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无阙看了看他,这才明白,这才是他的来意。

    方不同又道“你当初和大小姐有婚约,现在南宫家没落了,你便对他不闻不问?”

    尹无阙又看了看他,摇了摇头,道“方兄,我和雨佳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方不同双眼盯着尹无阙,就如同是射出两道烈焰一般,大声道“果然没错。人人都说墙倒众人推,尹无阙,我没想到,你也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尹无阙道“方兄,婚约之事,是老爷子身前取消的……”

    这时,黄梅雨已经站了起来,道“你这个胖子,你什么意思?婚约是老爷子亲自解除的,再说了,那个玉儿,不对,她现在叫雨佳,她做过什么事情……”

    尹无阙怕她继续说下去,说出那些隐秘的事情来,毕竟这事还是别叫他人知道为好,连忙道“黄姑娘,算了,不要说了。”

    黄梅雨瞪了瞪尹无阙一眼,这事由美子又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黄梅雨见状,冷冷哼了一声,道“这事情,你自己去问你们南宫家的大小姐去。”说完,气咻咻的坐了下去。

    方不圆依旧冷冷道“尹无阙,我方不圆在这个江湖籍籍无名,不像你,现在是远近闻名的侠客。你这般的名声,我也不配同你交朋友,从此以后,咱们之间,再无关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的这里,将酒坛子一举,道“喝了这口酒,从此以后,你我相见,便是路人。”说完,举起酒坛,连喝了几大口酒,然后就一手提着酒坛子,同时双眼瞪圆,紧紧盯着尹无阙。

    尹无阙看了看他,良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长叹了口气,举起酒坛,也连饮了几口。

    方不圆见状,道“好。”说完话,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摔,大踏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两腿一夹,头也不回的去了。

    黄梅雨看着他去的方向,嘟囔了一句,“这人是不是犯病了?”

    由美子却看了看尹无阙,道“尹大哥,你也不解释,是不是还是怕雨佳姑娘的这件丑事传出去?”

    黄梅雨道“你倒是好心,若是我,定受不了被别人冤枉。别说这些事情,便是再天大的秘密,我也要说出来,我定要同他好好理论一番。”

    尹无阙叹了口气,道“人生在世,不虞之誉,求全之毁,在所难免。那里顾忌得了这么多,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由着他去吧。”

    由美子笑道“尹大哥,听你这样说话,我倒是想起那位孔相公了,开口闭口子曰圣云的,想必他定会说,‘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之类的话。”

    尹无阙听了,心中一乐,道“你读的书也不少,知道这么多。我看那孔悠也没有成亲,他又是圣贤之后,满口的圣贤文章,你们倒是般配。”

    黄梅雨听了,哈哈大笑,道“由美子姐姐,你要是和那个孔悠成了一对,倒也好笑。这要是吵架的时候,彼此引经据典,想想都很有趣。”

    由美子突然听到尹无阙这么说她,顿时脸色一沉,当即扭过头去,再也不说话了,只是闷闷的吃着东西。黄梅雨见状,忙道“由美子姐姐,你生气了?好了,我知道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你取笑。”

    尹无阙见状,也连忙道歉,道“由美子,你被生气,我刚才几口黄汤下了肚子,晕头转向,口无遮拦,你别生我的气。”

    由美子听到他这么说话,扭过头来,怔怔的看着尹无阙,过了一会儿,挤出个笑容,道“没事的。”只是女儿家的心思,终究是心口不一,叫人难以琢磨。尹无阙也不是一个细心的人,更不会去琢磨。这么一来,本来还说笑的三人,一时间兴致寥寥。

    几人就稍微吃了点儿东西,各自睡去。第二天天亮,再次启程。又走了两天,直到这天下午,三人终于抵达金陵地界。三人一行,按照谢节说的地址,问问找找,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绿云轩”。

    那个所谓的绿云轩,其实就一座草堂,坐落在一处山脚,山后面树木,郁郁葱葱,翠绿一片,头顶上却是白云几朵,随风变换,云卷云舒。尹无阙心道“想必这“绿云”一名,便因此所得。”又看了看着里的环境,周遭并无人烟,想必这里的主人当是山野逸民。又想到主人能够同江南谢家攀上交情,心中倒也暗暗奇怪,这人也不知什么来历。

    几人骑马向前,不多时,就听到从院子里传来稚童的欢笑,还有鸡鸣狗吠之声传出,俨然一副农家院落该有的样子。几人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半晌才看到两个总角小儿走来,一个女孩,一个男孩,不过七八岁的光景,女孩子年幼些,这时见到生人,就往男孩身后躲。尹无阙见状,忙道要见顾先生。

    那小男孩歪头看了看三人,道“阿爷不在家,在那头锄草。”说完,两人又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尹无阙三人见状,沿着小孩子说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就看到不远处,一对夫妇正在豆田里锄草,远远看去,地理豆苗枯黄,稀稀落落,那草倒是比豆子还茂密。尹无阙连忙上前,见过之后,这才知道主人叫做顾自清。尹无阙拿出玉佩,顾自清接过看了之后,脸色大变。他当即当即扛了锄头,带着尹无阙几人回到了草堂。

    才一坐下,顾自清就问“莫不是谢老兄出什么事情了?”

    尹无阙点了点头,便告辞谢子骞当日与他分别之后,就再无踪迹。然后又劝顾自清勿要难过,就询问起当日谢子骞来绿云轩那段时间的事情。顾自清听了劝,定了定神,便将所有的事情经过说了。当日谢子骞自金陵上岸之后,便安排随行的人在金陵城里歇下了,只带着风正清来这里住了三天。三天之后,谢子骞就带着风正清离开了,而在金陵的谢家子弟还有点苍派的弟子,这按照约定,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双方汇合之后,就往苏州赶路。

    尹无阙大概也猜到了谢子骞的目的,想来是他看在风正清风度儒雅,所以带着他来见一见这位老友。便在这时,偏偏就听到顾自清道“这位谢老兄也是的,偏偏要带个武林中的人来看我,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附庸风雅之辈而已。”说道此处,又是长长一叹,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劝他放了这些荣华富贵,丢了这些虚名,就随我一道来此隐居。他这次来,也说是红尘倦怠,准备回去交付一下家里的事情,就不再过问江湖事情的。没成想,此时竟然出了这种事情,只盼谢老兄吉人天相,能够化险为夷。”

    尹无阙听他语气,显然是颇为不将风正清看在眼里,不过想想也是,毕竟风正清还是一个武人,虽平日喜欢风雅,可中门也不能同这些饱学之士相比的,再加上,这些山野逸民,本就清高无比,也不太在意。得到了消息,尹无阙就问起当日谢子骞同其他人约定见面的地方在呢里。

    顾自清听了,连忙道“我带你们去。”他真是惦念着谢子骞的安危,牵上牛车,就要出门带路。尹无阙嫌牛车太慢,就叫他骑自己的马,然后自己便步行跟着。

    一行人走出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看到一个三岔路口,路口处有一个茶舍。顾自清下了马,茶舍的老板应该是认识他,见到他来,连忙迎了上来。

    顾自清道“尹公子,这是这里的老板,你想要知道什么,问他就好了。”

    店老板见状,冲着尹无阙几人点了点头。尹无阙见状,就问起当日谢子骞的事情。那老板记性很好,说那天这里有一群武林人士在这里喝茶,不过,他也不知道那些人便是江南谢家的人。这些人到这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又从尹无阙刚才来的方向过来两人。双方一汇合,就说要会苏州。

    这时,那老板指了指身前的两条路,道“当时,就有一个姓风的人就问我,往苏州该怎么走。我就告诉他,走左边的这条路呢,就要多绕三十里地,但是道路平坦,好走人。若是右边的这条路呢,这要快一些,但是中间十几里路,要在山里穿行,荒无人烟,不打好走。”

    尹无阙道“那他们选择哪条路去了?”

    店老板说“起初,那位姓风的大爷说要走大道,毕竟这个世道不安全,小道上说不定有强人出没。但是那位姓谢的大爷却说走小路,他说都是习武之人,就算是遇到强人,也不怕。后来,那姓风的便答应了,一行人就沿着这条路走了。”说到这里,他还不忘指了指身前这条道路。

    尹无阙点了点头,当即与顾自清作别,带着黄梅雨和由美子,沿着这条山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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