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府内,朱由校坐在主位,正在喝茶。
    “可累到我了,本来是让王安来传话,不过今日恰好我休沐,就将事情揽了过来。”
    “那究竟是谁的意思?”
    方书安问道。
    “别管是谁的意思,反正是从父王那里出来的,你们就忍了吧。”朱由校回答到。
    “那么,他们呢?就这么便宜他们?”李尽忠有些不甘心,这次可不是他们找事。
    “那自然不会,李恩已经传话下去,郑公公以及何公公都回来叙职。说是叙职,其实是干什么,你们都明白,就是免职罢了。后边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就是。”朱由校安抚着有些暴躁的李尽忠。
    “听说,后边又有郑家势利?”
    “这次,还真不能算到他们头上,毕竟,事情是别人掀起来的,他们不过是搭车而已。”
    见朱由校如此说,方书安也知道,这次他是没有办法对付郑家人了。这些人也不傻,知道自己出头会被很多人惦记之后,索性藏在人身后,当一个缩头乌龟。
    好处么,显而易见,至少怎么算都算不到他们头上。
    “那咱们,不是亏大了?”李尽忠说到,表情再次变得极为委屈。
    “谁还没有点委屈,尽忠,以后你习惯就是了。”朱由校拍拍他,算是安慰。
    李尽忠觉得自己委屈,不过,方书安却不这么想,他的观点正好相反。
    “亏?咱们一点都不亏,要是没有苏杭商会搭台唱戏,或许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今日的事情,咱们可真谈不上失败。”
    方书安出言说道。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他们两大布料集团神仙打架,虽然各有损失,但是损失最小的就是呢绒阵营了。
    其他小布料商,损失的是市场份额,苏杭商会损失的是金钱,而他们,也就是损失一点利润,甚至不会伤到任何本钱,毕竟利润率高。
    所以说,对于呢绒,也就是赚的多少问题,但是肯定不会亏!
    “那事情就这么算了?总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李尽忠攥着拳头说着。
    “或许,这正是最好的结局,毕竟此番是咱们作为后来者,进来搅局,能将他们打的换了头头,这还不是成绩么。”张田余安慰道。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们心有不甘。这次,怎么说也是织造局办事不妥当,所以下次布匹贸易的事情会叫上你们一起。还有啊,辽东那里已经下了单子,要用你们的料子做军服,这下,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朱由校说出了给他们的好处。
    能参与布匹出口?还有辽东大军的订单?
    两件事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
    刚才还忿忿不平的李尽忠,听闻如此,马上换一副表情。
    “这怎么好意思,让我们直接参与织造局对外营生也就罢了,怎么还给找点生意呢,这多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脸上哪里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尽忠,你做样子倒是做的像一点,这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出戏了,任谁一看都知道你是在装蒜……”
    方书安看着演技拙劣的李尽忠,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表演下?
    不过,他也有些疑虑。
    “卖给外国商人,我们很有信心,毕竟咱们这是好东西。但是做军服的话,是有谁给经略施压了么?”
    熊廷弼不是一个能轻易张嘴的人,原来军服用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换他们的呢绒?
    虽然就实际来说,呢绒做军服,比棉布要好上太多。
    但是这事情得是熊廷弼自己意识到才行,虽然他们和熊大关系不错,但是还没有到不开口就有反馈的程度。
    “熊大人怎样,你还不清楚?那是谁能够施压的人?”
    朱由校反问到。
    “既然不是有人施压,那就更不对了,熊大人都不知情,如何选择我们呢绒?”
    李尽忠满是疑问。
    “你们不要多想,身为一方经略,让士兵穿暖也是他的职责。听闻有新布料出现,并且保温性好,他们早就拿到样品进行了实验。所以才向兵部提要求,最终将消息传递到内阁。你们也是太过小心么,呢绒应用,还有比辽东更合适的么?莫要因为他是经略,就避嫌,这样反倒是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方书安也是有些无奈。
    事情还真是这样,他们确实考虑过因为和熊廷弼特殊的关系,所以没有联系。现在人家找上门,倒显得他们有问题。
    “世子说的极是,我等下次注意,军服布料是个大单子,不过我觉得,户部会有说法的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和其他工坊一样,户部仍然和此前一样,要购买呢绒的股份。”
    军服布料采购,如果都是商人们的份额,兵部和朝廷不可能放心。
    好在已经有成熟的路子,按照以前的操作就是。
    “这次,户部准备出多少?”李尽忠凑上来问道。
    上两次,他们多少都吃亏,这次,总不能还让自己吃亏吧。
    “你们知道,雨季,户部需要留着预备银子。还是从债券里走。这次给你们折算多一些,但是具体还要你们谈,不过,他们这么说,咱们也别让别人拿到把柄。还有,下边的商户们得分清楚。”
    “老规矩,只要朝廷不插手运转,商户们有股份的也只是在乎自己股份,其他人都是在乎当地的代理权。总体来说,财权明晰,没有什么异议。”
    “哦,对了,价格的事情,户部还要找你们双方谈谈,定个合适价格,不能陪着本来。”朱由校突然提到关于各家布料定价的问题。
    难道,这算是官方对于价格的指导?
    不过也对,任由双方打价格战,随后受损的还是大明,毕竟苏杭商会主要是丝绸和棉布,织造局每年对外的丝绸销售是个天价。
    内部降价,外国商人也不傻,同样要求降价,那样,太不合算了。
    稳定住价格,别的不说,至少能让织造局对外的钱不少挣。
    一起乐乐呵呵的挣洋人的钱,那才是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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