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中,狱卒全部换掉,一个不留,所以,现在没有半个旧人。
    虽说是面对从未有过的局面,但是洪吉福一点也不慌。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些新上任的狱卒,看他的眼神仍然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生瓜蛋子!
    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定论。
    人的名树的影,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让这些泥腿子对他下手,恐怕他们都不敢。
    万一侥幸死不了,等到出去之后可就是秋后算账之时。
    “给老子来壶茶!”
    心里想明白,洪吉福继续耍着威风,他已经看穿了这些人的本质,都是些胆子没练出来的主,任他拍扁搓圆就是。
    外边两个狱卒,看着洪吉福,想发怒却又忍住,不过,两人互相看看,谁都没动。
    “怎得,还在老子面前耍威风?等着我出去,哼哼……”
    还不待洪吉福耍完威风……
    咣!
    一声响,茶壶放在外边地上。
    “嘿嘿,老子就知道,你们奈何不得,来,给老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但是看见眼前人,后半句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面前站着的,可不是什么狱卒,而是一个身着飞鱼曳撒的锦衣卫!
    稍作停顿之后,洪吉福继续道,“我就说,孙传庭不过区区县令,怎么可能调动卫所军,原来是你们暗中帮手。”
    看见洪吉福态度,锦衣卫总旗已经明白几分,普通官员看见他们,怕都还来不及,还有胆量这样说话?
    若是说洪吉福没有与人有过勾连,总旗是如何不信。
    “你可真是傻瓜,至今不知道是谁动手,卫所军是我能够调动的?”
    总旗说完,洪吉福愣住,锦衣卫势力大,他是知道的,但是能否调动卫所军,他还真是不清楚。
    “怎得,不是你们,还有谁?”
    总旗笑笑,“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是谁?可惜,晚了啊,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告诉你又何妨,孙传庭身边的年轻人,可不是泛泛之辈,他是当今首辅之孙,方书安!”
    方书安的名字,洪吉福并不熟悉,但是首辅之孙几个字,可是狠狠的敲击着他的心脏。
    娘的,什么人不好,是首辅家的孙子,难怪孙传庭能调动军队!
    “怎么,你以为,孙传庭和方书安是靠着自己身份搞掉你?那你又错了,孙传庭和方书安在辽东作战中,帮着刘綎老将军出过大力气,所以啊,调动卫所军的事情,乃是刘老将军亲笔信,现在,你觉得自己输的冤不冤?”
    听到总旗如此说,洪吉福脸上讪讪的笑容慢慢消失。
    孙传庭哪里是他娘的普通人?
    情报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收人钱后收到的假情报?
    有这样的普通人,和当朝文武炙手可热的人物都关系匪浅,这样叫做一般,那么什么叫做厉害?
    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变化,总旗露出笑容,“好了,现在你知道自己栽倒谁手上了,下边咱们来聊聊吧,说说,你背后到底是谁?”
    说到这此处,洪吉福稍微有个停滞,不过随即说道,“我背后有谁?能有谁,我给李养正送过小妾,给各个官员多多少少送过东西,怎么,大人您都查么?”一边说着,他一边眯缝着眼,似乎在挑衅总旗一般。
    不过么,总旗自然不会上当,那一瞬间的迟疑,已经将其出卖,现在的反应不过是在转移话题,想要引入另一个岔路。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却装傻充愣,也罢,既然你不愿意说,我自然有让你说的办法,来啊!”总旗说着,拍拍巴掌。
    稍后,便有两名锦衣小旗抬着一个桌子上来,只见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刑具。
    总旗拿起一个黑色钩子,不晓得是否钢铁打造,上边的光泽很是别样,与一般的铁器不同。
    “锦衣卫的大狱,之所以叫诏狱,除却你们都知道的原因,还有其他情况在内。因为,在诏狱,没有几个人不说实话的,那些不说的,最后都去了九幽阎罗!”总旗说着,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随即,传出来洪吉福惨叫。
    两个在门口的狱卒,听见声音过于渗人,便又向外侧挪了几步,以免听见之后,晚上做噩梦。
    没过多久,总旗出来了,拿着绢帕擦着手上的血。
    看见门口站着的人,也是一愣,随即行礼道,“孙公公……”
    正是多日不见的孙怀忠,他微微抬手,说到,“免礼,怎样,问出些东西来没有?”
    总旗不敢隐瞒,“倒是有一些,但是您问的事情,恐怕会失望,直到他还剩最后一口气,都没说见过那些人。”
    孙怀忠叹息一声,“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那些人老奸巨猾,怎么会在一个区区县丞前边露面。”
    “您老人家不去下边看看?儿郎们还给他留着一口气呢。”总旗笑呵呵的说道。
    “罢了,罢了,他要是能躲过你们的审问,也不至于简简单单就败在方小子那几个人手下,既然没有利用价值,那就料理了干净了吧,回头,记得和孙小子说声。”
    孙怀忠说完,悠悠然的走了,事情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又在预料之外。
    堂堂东厂孙公公,何时对一个知县的想法如此在意了?看来还是形势比人强啊!连他也不得不向其示好!
    再说洪吉福,一个县丞而已,根本不可能直接接触到梅斋中人,他不过是棋子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目送孙怀忠走远,总旗看着手里脏污的帕子,叹口气揣起来,掉头回去。
    洪吉福还有一口气,看现在的意思,直接结果他就行,反正该有的口供都有了,留着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再度出来时,总旗手上已经干干净净,他整整衣衫,似乎是让晚风吹散身上的血腥气,随后往后宅走去。
    那里,目前也就是孙传庭和张田余几人,应当是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笃笃笃!
    正在讨论中牟重建布局的孙张等人,听见晚上有人敲门,便疑惑的看看,还有人在不通报的情况下进到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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