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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刘策和秦墨同桌而座,却绝口不再提关于姜若颜的任何事,只是对军队方面的事进行商议。
    刘策喝下一碗肉汤,夹起一块茄子对秦墨说道:“秦先生,如今治下一下子多出这么多的人口地盘,各处军队也必须加以整改一番,
    远东各处总兵额统计出来多达两百万之巨,这还不包括冀州本部的兵马,本军督真不知道养这么多废物到底有什么用,只会增加财政负担,所以打算裁撤一批,好让新兵接替能有序的进行下去。”
    秦墨说道:“军督大人,那你打算裁员多少呢?这裁撤军士可是大事,一个处理不好极其容易会引起哗变,
    大周364年,姜浔姜总督就对远东兵马进行过一次裁撤,结果差点引发整个远东各省兵变,最终也只能草草收场,
    如果军督府处理过激的话,就怕重蹈覆辙,甚至会比当年更加严重,远东方经历一场大战,实在不宜在这种时候发生大的动乱……”
    刘策回道:“本军督知晓,所以打算分步执行,先将那些连胡子都白的老兵都裁了,本军督前些时日看了下,至少四十万人都快年过五旬,给他们发一笔退休金安安心心养老,
    再将军中被强迫从军的那部分人去掉,少说也有三四十万,这样,差不多百万人被裁撤,我军督府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最后,剩下的百万人立刻进行重新筛选,凡是不符合我边军条件的一律剔除,
    当然了,这些年来他们所积欠的军饷本军督自然会先给他们补齐,不过该走的还是得走,本军督军中不养废物,要的是敢打硬仗的精锐之师……”
    秦墨不无担忧地说道:“军督大人,如果按精卫营的条件对这些老营士兵进行筛选,怕是有很大部分都会不合格啊,
    远东各省虽然已掌握在军督府手中,但毕竟时日不长,凡事都不可操之过急,万一真的发生哗变,怕是事态将难以控制……”
    刘策闻言,冷笑一声:“哗变?本军督倒是希望他们能哗变一次,这样解决问题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本军督做的已经仁至义尽,若这些人再不知好歹,那就弃用王道,改用兵道与他们交流,有胆子哗变一个试试,毕竟军督府精卫营不是泥捏的……”
    秦墨顿时无语,他听出了刘策语气中透露着一缕浓浓的戾气,仿佛巴不得再对远东进行一场巨大的清洗似的……
    “当然,为了治安考虑,本军督会安排这些淘汰的士兵其他工作,也不能让他们都饿的饭都吃不上……”刘策语气稍缓,轻声说道。
    秦墨这才松了口气,对刘策说道:“属下先记下了,等回去后就让各司将各处人手空缺数额报上来,看看能解决多少就业问题……”
    刘策说道:“也不能都由我军督府来解决他们的就职问题,民事各行各业也可以安排一下,解决完这些军政弊端,剩下的问题也就好办的多了,
    顺便让法忌将修改好的律法拿出来吧,远东是时候该迎接一个全新的时代,本军督只希望士庶同心,不再有分歧出现……”
    说完,刘策端起吃完的盘子起身离去,只留下秦墨依旧坐在桌前暗自点头沉思……
    用过饭后,刘策与法忌一道,商议关于来年即将颁布的律法事宜。
    法忌捧着那本律法,放到刘策跟前说道:“军督大人,新的律法已经修改完毕,你请过目……”
    刘策应了一声,翻开望去,良久之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内中律法相比第一次送来时,确实合理了许多,不会再动不动犯一些微末小错就断手断脚、挖眼凿鼻。
    合上律法书籍后,刘策当即问道:“法总司?你这本律法大体还是很合理,不过为什么在关于女性方面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动?”
    法忌为难地说道:“军督大人,属下已经尽一切办法努力了,只是妇孺这一块真的不知该如何改动啊……”
    刘策沉声说道:“先从小的地方改起,比如那缠足,就必须严令禁止!违者处以三至十年劳改期刑!”
    法忌闻言大吃一惊,忙对刘策拱手说道:“军督大人,多年来,女子自小缠足已成习俗,如何能强硬改之?
    属下以为,即使要改也应当徐徐图之,慢慢让他们接受才行……”
    刘策闻言,勃然大怒:“这种陋习一日不改,中原女子就要在那畸形的痛苦之中渡过余生!若按你说的徐徐图之,那要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法务司是干什么的!”
    “军督大人请息怒……”见刘策发火,法忌和司内吏员齐齐拱手致歉。
    刘策一挥手让他们起身,然后继续说道:“还有,那些丧夫不能改嫁,甚至未婚守寡的劣行条律也全部清除干净,
    为了一块破贞洁牌坊,就毁了她人一辈子追求幸福的根由,真是可笑至极,
    想出这种折磨女人律法的人,本身就是一个自卑懦弱外加无能的废物,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遭人唾弃,永世不得翻身!”
    听完刘策的话,法忌眉头紧凝,鼓起勇气说道:“军督大人,属下有些不解,您为何对妇孺如此的重视?可否开解属下一二?”
    刘策说道:“先说这缠足吧,其他人先不说,就拿甄洛姑娘和霍青的妻子拓跋月来对比一下,你可曾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
    法忌不假思索的说道:“抛开中原人和胡人的身份不谈,两人性格一静一动,相差甚大……”
    刘策嘴角一撇:“那你没发现两人的体能差别么?拓跋月身为拓跋氏的公主,骑射格斗却样样出类拔萃,就算纵马驰骋数个时辰都不显疲态,
    再看甄洛姑娘,连走过一条街就会面露痛苦之色,半途必须要稍作休息才行,还记得当年她和那些女子躲避呼兰人追击么?缠过小足的脚又能跑多远?
    这一对比,中原女子体能真的是令人担忧,皆是缺乏锻炼导致的,哪怕以后为了她们能遇到胡人时跑的快一些,这个陋习也必须要废除!
    你们法务司该做的就是将这种不公记录在案,然后列出律法杜绝这种非人陋习,维持该有的正义!”
    法忌拱手,一脸诚恳地说道:“可是军督大人,真要执行下去,就不怕士庶又会以此作文章么?属下实在是担忧……”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早些引辞让贤吧……”刘策丢下手中律法文册,面无表情地说道,“本军督要的是一个敢做敢为的法务总司,而不是前怕狼后怕虎,行事瞻前顾后的司设!”
    “军督大人恕罪,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法忌闻言,惊的忙跪在地上对刘策说道。
    刘策瞥了他一眼,继而问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到底做还是不做?本军督真不明白,你以前连偷盗被捕断四足这种酷法都敢写下来,居然还会担忧律法推行后果?”
    法忌红着脸说道:“惭愧啊,军督大人,是属下太过谨慎了,还请您恕罪……”
    刘策瞥了法忌一眼,尔后眯沉着双眼说道:“不过,你的话倒也提醒了本军督,确实,一下子把实行几百年的陋习改了,百姓心里定是不好接受,
    所以,本军督打算再宣布一条,军督府新的吏考招选女子入府,暂时将农务、税务、商务、工务四司对女子开放,这样一来,想必远州各处百姓对军督府怨言会小很多……”
    法忌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觉得自己压根就跟不上刘策的节奏,不过仔细想了想,他也就释然了,法务司本身就是要制定合理公正的律法,要想没有压力简直是不可能的,只要刘策支持就足够了。
    “早些去改吧,争取来年新法能在整个远东颁布!”
    丢下一句话后,刘策起身离开步出了法务司的大门。
    几经辗转后,刘策来到了教化司的房间,在与教化司内部各人打过招呼后,便和副总司周逢商议起来。
    周逢将厚厚一叠文册放到刘策跟前,对他说道:“军督大人,你所言想让整个远东百姓和孩子都能读书的设想固然是福报无双,但实行起来却也是艰难重重,短时间内怕是做不到……”
    “说说看有哪些难处,需要本军督怎么帮你……”
    对于周逢及教化司,刘策态度倒是没有在法务司时那么刻薄,语气反而缓和了不少。
    周逢说道:“军督大人,除了要考虑军督府的财力之外,面临最大的难题就是授师不足,属下知道,军督大人想说如今治下不是有一千多名授师?
    可那毕竟是以前,现在不同了,一千授师放到整个远东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加上中学也即将开设,唉……”
    刘策说道:“前段时日不是在继续招募授师么?难道没人来应聘?”
    周逢摇摇头回道:“应聘的人倒是有一些,不过杯水车薪而已,还有那些个鲁师之类的授师到处反对军督府开设学堂授业,大肆宣扬学堂所授皆是奇淫技巧,是不务正业之举,
    这些人虽然本事没多少,但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还是极大的,属下也不好硬来,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说只会依靠武力,所以正在派人与其交涉……”
    “那交涉结果如何呢?”刘策闻言,缓缓的坐到司务主案前,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兴趣。
    周逢摇摇头苦笑道:“属下算是见识了,自己曾经也是这么一副嘴脸,他们说给学堂授课可以,但必须答应以下几个条件,
    先是鲁师他们的待遇必须要最高,比如鲁师,一个月只授一课,月俸为百金,再是学堂内所有女子授师必须解雇,实行夫纲为天原则,
    最后,学堂内除了儒学之外,所有课程必须剔除,以免学子不务正业……”
    “他怎么不说把军督府让给他住?”刘策冷哼一声说道,“这种腐儒究竟有何用处?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跟本军督提这种条件?是不是要来次焚书坑儒他才会醒悟?”
    周逢小声说道:“军督大人说的不错,这些个夸夸其谈之辈自然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令人厌恶,
    但偏生这些人又不能和跟反抗的世家一样采取极端措施,实在令人恼怒不堪……”
    刘策闻言思索片刻,随即淡然说道:“让去跟他们交涉的人退回来吧,不用再白费口舌,本军督自有其他办法教他们怎么做人,还是谈谈来年关于授师的待遇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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