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官恭迎汉陵侯……”
    当刘策和宋嫣然即将步入沐家府厅的时候,沐天成率先带着家人迎了上去,对刘策郑重行了一礼。
    现在的刘策,已经贵为侯爵身份,沐天成只能对他行以拜见礼,同时心中感叹刘策官运亨通,短短三年时间,就爬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沐天成也暗自庆幸,当初押对了宝,早早开始和刘策合作,现在也算是处在同一阵线。
    虽然姜浔即将卸任,但只要继续和刘策保持密切联系,相信沐家以后定能在远东产生足够的影响力,也不用担心和新来的姜泽发生冲突。
    刘策笑着对沐天成一家胎了抬手:“沐大人客气了,今日本军督只是来此与你叙叙旧,无需行此大礼,都起来吧……”
    沐天成一家起身后,刘策又瞥见站在边上的张烈也正低着头对自己拱着手,脸上的神情似乎十分茫然,不由眉头微微一蹙,对他问道:“张营使,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烈闻言,咬了咬牙关回道:“回禀军督大人,我这次是来替小洛姑娘是赎身的……”
    刘策点点头:“原来如此,本军督倒也听你说起过你视小洛如亲妹妹一样,你有这份心,本军督也是很欣慰,那么小洛姑娘人呢?沐大人应该不会为难你吧?”
    张烈一听刘策这么说,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忽然抱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一举动顿让刘策和宋嫣然万分诧异。
    “张烈,你这是怎么了?”刘策眉头一皱,问道,“莫非沐家的人不肯放人?”
    说着冷眼扫了一下沐天成,登时让沐天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忙对刘策说道:“汉陵侯莫要误会,小洛姑娘她,她已不在人世了……”
    刘策闻听沐天成所说,眉头皱的更深了:“不在人世了?沐大人,这又是为何?”
    沐天成叹道:“小洛姑娘是感染风寒而死,都是我这当下官的疏忽,唉……”
    “得风寒而死?”
    刘策轻轻嘀咕了一声,想了想随即对张烈沉声喝道:“张烈听令!”
    “末将在!”
    张烈闻令,纵使悲痛欲绝,也依然遵守军令,对刘策的喊声不敢有半点忤逆。
    刘策说道:“你先去府外恭候,待本军督与沐大人商议完事情后,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先下去吧。”
    张烈闻言,擦干了眼泪,冲刘策郑重行了一礼:“末将领命!”话毕,他当即踏步走出府厅,想沐府之外走去。
    等张烈离开,刘策又对沐天成说道:“沐大人,不请本军督喝口茶么?”
    沐天成忙笑着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说的哪里话?请上座。”
    尔后,沐天成退开身子,将主座给刘策和宋嫣然让了出来,而刘策自然也不会客气,和宋嫣然一道,坐到了那把主人才坐的位置上,而沐天成一家子则是在客椅上落座。
    很快,上好的新茶被下人送了上来,刘策轻泯一口后,对沐天成说道:“沐大人,和本军督先说说那小洛的事吧,毕竟张烈现在是本军督下属,本军督有责任替他了解下事情起因经过,也免得他有心结……”
    沐天成刚要开口解释,沐霓裳则抢先一步对刘策妩媚万分地说道:“军督大人,你想问小洛的事儿,不如来问奴家啊,小洛是奴家的贴身丫鬟,在这府里还有人比我更熟悉小洛的事么?”
    刘策闻言,只是冷冷地瞥了沐霓裳一眼,对这种卖弄风姿,与整个远州城里世家公子哥儿有染的女人,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一丝好感……
    “还不闭嘴……”沐天成见刘策脸色起了变化,忙喝斥了沐霓裳一声,“不准对汉陵侯无礼!”
    “哼……”
    沐霓裳轻哼一声,瞪了沐天成一眼,便拿起茶几上的茶盏,自顾自的饮了一口,目光开始向刘策身边的宋嫣然瞟去,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抿嘴笑了笑……
    训斥完沐霓裳后,沐天成对刘策拱手说道:“汉陵侯,抱歉,小女不懂事冲撞到了您,还望多多海涵……”
    刘策微颌双眼,端着茶盏,缓缓开口说道:“沐大人,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了,只想问句小洛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本军督想听实话……”
    沐天成闻言,为难的瞥了一圈府厅,尤其在沐琳裳身上停留了片刻,低声对刘策说道:“汉陵侯,你何出此言?下官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策说道:“沐大人,你觉得本军督会信小洛是偶染风寒而死这种鬼话么?说实话吧,趁张烈不在,告诉本军督,本军督只有知道真相,才能去想法子安抚他们。”
    沐天成想了想,一时间不知该做何解答,仔细考虑了一阵,才叹了口气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小洛姑娘的确是得了风寒,只是……”
    说到这儿,沐天成瞥了一眼沐琳裳,故作镇定喝了一口茶,正待再说,沐琳裳却抢先开口对刘策妩媚一笑:“汉陵侯,你又何必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如此生气呢?为她出头?可不值得啊……”
    宋嫣然闻言,当即对沐琳裳的“说道:“沐姐姐,这话儿可是不对了,人不分贵贱,你又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沐琳裳闻言,当即“咯咯”一笑,对宋嫣然说道:“妹妹,你可真单纯,人不分贵贱的话,这不是乱套了么?难不成下人能骑到主人头上撒野?你说姐姐说的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宋嫣然一时语塞,论诡辩话术之类,她还跟沐琳裳这样的女人差了一截,虽然明知其中有不对的地方,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上口去反驳,只能轻咬牙关,把弄着自己的裙摆……
    刘策见此,沉声说道:“本军督只想知道小洛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直接告诉本军督就行,为何总要顾左右而言他?”
    沐琳裳说道:“军督大人,你想知道小洛那丫头在哪里么?不如奴家带你亲自去看看怎么样呢?”
    “住口,你给我退下!”眼看沐琳裳越说越离谱,沐天成忍不住冲她大声咆哮道,“看看你这样成何体统,在军督大人面前还是这般模样,还不给我回房反省去!”
    “哼!”
    沐琳裳冷哼一声,起身瞪了沐天成一眼,头也不回的向后院走去。
    ……
    “气死我了!”
    进入后院花庭,沐琳裳愤恨的打翻一堆花草,吓的身后随行的侍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男人,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东西!觉得自己好像能站在制高点能对女人横加指责?哼,真是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沐琳裳发泄完心中不爽,来到一片开的娇艳的花海前,欣赏了一阵之后,轻轻爱抚一阵,脸上忽然浮现诡异的笑容。
    “你过来,陪本小姐说说话……”忽然,沐琳裳指着其中一名侍女说道。
    那侍女闻言,怯生生的来到她跟前,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侧。
    只听沐琳裳问道:“你说,你爹是不是个畜生?”
    那侍女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不是的,爹爹对我很好……”
    “啪……”
    不想侍女话未说完,就被沐琳裳一巴掌甩在脸上,痛的她是捂着半边脸颊一时不知所措。
    沐琳裳指着那侍女恶狠狠地说道:“你爹就是一个畜生,他如果真的疼惜你在乎你,又怎么会为了你那废物兄长将你卖到府上为奴婢?”
    侍女默不作声,只是缩在一边,静静听着沐琳裳诉说着自己的一番歪理。
    只听沐琳裳继续说道:“也不单是你爹,就连我爹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哥哥,都是畜生,这世上,所有男人都是最下等的物种,
    他们自私自利,却又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趾高气昂的对女人横加指责,他们自己可以三妻四妾,却必须要求女人都要对他们忠心?明明自己做错的事,却都要怪罪到女人身上?真是霸道又可笑!
    要不是男人们对权利的贪婪永无止境,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战争?又怎会处处都是人间地狱呢?说到底造成这一切,都是男人们的错!
    男人为了所谓的大义,就能随便将女人送给自己的敌人玩乐,一点都不顾及女人的感受,哼,男人,才是最低贱无能的物种,就应该和牲口同类!”
    沐琳裳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让侍女听的可谓是万分惊讶,以她那种传统的思想是无法理解沐琳裳为何会有这种极端的言论和想法,一时间也只能继续站在原地,默不作声,毕竟这种话题不是他能够解释和劝说的。
    “如果有一天,女人和男人反一反,这世上也许早就太平了……”沐琳裳突然说道,“女人掌了权,得了天下,绝对会让百姓安居乐业,永无兵燹战火,而且女人也不用压抑自己的真性情,想和哪个男人结合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因为到那时候,男人都已经被贬低为最低贱的种群,他们活着的意义只是劳动的工具,只有那些优秀的男人才有资格受到女人的青睐传宗接代,就比如汉陵侯这样的男人……”
    说到这里,沐琳裳双眼迷离,脑海里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似的。
    “而那些无用肮脏的男人,就应该被处以宫刑,他们不配有下一代!”
    沐琳裳极端的话语让侍女浑身哆嗦起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位沐大小姐内心居然会如此残忍,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种模样?
    “你在想什么?”
    侍女正在陷入沉思间,忽然耳边响起沐琳裳那戏谑阴寒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抬眼望去,却见沐琳裳正一脸诡异的打量着自己,良久才指着那片娇艳的花海说道:“记住,今日我和你说的话,你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小洛就是你的下场,你也不想自己被做成花肥吧?嗯……”
    侍女吓得冷汗直冒,连声对沐琳裳说道:“小姐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哼,谅你也不敢……”沐琳裳冷笑一声,取出一根细长的烟杆,点燃一锅烟深吸一口。
    待烟圈吐出后,沐琳裳对侍女说道:“走吧,回房,给我准备一桶浴汤,本小姐要好好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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