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魏朱穿着白衣,摇着折扇花孔雀一样踏桥而过。

    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侧目,孔最恨不得离他八百米。

    “你能不能别这么招摇?”

    “这有什么。”魏朱对着看她的姑娘抛个媚眼,羞的后者掩面躲在随行的长者身后。

    孔最暗暗头疼。

    得亏魏朱不是个男的,要不然这会估计妻妾成群了。

    “精神点,”魏朱拎着折扇拍了下孔最,“今天可是年三十哪,街上姑娘这么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遇见你的真命天女了哪。”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魏朱两手一摊,“这要求太难了。”

    前面的街道突然热闹起来。

    “瞧着了吗!”魏朱大声道,“今天陵阳城有花魁游街哪,快过去!”

    “人那么多,你慢点。”为了害怕魏朱跟自己被人潮冲散,孔最牵着她的衣袖,尽管这样,还好几次被人撞脱,不得已,孔最只能拉着她的手腕!

    “快看,过来了!”

    魏朱指着那被马拉着的花车,无数妙龄女子不畏严寒,衣着清凉的随着乐声在花车上曼妙起舞。

    踩高跷的,玩杂耍的紧跟其后。

    人群开始沸腾起来跳舞的女人在某个动作之后,纷纷对着花车中央朝拜下去。

    魏朱踮着脚往前看,等待那位花魁出现。

    一道彩绫如长虹贯日,气势恢宏飞射而出,有女子白纱覆面如轻灵蝴蝶踏着彩绫翩翩落下。

    笙歌又起,曼舞继续,女人长裙摇曳抱着琵琶反手弹了一曲洛神。

    身姿曼妙,冰肌玉骨,如无上神袛落于凡尘。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夜风吹落面上轻纱,那空灵冷艳的惊鸿一瞥,不知掠夺多少人的心神。

    魏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空气突然就躁了,那些大龄青年一个个化身狼人,迷弟一样鬼吼鬼叫的欢呼。

    “是雪灵,今年的的花魁是雪灵!”

    “雪灵,雪灵,雪灵。”

    魏朱捂着耳朵,虽然是他挑起来的,但这又不是开演唱会至于吗!

    烦的可不止魏朱一个,“这里太吵了,我们离远些吧。”

    孔最实在不习惯这种热闹场合,他正想带魏朱离开,安静观看花魁表演的人群突然往前推搡起来。

    台上雪灵拿起一个彩色的花球,按照规定,她今夜要在这花车上抛下花球,只要有人能够抢到,那人就是她今夜的入幕之宾。

    “魏朱!”

    人潮冲散了孔最拉着魏朱的手腕。

    “孔最!桥上!去桥上等!”魏朱遥遥喊了一句,也不知孔最听到了没有。

    魏朱被人群推搡着不断往前,她正想踮脚看看桥的位置在哪,好寻个时机过去,就见一个圆不拉几的黑影向着她砸来。

    人群太多,魏朱下意识用手格挡偏头躲开,东西是躲过去了,人却整个撞进带着些许檀木香的怀里。

    “抱歉,抱歉!”

    鼻子被撞的很痛,也不知道是撞上了什么人,魏朱头也没抬抱歉一声,就准备擦肩而过。

    谁知道那人却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帮了你,你就这样谢我?”

    这声音?

    魏朱抬头去看。

    “周遗?”

    “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也在。”周遗看看远处着急赶来的孔最,笑着拉起魏朱就走。

    被魏朱打开的花球,被人们争抢着又打回来,周遗一笑,将那花球反手一拍,花球上璎珞晃动径直砸进孔最怀里。

    孔最也不知道这花球是用来做什么,他见魏朱身边有人,而那人有些像周遗时,就立马想抛了花球过去。

    可谁能想到,一众妙龄女子,从花车上下来直接将他围了个结实。

    “公子,雪灵姑娘有请。”

    “我不认识什么雪灵姑娘。”

    孔最说着往前,可是人群里那还有魏朱的影子。

    周遗站在背光的花树后,瞧着远处被围住的孔最,勾勾嘴角。

    他就喜欢看孔最失去重要东西时,那副心焦的样子。

    魏朱抖开了周遗握着的手腕,“你怎么在这里?”她往四周看看,没发现魏紫那些熟人的影子。

    周遗竟然一个人出来?

    “你不是也出来了。”还穿着男装。

    魏朱懒得理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是去找孔最吗?”

    周遗笑道,“你去找他,他却未必会见你。”

    魏朱很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挑拨离间的人,“说人话。”

    周遗一噎,“我看到他刚才跟着那位花魁姑娘离开了。”

    周遗还以为会在魏朱脸上见到伤心失落的情绪,谁知道她却兴致高涨。

    “好家伙,自己去喝花酒,还不喊上我,真是没义气。”

    魏朱看看花车离开的方向正想追上去,谁知道又被周遗拦下了。

    “你又要干嘛?”魏朱挑眉看着那只拦住自己的手,突然反应过来。

    “早说呀,是不是想跟我一块去。”

    周遗眼底闪过吃惊,随即又释然,“看来你平日跟孔最玩的不错。”

    “也罢,我还没怎么尝过陵阳的美酒。”

    对于周遗这种喝花酒还要找个正当理由的“正派人士”魏朱回个白眼。

    “赶紧的吧,那家伙今天出门没带钱,别再被押在青楼抵债了。”想他堂堂太傅之子,若真去青楼卖身抵债,那可就玩大发了。

    “哥哥,哥哥买只花船吧。”

    魏朱正走着就觉得自己被人抱住了大腿。

    看着对方那只脏兮兮的手,魏朱嫌弃的捏着对方的手指甩了下去。

    “小朋友,下次洗干净了手再抱别人大腿知道吗。”

    还没有魏朱腿高的小姑娘仰头看着魏朱然后吸了吸鼻涕泡,“如果我洗干净了手,哥哥会买一只吗?”

    那小孩天真道,“花船能给哥哥找一个像雪灵姑娘那么漂亮的新娘呦。”

    周遗没忍住笑出了声。

    “买只吧,还有新娘子送。”

    魏朱白了他一眼,这是鼓励自己百合吗。

    魏朱对着小姑娘举了举拳头,“任何一个想让我花钱的人,都是我的仇人,再多说——揍你。”

    小姑娘干净利落的松开了魏朱,重新抱住了周遗的大腿,“那个哥哥不要雪灵那么漂亮的媳妇,你要吗?”

    比起魏朱光明正大的嫌弃,周遗显然要委婉的多,他退后一步,脱离这种好似被鼻涕虫缠住的感觉。

    小姑娘吸吸鼻涕泡,正想再贴上来,周遗取出一角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丢进小姑娘手里。

    “今天过年,早些回去吧。”

    小姑娘看着那银子,两眼晶晶亮,“哥哥不要我找银子吗?”

    “不用。”

    “多谢哥哥,哥哥以后一定能找十个像雪灵那么漂亮的媳妇!”

    小姑娘把篮子往周遗手上一放,欢天喜地的跑远了。

    看着拎着一篮子花船的周遗,魏朱唾之以鼻,“这人刚才是在诅咒你吗?”

    雪灵再好看也是娼妓,堂堂皇子娶十个娼妓,这不是童话,是笑话。

    周遗笑笑并不在意,他看看手上的花船,从中抽出一只递给魏朱,“要一起吗?”

    “我才不要,”魏朱避如蛇蝎,“万一真灵验了,一个雪灵那够大家分的,你放吧。”

    魏朱打个冷颤,天太冷了,她还是去找孔最喝酒的好。

    看着魏朱走远的身影,周遗默默握紧了手上的花船。

    岸边灯火,人间热闹都无法在他那双黝黑的眼底,倒影出半分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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