴,宿家都不会太看重,但是王焕不同,现在宿家得罪了方剑威,那就一定要抓住王焕,所以王焕赞同之后,他们只得按着成亲的程序走,可是这一算下来,整个五月里,就没有一天,是黄道吉日,要知道,古人结婚的黄道吉日可不是说拿一本历书,查查哪一天宜嫁娶就行了,还要算算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和这个日期相不相克才行,一番算下来,就是这样的结果。

    王焕看了道:“还是算了,这样仓促不好,若是因为婚事惹出麻烦了,克你克他的,不好收拾,不如这样,我刚才看了,这七月十六,正是一个好日子,和他们无克,我让那个合命的又合了一下,就是王勇和那孙二娘也是正好,本来我就有意给他们两个安排在那天,不如就这样,一起进京,都安排在一天好了,一切都按娶妻的规矩来,等到史斌正式娶妻的时候,他老婆问起来有什么不同,就是娶她的时候,一天一个,娶妾的时候,一天俩。”

    柴进在一旁溜缝道:“对对对,这个决议最好了。”

    宿大户为难的道:“使相有所不知,我们家的这件事,已经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对我们宿家已经很不满了,我们再上京,这有点……。”

    王勇就盼着上京里成亲呢,因为要在这里成亲,那他就不用去劫生辰纲了,此时连忙道:“正是因为惊动了皇上,才给皇上一个交待吗。”

    王焕也道:“没事,我们老家在中牟县,还不是京中,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应该没事的,而且这次回去之后,我请苏过给梁师成写一封信,只要有这个信在,梁师成那里帮着说话,天子那里,就不会有事了。”

    宿大户算看出来了,这件事他是没有办法阻挡了,心道:“罢了,你们前脚一步,我后脚就给京中写信,若是京中说没事,就没事,有事你们想娶我女儿,那就麻烦你们再回来一次吧。”

    打好了主意之后,宿大户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使相的吧。”

    婚事议完,王焕又住了一天,然后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王勇跟着也向宿大户告辞,宿大户这会懒得看他,自然不留,就让宿义安排了践行宴,和王勇喝了三杯酒之后,自行回去休息了,而宿良对王勇不感兴趣,看到宿大户走了之后,他跟着离开了,只留下宿义一人在这陪着。

    宿义颇有些欠意,就端起酒来,向着柴进道:“大官人,此番我姐姐他们的好事得成,都亏了你了,我这里先敬你一杯。”

    柴进一笑道:“二郎也不必客气,你去偷偷的把你阿姊请来,和我兄弟道个别才是。”

    宿义苦笑道:“这如何使得啊。”柴进其实也是开玩笑,他们知道宿金娘比武之后,在议亲期间,就不能和王勇见面了,所以早就打发了孙二娘到宿金娘的绣楼去和她道别了。

    焦挺这会道:“如何使不得,要不要我们都躲出去啊?”

    王勇苦着脸道:“六哥,没有你这样的,你是大伯哥,怎么好跟着于玩笑呢。”焦挺则是反驳道:“那大官人玩笑的厉害,你怎么不说他啊。”

    柴进这会正襟危坐,道:“我就说请请人家过来,这有什么可玩笑的。”焦挺气得直瞪眼,刚要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声音响起:“不用请,我来了!”随着话音,房门被推开,跟着宿金娘和孙二娘两个人走了进来。

    柴进不由得打嘴,心道:“让你不尊重,这下好,就堵住了。”

    王勇倒是神色自然,就走过去,道:“你怎么来了?”他说话间,轻轻的拍了拍孙二娘的手臂,两个女孩他谁也没有慢待了,宿义看在眼里,不由得摇头暗叹。

    柴进管不住自己,就道:“如何?可看出什么?”

    宿义点头道:“这男人看到女人,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要有一点漏了的。”

    柴进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子,这两个家伙立刻找到了共同话题,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宿金娘让人拿了一壶酒过来,就给自己、孙二娘、王勇都倒了一碗,然后向着王勇道:“我知道,你不是有心来娶我,本来只是帮个忙,没想到被我给讹上了,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就是毁婚,只要你说一句不行,我立刻让你离开,若是你不毁婚,那你就喝了这碗酒,从此不许弃我!”

    王勇没有想到,宿金娘敢这么大胆的表白,他看着宿金娘,不由得有了一分赞赏,而且这分赞赏不关她的美貌,而只是对她的风彩。

    宿金娘眼看王勇没有一点喝得意思都没有,只是端着那碗,不由得有了几分忐忑,但脸上却强自撑着,但是从她下意识咬破的嘴唇上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孙二娘这几日和宿金娘相处的不错,眼看宿金娘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可怜,就捅了一下王勇,示意他快喝,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王勇竟然把酒碗给放下了。

    宿金娘脸色大变,惨然一笑,道:“好,我答应你,我们……。”她的话没说完,王勇已经一伸手把她给揽入怀中,就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小声道:“我从看到你的那天起,就想过要把你揽入怀中,为了这个,还让二娘骂过无呢,但是我知道,你是宿家娇女,我虽然这样想了,但却从来没有相信会梦想成真,是你弟弟给了我一个机会,现在你到手了,我又怎么会把你放了呢。”

    宿金娘先是被王勇搂住之后,惊愕不已,随后被王勇的情话说得脸上发烫,身子发软,就瘫在王勇的怀里,挣不出去了,虽然知道还有那么多的人看着,但还是无法挣开,手里拿着酒碗向下倾斜,把一碗酒洒在王勇身上一半。

    柴进、宿义、焦挺三个都偷眼看着,武松眼见不像话,连声咳嗽,只是这三个不要脸的,还是不肯把眼睛收回来,武松一着急,就站了起来,把他们的目光都给挡住了。

    宿金娘倒是被武松的咳声给震得更羞了,就要挣开,王勇不管那些,就这么一个拥抱,在现代算得了什么啊,就是大街上亲嘴都有都是,只是他不想让孙二娘感到冷落,于是放开了宿金娘,但是还抓着她的手,然后又扯过了孙二娘,道:“我们共饮。”

    在王勇的摆弄下,三个人的手缠在一起,喝干了酒碗里的酒。

    宿金娘这会也不知道是被酒烧得,还是情火点燃了,身上烫得厉害,她鼓足了勇气,就把王勇推开,然后扯了孙二娘道:“姐姐留下了,和我一起上京,我也给姐姐备一份嫁妆。”

    柴进这个时候,跳起来叫道:“那就要两份聘礼了,等着我回去之后,就给你们送过来!”

    宿义哈哈大笑道:“那我们宿家可是赚了。”

    王勇不理他们混闹,就看着宿金娘扯孙二娘离开,这才回来,酒桌上的几个哪里能放过他,就把他一通狠灌,最后王通只能是装醉,钻到桌子底下去了才算罢。

    第二天一早,还是王勇、柴进两个一路,就别了宿大户,然后带着从人自宿家出来,一路出了丰田镇,宿金娘自己没有来送行,也没让孙二娘来,只是让丫环给王勇送了一些吃食过来。

    王勇他们一路出了丰田镇之后,武松、焦挺也跟着出来,高托天、高托山兄弟两个早就离开丰田镇了,他们带着他们的手下,就去打听生辰纲的消息去了,王勇他们则是一路回到了枯树山。

    这会已经是五月中旬了,按照水浒传上所记,为了赶六月十五蔡京的生日,这会生辰纲已应该上路了。

    王勇就把大家给凑到一起,道:“高家兄弟那一份好说,他们要明目张胆的运回去,就为了给人看是他们干的,但是我们这一份,却要细细的藏了,不能有半点差误。”

    柴进道:“你怎么说我们怎办就是了。”

    王勇就道:“高大哥他们传回的消息,他们会在紫金山埋伏,这里从大名府出来的第一条险路,我和四哥,带一队人,就去那里,和高大哥、高三哥他们相会,一起劫那生辰纲,到手之后,我和四哥会帮着高大哥和高三哥他们,向着太行山走,而柴大官人扮成商人,武二哥扮成保镖,就点五十人,只作行商打扮,对人只说去北边贩盐。”

    王勇说着,取出一把盐引来,道:“有这个做证,断不能错了。”那盐引都是柴进在沧州换得,这次过来给了王勇,每张都是南边发的。

    “紫金山就在南乐县境内,二位哥带着盐车,就在那附近转着,盐车少量买一些盐,然后车上装土,掩人耳目,等接到了东西之后,就装在你们的车上,然后你们立刻北上进入南乐县,这是外人万万想不到的,到了南乐县之后,柴大官人装病,武二哥提出回去,然后你们押着盐车出城向东南,奔朝城。”

    王勇转头又向着鲍旭道:“五哥,你这里有没有会说南方话人的?”

    鲍旭道:“有,我这里有一个叔父,就会说南方话。”

    王勇点头道:“好,就让他来回支应,别人都尽量当着人面少说话。”

    “六哥。”王勇又道:“你带着一路人,就扮成贩菜的,先一步去朝城,武二哥他们到了朝城之后,你就把他们的东西,都挑出来,然我们在阳谷县下,竹口镇会合。”

    说到这里,王勇又向着柴进道:“大官人,武二哥是清白的,没有必要和我去梁山,所以你可以带着他就从朝城直接去回沧州,还有六哥,也跟着你回去。”

    焦挺刚要说话,王勇道:“你们听我说完。大官人,我在你家看过了,你身边没有什么真正的能人,不能说保护到你,武二哥的性子,肯定不会在你那里长住,就让六哥充作你的保家教头,护着你,小弟也能心安。”

    王勇说完之后,又向着焦挺一礼道:“拜托了六哥!”

    焦挺挥手道:“这个放心,这是大哥,我自然应该护着。”

    柴进不觉得有些激动,拍了拍王勇的手,却没有说什么。

    王勇接着道:“大官人和武二哥都不好露脸,我这里准备好了给你们化装的东西。”说着王勇拿出五个干得斑毛虫来,回头向着鲍旭道:“让人煮槐子叶水过来。”

    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让人下去煮了,得到水好,王勇让三个人拿水洗了脸,然后用斑毛一擦,再看三个人,人人脸上又黄又肿,看上去就像得了大病刚好一般。

    柴进当场叫道:“我的兄弟,你这是把我们的脸给盖起来了,可是我们要是变得都这个样子,就不用见人了。”

    王勇笑道:“哥哥放心,自然不能让你这个样子。”说着又取出一张纸,道:“大哥到了朝城之后,就按着这个方子配药,然后熬水洗脸,就把这个解了。”

    “对了。”王勇又道:“大哥的手下,一个也不要带着,就让他们去朝城等你好了,不然你的手下还要和你回柴家,把消息漏了,就不好了。”

    柴进点头道:“我本来也不打算让他们跟着,就按着你说得办吧。”

    当下几个人都安顿好了,依次下山,这枯树山的住所还那样留着,让人觉得这山上还有人,而山上的老小都从另一边下山,就去就竹口镇等着,和王勇他们会面,然后一起去梁山。

    王勇和鲍旭两个带了五十名弟兄,都装成行商,就向着南乐县境内而来,他们一过了黄河,这生辰纲的消息就传出来了,梁中书这是第一次给蔡京办生辰纲,大家都觉得是个新鲜事,就都传出来了,而梁中书那里也没觉得这事应该瞒着,所以并不像王勇想得那样,掩着耳目,反而很高调的行事。

    王勇打听了心道:“就这个样子,能不丢吗,我们不劫你,都是对不起你。”

    当下两个人就到了南乐县下属的韩张镇,这里属开德府掌管,离着紫金山只有不到五里地,王勇他们进了镇子之后,先找客栈,只是正向前走着,王勇一眼看到一家客栈的门前挂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敬贺太师生辰纲’七个字,他一把就把鲍旭给拉住了,向着那客栈一努嘴。

    鲍旭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道:“我们竟然和他们走到一起来了,这生辰纲从大名府来,是开德府的东北面,而王勇他们从寇州来,是开德府的东南面,两下都要进镇之后向西南,才能到紫金山,所以才走到了一起。

    王勇想了想道:“我去探探路,你们先在这里等着。”说完就向着那客栈过去,到了门前还没等进去,就被一个小二给拦住了,点头哈腰的说道:“客爷,小店被大名府的差爷给包下了,您还是高抬抬脚,往别的店里去看看吧。”

    王勇探头探脑的向着里面看着,道:“我看你这店还干净一些,别人家的店都太脏了。”

    那小二得意的道:“那是,我们这里是十几年的老店了,他们那个哪里比得了啊。”他说话的时候眼见王勇就向里面来,急忙挡住,道:“这真不太再往里走了,里面有军爷看着呢。”

    王勇眼看进去不得,就道:“不知道是哪一位军官?他既然是大名府出来的押送军官,我在大名府也有朋友,看看能不能说上话,让我们也住在这里,反在你这里也没有住满吗。”

    王勇一句话里,既在探问押送的官军有多少人,又在探问首领是哪一个。

    那小二撇了撇嘴道:“如何没住满,三十位军爷,把这里都给占住了,你要见那军官,我却引你不得。”

    王勇道:“我也不要见他,你就说说他叫什么就行,我知道了是不是我认识的,再过去打忧。”

    小二想了想道:“我记得大家都叫他杜统领,好像是叫杜壆。”

    王勇倒吸一口凉气,强笑道:“这个军官我倒是不认得,这样却是过去不得,罢了;我却去别的店里看看。”说着话退了出去,那小二自然不当一回事,就自回去了。

    王勇到了外面,把鲍旭招呼过来,道:“你马上派一个人,去紫金山见高大哥,就说不能拦路劫了,要想点别的办法。”

    鲍旭奇怪的道:“怎么?出了什么岔子吗?”

    王勇苦笑道:“我们碰上一个硬点子了,这个人我们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要是来硬得,我们不但不能劫了东西,只怕连命都要搭在这里了。”

    鲍旭有些不相信的道:“什么人竟然怎么厉害?”

    王勇摆手道:“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先派人过去,然后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再想办法。”

    鲍旭眼看王勇说得了得,不敢多言,就派了人回去,然后他们另找了一家客店,就对着那个大名府押送人马的客栈,在那里住下了。

    王勇进了客栈就钻到了房间里,开始想办法去了。

    鲍旭心里只觉得王勇小题大作,太过夸张了,但又不好和他争执,只能是坐在大堂里,和那些弟兄们喝酒。

    几杯酒下来,鲍旭喝得热了,就把上身的衣服给脱了,瞪着圆彪彪一双怪眼,向着对面的客栈望着。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客栈里,走出一个人来,他穿着紧身武士服,就到了客栈的门前,四下看看,向着一个小摊子上走去,那店里的站在外面洗刷马匹的小二看到这人出来,急忙见礼,并道:“杜统领,您这是要去……?”

    那军官倒也温和,指了指前面,道:“我刚才吃那家的蒸饼不错,闲着无事,我正好过去买一点。”

    那军官一边说一边向前走,鲍旭手下盯着的人飞跑回来,就和鲍旭说了,然后指着那军官道:“大哥,那个就是王家哥哥说得硬点子。”

    鲍旭盯着杜壆打量一会,冷声道:“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厉害的,就是长得黑了点!”

    那手下也道:“我看是王哥哥说得大了,这小子从什么地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厉害的。”

    鲍旭这会酒喝得有些多了,听了那手下的话,就起身道:“我去试试他!”说完就向外走,几个手下连忙来劝,只是他们都是鲍旭的部下,自然不能太过多言,另外他们也觉得鲍旭胜那杜壆应该不成问题,于是就看着鲍旭向着对面走过去了。

    杜壆买好了蒸饼,正在那里看着卖饼的给他包起来的工夫,鲍旭就晃着膀子过来了,看着那蒸饼叫道:“给我也来十张。”说着话,身子好像是站不住了似的,向着杜壆就那样撞了过去……。龙吟水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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