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密告周小牛,涉嫌司中案。”朱瞻基刚一躺下,就有意笑地说。

    “周小牛?”孙嫔问。

    “你不信?”朱瞻基说。

    “疑似之间,是孙氏!呵呵,成语出处唐?陆贽《论叙迁幸之由状》。疑似既像又不像。”孙嫔一想成语笑地说。

    “你知谁密告?”朱瞻基问。

    “万年吼!”孙嫔已躺下,听朱瞻基如此发问,于是,好多事情串联起,还有亲自去东厂调查情况,瞬间一晃而过,‘噌’地坐起说。

    孙嫔若不去看郭庶母,不知万年吼在东厂,也不会猜是万年吼。司中案的漏网之鱼,孙嫔的大脑时刻念念不忘,今天感到很诧异“不会是周小牛吧?!”此事有蹊跷,就是在争夺嫡妻事上也是如此。孙嫔没想到在爆炸案现场得到的纸条,就是万老板举报的反对派的俩人,张营和陈传被抓进了牢后。孙嫔联系庶民签请愿书的事,二人帮杨士奇娶一个儿媳,同时推孙到了嫔位置。孙嫔对张营和陈传俩人才产生无法摆脱的敌视。杨士奇是这件事的主谋。孙嫔听金英传话说,胡善祥捎信求孙嫔放了陈传,孙嫔没等胡善祥来找,就来到东厂了解情况。在东厂见到了周小牛和万年吼。杨溥、黄淮、张营和陈传四人关在一起。太子告诉牢管事,对杨溥和黄淮好好款待不得施刑。张营、陈传待遇差,胡善祥和杨士奇去大牢说过,狱卒漠然之置。东厂直接归皇帝管。太子是监国,偶尔能代表圣意,说话有时管点用。孙嫔听王翱说万年吼主审张营、陈传,王翱监审,周小牛记录。万年吼父原是永城万县令。县令被免职后,万年吼在永城在大街上,骂“免他父职的人”。万年吼对皇宫的官吏,早已恨之入骨!孙嫔听东厂人说,万年吼审皇宫俩官吏,肯定公报私仇,解万县令被免职之恨!万年吼嘿哈哈咋咋呼呼的脾气,让人看着挺张狂的。那天孙嫔和周小妞、吴秀红来到王翱的工作室里,仨男人在室说着啥事。王翱赶紧把孙嫔让到主座,其他人都站在一边。周小牛和万年吼,都冲孙嫔热情地打了招呼,孙嫔等仨人也都还了礼。

    “嘿哈哈!陈传小子是个硬骨头,被使三次刑,死活不招!嘿哈哈!张营那怂蛋,被使一次刑,尿了裤子,是个软骨头,就该死!”万年吼嘿哈哈地说。

    “陈传在哪?我想单独一见!”孙嫔不想听万年吼嘿哈,冲王翱莞然一笑地说。王翱出去,给安排提陈传。周小牛、万年吼对视了一下,无话可说。俩人在学堂时,常相互攻讦。孙嫔想促成二人说句话,且是吹灰找缝,徒劳无益。周小妞、吴秀红,站在一边不言语。两狱役提来陈传,其他人都回避了。

    “你若说假话,就在牢里待着。”孙嫔看着陈传地说。

    “主子!我说实话。你问吧。”陈传说。

    “万民请愿书,是怎签的?”孙嫔问。

    “邓诚找邓果,组织十几人,他们连夜找人签名,邓果把名单给了邓诚,邓诚给张营和我看,名单人数太少。张营就伪造部分人名,并摁上他的手印,签名单上达到几百人后给皮思的。邓诚领赏银,给邓果一部分。检校皮三发起签名请愿书事,我和张营参与的。”陈传说。

    “张营是乘伪行诈呀?”孙嫔问。

    “是的!”陈传说。

    “杨士奇没露面?”孙嫔问。

    “我们见皮思,没见杨士奇。”陈传说。

    “张营怎回事?”孙嫔问。

    “万年吼审时,没提签请愿书事。追漏网之鱼,张营承认事实,皇帝给杀的。”陈传说。

    “你说的没错?”孙嫔问。

    “绝无虚言!”陈传说。

    “你可走了。”反对派一人被杀,是谭娟的外力作用,张营死与请愿书无关,实沾司中案的光。张营是屎壳郎掉进煤堆——不黑也黑了!孙嫔回想去东厂调查之事,当时放走陈传地猜出说“是“万年吼。”

    “你知道?”朱瞻基问。

    “我猜的。皇帝杀一个,只一匪漏网鱼!怎又一个?”孙嫔追问。

    “是啊!张营怎回事?你知道哇?那是屈打成招,含冤衔屈呗!还有呢,那天万年吼趴在王翱耳根说的,王翱告诉万年吼不许外传,王翱没禀报皇帝,也没派人调查。皇帝刚杀张营,咋又出周小牛?因周小牛是周小妞哥,王翱让我与你说,你托我找父亲安排的周小牛。王翱清楚此事,才这样做的。”朱瞻基想着,一本正经地说。

    “周小牛家和我家,在永城是邻居,两家平时关系不错。我们还是同学。我给你刺绣参照物蟋蟀,是周小牛哥俩给逮的。说周小牛通匪打家劫舍害我家,嫔不相信!”孙嫔想着地说。

    “王翱说,万年吼虽嘿哈哈哈地好自我吹嘘,但说周小牛是漏网鱼的话,万年吼很神秘地说的,毋庸置疑!”朱瞻基说王翱的话,一脸认真,也是确定无疑地说。

    “按办案人说张营、陈传,都不像。张营虽已伏法,疑似之间,可能是个冤案!”孙嫔说。

    “皇爷是,高深莫测!”朱瞻基说。

    “你说得对!”高深的程度,别人无法揣测。形容使人难以理解。出处宋?高似孙《讳略》引《物类相感志》。孙嫔笑地解释。

    “万年吼写材料,很快会送来,咱不说此事了!”朱瞻基笑说。

    “万年吼怎进东厂?”孙嫔问。

    “我问过王翱,是王皇贵妃找皇爷说的。”朱瞻基说。

    “啊!皇爷同意?”孙嫔问。

    “对!”

    “啥时间?”

    “汉王去乐安后。”

    “万年吼在东厂,这长时间,知漏网之鱼,应及早揭发,还可受奖。周小牛出现,万年吼才揭人之短?万年吼与周小牛上学时,就互揭短处。”孙嫔笑地分析。

    “万年吼做事不错,在卫士中是领头。王奶奶没了,这人命关天事,万年吼敢以假乱真?”朱瞻基笑地问。

    “是啊!咱等看材料。”家被劫案漏网之鱼是疑团,孙嫔一直想找此“鱼”。张营出现又被处决,罪名虽是漏网之鱼,可孙嫔却认为是冤案。皇帝因割耳案向菩萨忏悔,承认杀人过错。皇帝应知错必改,怎不查就又杀张营?说周小牛是“漏网鱼”,事出自万年吼嘴,张营虽承认了事实过程,却使孙嫔心疑虑重重。周小牛那次给抓只蟋蟀,与孙要一个破砚台,又要两回墨汁。周小牛虽是唯利是图人,可邻居间也不会那狠心。张营说的过程,孙嫔通过东厂调查又证实一下,供词是从司中案卷中抄下,是漏网之鱼的情况。虽从签请愿书方面来说,张营应受重处罚,可也不应被处死。孙嫔想着说。

    “周小妞请假,回家多长时间?”朱瞻基问。

    “母亲准一个月。”孙嫔说。

    “昨天走的?”

    “在郭庶母那,有人叫走你,她一会儿就走了,迁都前回。那人叫你,是说何事?”

    “王翱说此事。东厂人都忙,唐赛儿案平息后,皇朝抓一百多人!”朱瞻基说

    “啥人?”孙嫔问。

    “与暴军利锁名牵的人一律缉拿归案,悉数扣押,待查处理。即墨、寿光、诸城、胶州等县城,有被暴军攻下,县令逃出的,没被攻下的安邱,有迹象出暴乱。没出暴乱,皇朝怀疑的县……官吏,接受审查,有疑点的,一追到底!山东要洗心换骨。”朱瞻基郑重地说。

    “几年出不少案劫法场、救妾、炸龙辇等,是截殉帮所为,截殉帮一再较劲!又出多城割耳案,是靓女帮所为。皇爷要拿唐赛儿案人开刀么?”孙嫔笑地问。

    “你听谁说?”朱瞻基问。

    “周小妞去正宫,听皇妃们议论。”孙嫔含糊地说。

    “臣们背后有此话!”朱瞻基说。

    “截殉的事,父亲怎说?”与朱瞻基说过截殉事,孙嫔想着地问。

    “父没说。郭庶母姐的事,父说情着,皇爷给了庭之训(指父亲的教诲)。”朱瞻基说。

    “嫔去看了李皇妃,闺女病死,李皇妃很哀伤、痛苦。”孙嫔说。

    “李皇妃好多痛苦。爆炸案后,侍女樱桃来找我,说要尽快破案,给李皇妃追损失。前天又说,东厂北司在押的罗仁是她远亲,她求我给放出去。她不找皇爷,老派人找我。罗仁是寿光县令,寿光被暴军董彦皋攻下后,罗躲青州亲戚家。皇爷有旨,被攻克的县的县令被抓到案,一律要严审。他们与暴军可能有牵连。否则,县城被攻破,哪有那容易?这是皇爷的话。”朱瞻基说。

    “李皇妃派人来说?”孙嫔问。

    “是的!那些人是重点。再说,东厂直接归皇爷管理。我去说话,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是冲父亲面子背皇爷干事,出事也得负责。皇爷发起脾气,了不得的!”朱瞻基左右为难地说。

    “皇爷拜菩萨事,你可听说?”孙嫔笑问。

    “李皇妃说的,皇帝看完割耳案奏折后,就跪拜菩萨。皇爷忏悔自己杀人过错。李皇妃因此派人找求我放罗仁。”朱瞻基说。

    “是么?”孙嫔问。

    “是的!第二天,在李皇妃客厅皇爷撕了标语,李皇妃、蹇义在场,侍女答应送茶水时也知道此事。”朱瞻基说。

    “皇爷怎这样?”听朱瞻基说那天,看了多城割耳案的奏折后,一下把标语撕得粉碎,故意做给在场人看!周小妞也告诉过孙嫔,李皇妃侍女答应也在场。孙嫔心不是滋味。听朱瞻基说一堆话,孙嫔心烦躁、苦恼、沮丧,转念一想,那是无能之举。孙嫔得按父母曾教导“瑰意琦行”地走出自己的路,“应以高明的思想指导不平常的行为”。孙嫔必须寻求出弥补梦想破灭的新思路。思想上一切的苦恼,都是无意义的徒劳。只要朱瞻基躺在孙嫔的被窝,孙嫔就有机会实现自己梦想——截殉!孙嫔不敢说准能给朱瞻基生个长子,但拦截住人殉制才是最稳妥的最终保命的唯一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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