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入主题吧,维克托,找我有什么事情?”埃克斯大声喝道,丝毫没有礼貌可言。

    “先生,请您稍安勿躁。”维克托的机械音竟然带着几分柔和,“在开始话题之前,需要您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占用不了太多时间,请您务必回答。”

    “请说。”埃克斯也不好意思继续强硬下去,毕竟对方态度真的不错。

    “您相信‘机械生命’的存在吗?”维克托提问道。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不管我相信与否……”埃克斯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事实摆在眼前,何来信与不信一说。

    “追根溯源,‘机械生命’源于人类对生命的探索,是人类在触碰‘神之领域’后诞生的副产物之一,准确来说并不是机械有了生命,而是生命有了个机械的身体!最初,为冰冷的机器赋予‘智慧’是一步险棋,但在漫长的演变过程中却成为了最为重要的步骤,让它们自己做出选择,甚至让它们建立起独立的思想、认知、思维方式。”维克托缓缓道来,其中因果真可谓说来话长,“潜移默化下,或者说刻意的追求之下,一种新的生命形式诞生了——先驱者,而我正是初代先驱之一,维克托,作为先驱者之中最年长的,我承担了最崇高的使命……”

    “所以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埃克斯越听越头疼,无聊的长篇大论,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严格来说,是您主动来找我的,埃克斯先生,我只是给您指了个路罢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这应该叫‘顺水推舟’还是‘顺势而为’?”维克托毫不迟疑地反问道,“我想,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您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你认识我?”埃克斯有些懵了,“我应该和你这种存在没有交集才对吧,而且你很清楚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否则你不会给我解释这么多,你清楚我对你们的存在了解不多,甚至说是毫不知情,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的?保护者吗?还是其它的什么组织。”

    “请不要多虑,我并无半分恶意,您的信息对于先驱者来说并不是秘密,从您决定结缔盟约那一刻开始开始,中枢网络内,您的个人基本信息乃至自身基因序列都已经保存并且上传,理论上来说,整个‘族群’内部没人会不认识你,埃克斯先生。”维克托解释着,也不知道埃克斯听不听得进去,只好在最后又一次强调道,“我们的伙伴,埃克斯先生。”

    “什么盟约?有这事吗?”埃克斯想来想去貌似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们认错人了吧,或者说你们是和平行世界的哪个‘我’签订的盟约吧,都是有可能的吧……”

    “您的脑洞值得赞叹埃克斯先生,但我必须提醒您,信物仍在您裤子右边的口袋内,请自行查看。”维克托意外的有些“人类”的性格特点,还会开玩笑,真是神了……

    “信物?”埃克斯下意识伸手摸去,一瞬间脸色黑的吓人,“罗兰,果然是你搞的鬼啊!”那硬邦邦的触感,埃克斯明白摸到的是什么了。

    口袋内装着的正是上次罗兰临走前没有带走的硬币,想来,当时埃克斯也并没有注意上面的标志,只当是普通硬币收了起来,留作纪念,没想到,这时候还派上了用场。

    手中把玩着那枚“硬币”上面的花纹还真有些独特之处,棱角分明的线条,意外符合“机械”应有的特点,其实如果说这是一枚徽章,可能更符合它自身的整体外观结构吧。

    “说是信物也不完全正确,内部隐藏着一个小型终端,碍于材料和部分技术问题,信息传输相对较慢,以至于采集工作多花了一些时间,这是我们的失误……”维克托说道,“您也不用担心,我们是盟友,信息保密是最基本的原则,出于各种理由,我们都不会在这方面,掉以轻心,毕竟您的安危,于我方利益紧密相连。”

    “维克托,你们可能并不理解保密到底是什么意思。”埃克斯满头黑线,“至少也要有个权限分级,来限制他人访问,否则就要烂大街了!”

    “您的意思,我大致了解,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们的中枢网络保密性是极高的,保护者也无法黑入,泄露的可能无限趋于零。”维克托像是在思考,犹豫了半天继续说道,“对于您的到来,我事先并不知情,若非是您踏入我的扫描范围,我可能完全无法发觉……”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不用再解释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至于我到访的意图嘛,那我也直说了,我这次来是希望邀请你投靠我这一方的,我正缺人手。”

    “请您放心,我是您的盟友,这一点毋庸置疑。”维克托保证道,不过好像没理解埃克斯的意思。

    “不,我是说,你维克托,从根本上,脱离保护者,为我服务。”对于维克托的话,埃克斯是信了八分,不如就借此机会,拉拢一个强援,提高他北方联合的整体实力,“而我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大可谈谈,毕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是盟友。”

    借坡下驴也是埃克斯拿手好戏,维克托这种“笨蛋”怎么可能逃得出埃克斯的手掌心。

    “稍等。”维克托的机械音多了点严肃,不知道它在鼓捣什么,双方陷入了相当尴尬的沉默氛围。

    “我也是履行盟友的协议,希望你能考虑下。”埃克斯率先打破沉默,“互帮互助不是盟友的义务吗?你也不想被保护者奴役下去吧。”

    “您的提议,我可以答应,与您合作不违背,我的初衷。”维克托回答道,“我愿意为您帮助……”

    “要求呢?”看它这副模样,埃克斯才不相信,它会没有额外的要求,“提出来吧,别太为难我啊!”

    “我的任务是潜伏在保护者内部收集情报获得技术,同时编写搭建可利用的程序漏洞,理论上来说,我的任务已经结束,而我未被召回则是个意外……长久的时光让我原本的机能已经失效过半,转移到北方后,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装,简单来说,他们给我装了个‘后门’,您也可以当成是‘炸弹’来理解,而位置正是‘永动程式’的内部,它除了能更好地让我为他们工作,同时还能保证我大多时间的‘绝对忠诚’。”维克托的语气有些落寞,一个伟大的英雄,不应该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哪怕它只是个机器。

    “抱歉,尖端技术方面,我并没有太多的涉猎。”埃克斯皱了皱眉,事情难度有些超乎想象,如果是消灭谁,那很简单,而要是让他去当个“修理工”那可真是为难他了,“有什么简单的解决方案吗?简单粗暴一点的!”

    “有!”维克托倒是不客气,“地表建筑内部有一处控制中心,从那里,打开‘根除协议’我就能绕过‘不可危害条约’,合理地净化掉整个基地内部所有的人类!没有他们的监控和约束,‘后门’的问题,只要给我足够时间,我自己就能解决。”

    “真的假的?”赛莉希亚听的有些震惊,“机械生命都这么有心机的吗?果然不愧是人类造出来的诶。”

    “嗯,这是保护者常用的手段!在设施内部被攻陷、间谍渗透,武器失控、病毒泄露等等情况下,他们会采取最直接的办法,通通消灭掉,而这‘根除协议’大概就是那个‘开关’吧。”埃克斯出于对保护者的了解,对于关键部分娓娓道来。

    “您的理解非常正确,埃克斯先生,但是必须提醒您,那个‘开关’,二十四小时都布有重兵看护,并没有那么容易靠近。”维克托也不想坑死埃克斯,善意的提醒道,“我认为,您应该从长计议。”

    “据我所知,如果开始净化,那么设施内部的炸弹也是会被激活的吧,那种威力的玩意,完全能连同你炸上天。”埃克斯可不是外行,潜在威胁他也知道,“那才是净化的真正‘核心’啊!”

    “这并不用您操心,我才是这个基地的最高权力者,炸与不炸是我说了算的。”维克托相当自信,“只要您接手控制中心,我就会封锁那里,就是真的炸了我也保证您的绝对安全。”

    “那倒不用,我只是考虑的多一些罢了,你有地图吗?我对这里可不怎么熟啊。”

    “我可以为您‘神经地图’,直接植入您的脑子。”

    “我拒绝!”埃克斯一副敬而远之的表情,什么鬼的植入,听着就可怕,“我并不是生化人,你还是给我来一张平常人能‘适应’的正经地图吧。”

    “埃克斯,埃克斯,我想试试诶。”赛莉希亚捣乱着,“植入诶,听着很厉害的样子。”

    “不行,就是不行。”唯独这方面,没有商量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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