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只有老板娘与店小二,之前外面震天的响动,他们也听到了,但却没有出去。
    王葱花见王羽回来,小跑着迎了上来,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
    “公子,你没受伤吧?”
    “没。”
    王羽冲女掌柜道:“去弄点吃的,顺便给我打两壶酒来。”
    原本还能和他对视的女人,不知怎得,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压抑。
    不敢多说,女掌柜去了后厨,店小二则去打酒。
    在此期间,陆续有客人回来,见到王羽的背影,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小心翼翼的从墙角绕开,他们从酒柜上给自己提了酒,寻着角落离王羽最远的地方坐下。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后来人实在太多,他们宁愿坐地上,也不肯靠近王羽多一点。
    女掌柜端着弄好的菜上来,见到这一幕后愣了,深深的看了王羽一眼。
    她是最了解这群人的,光棍一个,要说贪生绝对有,但要说他们怕死,也不尽然。
    而能让这些人如此恐惧,王羽之前究竟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王葱花问道。
    “快了,解决完这些事,我带你去找我师父他们。”
    王羽喝酒吃菜,速度很快,又等了小姑娘一会儿,两人一起去了客房。
    直到此时,大堂中的客人说话才逐渐多了起来,但都压低了声音,好像在害怕什么。
    女掌柜按捺不住好奇心,随便找了个人问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这么怕那个家伙,以前畜生还在时,也没见你们如此啊。”
    被问的是个年轻人,他来平城不久,虽然平时仰慕女掌柜,但如此近距离说话还是头一次,所以有些紧张。
    “那…那家伙是妖怪,他在城外杀了多少,你知道吗!”
    “哦?多少?”
    “北元蛮子一路先锋军,最起码也得好几万,全部死伤殆尽,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女掌柜捂住最,吃惊道:“你喝酒喝糊涂了?”
    青年自觉受到了侮辱,梗着脖子道:“真的,不信你去城头看看,那一地的尸体,风一吹,味道都飘城里来了。”
    女掌柜还是有些不信,便让店小二去城头看看。
    自己则回了房间等待。
    结果当小二匆匆赶回来,见到他铁青的脸色,以及嘴角的污渍,女掌柜不信也得信了。
    心头的压抑更加深了,好似自己家里来了一头洪水猛兽。
    ……
    第二天清晨,王羽这次没有将王葱花留下,而是带着一起去了城防营,找到那个小将,问他抓来的胖子有没有说什么。
    “根据此人交待,平城五百里外,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他们只是过来探路的。”
    小将忧心忡忡的说着,目光却不敢直视王羽,哪怕他是来帮主自己等人的。
    “交给我吧,这是我的婢女,你们照顾好她。”
    王羽拉过王葱花,“好好在这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那公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嗯,我会的。”
    王羽嘴角上扬,神情变得温和起来。
    可惜这一闪即逝的温柔,却没有几个人能看到。
    几个起落,他跃下城头,忽然发现昨天被困在城门前的那一家子,正在死人堆里翻来翻去,和几百个城卫打扫战场。
    他们也看到了王羽,顿时一惊,慌忙跪下,脑袋不断磕向地面,也不说话。
    这番动作惊动了那些城卫,这些人没有跪下,却目光崇敬的看了过来。
    没有理会这些人,王羽直接奔向昨天北元骑兵过来的方向。
    ……
    此次南下,北元的统帅是当年入侵大周半个版图的老帅,萧孝!
    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是当今女帝的舅舅,一生纵横沙场,当世唯一能和他抗衡的,只有燕王。
    在接到阿史那残部的禀报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相信,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强的人。
    但看着百来个残兵败将,以及他们脸上还未退去的恐惧,都在提醒着他,这件事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正在犹豫时,帐外的亲兵忽然跑了进来,“启禀大帅,距离咱们营地十里外,斥候失去联系。”
    跪在地上的逃兵闻言身体打起了哆嗦,喃喃着:“他来了,大帅,他来了,快逃,快逃啊!”
    萧孝眉头一皱,随手抽出腰间佩剑,将其一剑刺死。
    “失去斗志的人不配活着。”他将剑归鞘,“传令下去,全军警戒,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能耐。”
    ……
    距离北元军营不远处一座荒山,刚刚解决了一队斥候的王羽盘腿坐在地面,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军营中如同蚂蚁般集结在一起的士兵。
    等到他们列好阵形,骑兵上马准备出发时,王羽站起身来,从山上一跃而下。
    萧孝正在对士兵们讲话,准备直接大军压境,拿下平城,以免夜长梦多。
    站在他旁边的亲兵是北元有数的高手,被女帝特地安排过来,保护萧孝安全。
    王羽落下时,此人看了个正着,脸上露出一丝惊愕,“大帅,那边有个人很诡异,我去看看。”
    萧孝话语一顿,点点头后,继续训话。
    这位高手脚尖一点,人便如离弦之箭,在众多士卒的注视下,朝王羽坠落的地方冲去。
    萧孝对他很放心,因此在其离开后,便将心思收了回来。
    正准备继续说话,远处有闷响传来,就在他诧异之时,一具像是被什么巨物踩扁的尸体砸了过来,正好落在士卒们的前方。
    这个地方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极其宽阔的平地,站成一列列方阵的骑兵与步卒吃惊的望着那具尸体。
    正是刚才离开的那位高手。
    在场最惊讶的,莫过于萧孝本人,他是知道自己这位护卫本事的,但一个照面就被打成这样,未免太虚幻了些。
    以至于他此时看着那具尸体,半天说不出话来。
    哒,哒,哒。
    风中夹杂着沉闷的脚步声,钻进在场将近十万北元士卒的耳朵里。
    地面在颤动,好似天威降临,给人一种灵魂上的压迫感,他们转头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
    叮当…
    萧孝握在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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