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华并没有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看见方书安便说,“我来看看你说的事情,到底有多大可能成功。”
    原来如此,还以为林月华是想念他……
    虽然是老司机,还是犯了男人几大经典错觉之一:觉得女人喜欢自己……
    名义上的未婚妻来了,方书安自是不能躲在锦州城门洞里。
    “老孙,我这……嗯……未婚妻来了,你好生盯着。”
    “我懂,我懂,自去,自去……”
    看着孙传庭脸上邪恶的笑容,方书安突然想起前世季羡林季老的笔记……
    原来,大学问家也是……内心丰富多彩的……
    和孙传庭告别后,他在一行人簇拥下,和林月华一起北上,目的地正是他秘密储存粮食之处。
    车厢里,两人对面而坐,各自不再言语,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你先说!”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方书安还是笑笑,“女士优先,还是你来吧。”
    林月华知道他的歪理很多,新鲜故事也多,没有执着在这些细节。
    “天华他……”
    “天华之事原本就不需要麻烦爷爷,主要是有些人陷害,调查出结果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们担心的是他不确定是否自己所为吧!”
    林月华欲开口,想想却又闭嘴,天华自己都弄不清的事情是现实。
    “不过若是真有什么,那他还……”
    方书安摆摆手,“放心,目前基本能确定不是天华所为。另外,既然我在书信中给你们许诺会帮助天华,就一定不会食言。
    我说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了夫妻,商业伙伴还是可以的。”
    免疫掉那些自己听不懂的新词,林月华便开始着手眼前的事情。
    “此前在信中你说能保证一倍以上的收益,最高可五成收购,别家不知,为尽快凑齐,我最高的收购价格达到溢价四成。父亲也不奢求能赚多少,他只希望救回天华,但是,真的能做到翻倍收益?”
    林月华太好奇了,任谁跟她说远道而来送粮能有翻倍收益她都不信。
    也就是有救弟弟的成分在内,不然就是凭借瓷砖大发横财的方书安,也不能给其任何信心。
    “不怪你们没信心,我们要干的事情,过去基本无人做过。你信不信,只要粮食开始发售,根本无需我们出面,自有人全数包圆!”
    眼前人说的笃定,但林月华越觉得不可能,事情越说越玄幻!
    随着林家商队到达,其他家的商队也逐渐到了,更有李家因为辽东优势,借助船运。
    相比之下,他家运来的粮食不但多而且价格更低。
    只是,李家内部就不是铁板一块,为了保密需要,只是动用李如松和李如梅那一支的商队。
    至于李如柏,老子还不知道在哪躲着,儿子更是和黄台吉说不清楚,离他们越远越好。
    沈阳城里,粮食价格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在熊廷弼和众商户会谈一次之后,稍微收敛几天,现在又开始反弹。
    放任不管不是办法,表面功夫仍旧要做。
    熊廷弼再次召集大小粮商,在沈阳城最大的酒楼商议粮食价格问题。
    “诸位,建奴在东边虎视眈眈,国事紧急。我素知商人逐利,但是在国家大义面前,还望你们念及君父和百姓,莫要让粮食价格上涨的厉害,适当时候开仓卖些粮食。你们有钱赚,百姓有粮吃,熊某面子上也好看。待战事结束,定然不会忘掉诸位襄助之情。”
    这恐怕是熊廷弼在公众面前最软的发言了,以往他可是杀伐果断。
    商人当中也有些是被别人裹挟的,但是没有大户吹风,他们也不敢贸然露头。
    眼见无人说话,熊廷弼也不再言语,而是端起手边的茶,若无其事的饮下。
    心里却想着:你们就作死吧,等到方书安粮食到了,且看你们还能装聋做哑?
    毕竟是经略,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讲话是什么个态度。
    王财主是沈阳城大户,存量也是数一数二,此刻别人不出头,他自己站了起来。
    “经略,不是小的们不卖,实在是有心无力。昨日我东关的三家店一起开门,价格也就是三日前的价格,您猜怎么的,刚刚开始便排起长队,不过半柱香功夫,就被人买完了。等到下午一看,怎么着,别人从我那买的粮食自己去街上加价买,您说说看,这不是白白让人赚钱么不是。”
    “对啊对啊,我也是这般。”
    “我家店铺只要价格开的低,就有人包圆!”
    王财主开头,底下人便不再装傻充楞,纷纷说起自己的“遭遇”。
    至于是真的还是有人安排,那就不好说了。
    真的想要卖,自然是有着解决办法。每人限量也就是了,即便是大户人家派十人来收购,也有人力成本不是。
    很明显,不过是用来敷衍熊廷弼的借口。
    “难道,诸位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人,此事不是我们不做,实在是那些刁民带头起哄啊……”
    “住口,都是一样的黎民百姓,说谁是刁民!”
    “是小的说错,唉,我这张破嘴”被熊廷弼呛一句,王财主忙守住嘴不再言语,作势轻轻给自己两个嘴巴子,算是糊弄过去。
    心中却不一样:那些穷破落户,不是刁民是什么,且看你熊瞎子还能挺多久!
    王财主背后不但和李家有勾连,与范仁宽更是过往从密,至于和黄台吉么,不用说也有着关联。
    数个靠山在背后,熊瞎子迟早要走人,他才不会真当回事。
    会议白开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不过,熊廷弼毫不在意,用方书安的话说,只是搂草打兔子,要是有几个良善之辈,说不得给他指条明路。
    既然都埋着头装死,那就一起死吧!
    粮价高企,熊经略自然要做些事情,能不能得到结果就两说了。
    若是什么事情都不做,粮商和黄台吉才会觉得事情有蹊跷。说白了,此番会议不过是用来麻痹他们的一个手段而已。
    眼下,戏台搭好,时机也差不多,就等着方书安前来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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