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玖循着若有若无的歌声,在一座铁门前停下,等她仔细认真的去听时,歌声又没了,周玖凝视屏息的等待着,等待着那歌声再次出现,她本不是管闲事的人,实在是那歌声太悲伤了,悲伤得让她心头划过丝丝难过。

    周玖知道,是自己的五识提高了,所以能听到许多细微的声音,但在这样阴深深的,又黑又长的甬道里出现女子唱歌声,太不适宜。

    周玖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那女子的歌声,等得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那是自己错觉了,这才打算离开,也许是发生了些灵异事件正好被她听到了罢,连自己的灵魂都能穿越到这个世界来,那些鬼鬼怪怪的事情,她现在多少是信的。

    周玖没等到歌声,侧身离开,离开时眼神在铁门的大锁上滑过,竟然是一把玄铁大锁,这锁值老不少的银子了,居然挂在这黑漆漆的铁门上,也不知道这里面锁了什么宝贝?不仅是铁门,还是玄铁锁。

    周玖啧啧两声,又摇摇头,然后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这地方是不能多呆,时间长了身上一股子凉意,竟然还有女鬼哭。

    “王爷,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青羽从天堂和地狱回来,见楚璃还在书房里看书,上前劝他,顺便瞥了眼封面,是《国策论》。

    “和他说过了?”

    “说过了,第五公子说了,既然是王爷的人,他就不计较他的放肆,会放过他,让他安全回去。”

    “呵……他说的好听,他放过她?他以为我出手是为了小玖呢,我不过是为他着想罢了,让他少受点损失,就小玖那性子,她敢去,必定是想好了后手,他要真敢绑她喂鱼,小玖就能把天堂和地狱折腾翻个,免得他俩闹狠了,本王也在中间难做人,大舅母哭哭啼啼来找我,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

    “是,是,王爷您出手,定是为了第五公子着想,不是为了周小姐。”

    “派人跟着小玖没有?人送她回院子后,和院子周边的几个一起撤回来吧,小玖虽不懂武功,但警惕性很高,被她发现了,以为本王派人跟踪她,误会了就不好了。”

    “王爷,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等周姑娘安全回院子,我们的人都撤回来。你就放心吧,赶紧歇息去。”遇到个不爱惜自己身子的王爷,青羽觉得自己一颗姨母心都要操碎了。

    ……

    相府后院主院,一个黑影悄悄潜回了秦氏的房间里,黑影进了秦氏的卧室后,熟练的找到了火折子,掌了灯。

    灯火亮起,秦氏醒了,披衣起身,看向站在床前的秦嬷嬷,“嬷嬷,你回来了?娘娘怎么说?她会不会动手?”

    秦嬷嬷低了低眸子,面容寡淡的看向秦氏,“娘娘说了,让你不要什么都要依赖她出手,这些年你不是做得很好吗?一个小女娃娃而已,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做,没精力管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嬷嬷,怎么算是小事?她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人了,她现在多少厉害?连亲爹都不放在眼里,还指名道姓让我去接她回府,这府还没回呢,就把我的脸踩在脚下。还有,嬷嬷……你行事小心着些,现在的周书晏也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周书晏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秦嬷嬷眼神一厉,射向秦氏。

    “嬷嬷,我能和他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提醒你注意着些罢了。”秦氏终究不敢把周书晏威胁她的话说出来。

    秦嬷嬷的眼神柔和下来,“他让你去接她回来,你就去接呗,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旦接回了相府,在相府这片后院方圆之地,还不是由着你搓圆就搓圆,捏扁就捏扁。你歇下吧,我走了。”秦嬷嬷说完就离开了。

    灯火熄灭,相府后院终于安静了。

    周玖在夜色掩护下,抱着小白一路小跑回了家,她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似的,可一进自家院子,这感觉就消失了。

    周玖的心定了,拍了拍胸,吐了吐小舌头,偷偷的溜回自己的房间,灯都没掌,将木门关紧,爬上床,放下罗帐,然后抱着小白就闪身进了空间。

    小白一进空间就漫山遍野的去野去了,周玖把身上的男装脱下,又卸了妆,然后一猛子扎进灵泉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内衣,坐在那翻个来,倒个去,数自己那五万五千两银票,心里乐翻了,这绝逼是意外之财,她本想着用这些银票换那二傻五公子的铭牌,结果他拿桥又矫情,居然不卖。

    哼……叫你矫情,叫你拿桥,叫你还想调戏我?那一脚挨得爽吧,不让你疼个三,五天你记不住本姑奶奶姓什么。

    反正现在她有了这五万五千两,拿两万给黑羽带回天亡山,足够那三百上的人吃喝用度许久了,她一时不着急银钱,也就不着急聚宝阁的铭牌,她只要传些消息出去,就等着那什么狗屁五公子上门求她吧!

    哼,人不做,非要做鬼。

    不过,今天他的反应是有些奇怪,前面见着自己时是真想杀了自己的,虽然态度缓和了,但也不至于非礼她这个“男人”呐?他中途出去一趟是见了什么人?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一回来就变了个模样!

    呸,呸……周玖一阵恶寒,不会那个五公子本来就是一个断袖吧!

    第五凌要知道周玖是这样想他的,估计会气哭,本是他怀疑自家表哥做的试探,结果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挨了一脚踢。

    周玖把银票往木盒子里一扔,没啥好数的了,数来数去也是五万五千两,又不会多出一万两来。

    仰面躺在空间里,闭眼歇息,但脑子里不由浮现了甬道内的一幕,反反复复的就是那两个人以及那挂着大铁锁的铁门这两个景象,就像是播放机,在脑海中轮回播放,耳边还有那悲伤的歌声,扰得她都有些心烦了。

    既然让她如此不能心安,如鲠在喉,要不,等自己有机会了,再去探一探?这样想着想着,终于慢慢心安的周玖在空间里睡着了。

    次日一早周玖就醒了,虽然她睡得晚,但空间里的时间比外面慢许多,她还是睡饱了,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她。

    小白也不知道是去哪野,还是躲在哪睡懒觉了,周玖也懒得管它,等它野够了出来,她再给她煮两根大骨头犒劳犒劳它,在所有的好吃的吃食里,小白偏爱大骨头,就像猫偏爱老鼠,老鼠偏爱大米。

    周玖在空间里洗漱好,换了女装,就出了空间,挂上罗账,打开房门,去了四个小豆丁的房间一一查看,黑子习惯早起,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了在穿衣,周玖打开门伸头看了看,见他已经在起床了,没说话又为他关上了门。

    然后又去了云回兄妹二人房间,云回抱着妹妹,睡得正香呢,小云雁躺在哥哥怀里,睡得也踏实安稳,嘴角还滴着拉银丝的口水,周玖笑了笑,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再去了小宝的房间,小宝睡得正熟,睡得四脚朝天的,手脚全露在了外面,就小肚皮上还搭着薄被,周玖担心他着凉,上前为他拉了拉被子,小宝立即惊醒了,睡眼惺松的看了周玖一眼,“娘亲……”。

    声音带着刚睡醒后的特有的奶声奶气和软糯,周玖的心软成一片,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还早,再睡会儿,一会娘亲叫你起来吃早餐。”

    “好。”小宝翻了个身,眼睛一眯,又睡着了,周玖看着他憨憨小小的睡颜,不由在心中乐了乐。

    等周玖走出孩子们的房间,周喜和徐伯,李婶也都起床了,正各自忙各自的事。

    等吃完早饭,周玖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决定今天带着所有的人去别庄,一是自己该去把庄子收过来;二是带着孩子们趁天气还未真正冷透的时候再次去郊游一番,三是,她估摸着秦氏如果抵不住周书晏的要求,会上门来求她回府,如果她来了,那就麻烦她在凉风中多等一等吧。

    周玖宣布后,所有的人立即轰动了,开心了,特别是四个小豆丁,一听说是出京城去别庄里玩,别庄里有山有水,像周家村一样,那开心的样子就像过大年。

    徐伯和李婶二人也很开心,他们两个人的老家在乡下,自从来京城后,就很少能与山水接近,所以,这突然一听说要去别庄里玩,两个人开心成了老小孩。

    大家收拾一番后,大门一锁,坐上马车,周喜驾着马车,欢快的向城外奔去。

    丞相府里今天的气氛很压抑,府中的下人们个个蹑手蹑脚,大气不敢出,就连几个花枝招展的姨娘也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惹事碍眼。

    因为,昨天两个主子吵架了,原因竟然是相爷逼着夫人去接嫡大小姐回府,话都说开了,不去,就休回娘家去。

    今天相爷休沐在家,早晨起来后就在书房内,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公务,而夫人早晨起来,又摔坏了不少摆瓶,看见主院侍候的人拿着簸箕扫出来不少碎瓷片。

    连公子和小姐两个都去了主院,帮着劝夫人。

    “你们两个也认我应该去接那小贱人回来?”秦氏红着眼盯着自己的一儿一女。

    “母亲,现在不是你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也不是我和哥哥认不认为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去,我和哥哥不想没有娘亲。”周婉也红了眼,母亲和父亲这些年相敬如宾,从未像昨日那般大吵过,也不曾像今日这般生份。

    “婉儿,全儿,你们两个要知道,母亲接了她回来,她是丞相府的嫡长女,她的存在,就时时提醒着你们两个不过是继嫡子,继嫡女,事事,时时都要比她矮一头,娘真的不甘心呐!”

    “母亲,这是事实,我们无法改变,唯有接受。”周明全出语道。

    周明全这么说,秦氏并没有生气,因她知道自己这个亲生儿子的性子,是个没心计的,正直实诚有余,灵活不够,你要让他去争,去抢,这辈子也不能够,她应该庆幸的是那贱人生的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

    “母亲,你不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是你自己受着,没人心疼你。娘亲要实在抹不开脸,就让我和哥哥一起陪你去吧?你要说身份的事,她回来了,我的确是差了些,可是,她没娘亲,我有母亲你啊!”周婉笑着站起来,替秦氏擦了眼泪,轻言细语道。

    自知道周玖疯病好了并回了京城,秦氏总在她的耳边灌输要争,要抢的道理,以及她看到周玖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么过得不好,也并非下人嘴中那个怯懦和软弱的大姐姐,她的心思慢慢也就变了。

    的确,她的存在时时提醒着自己和他人,她的娘亲是填房,是续弦,是继母,而她不过是继嫡女,多了个“继”字,总是比嫡女差了好些,特别是那个大姐在朝堂上羸了父亲,被皇上赐官,全京城人都知道后,连她出去,以前一起玩的那些高门嫡女们看她的眼神都带了怜悯之色。

    “还是我儿知道心疼我,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娘亲我一个人去,带着你父亲那些莺莺燕燕一起去,你和哥哥在府中等着娘亲回来,犯不着我们三人的脸皮一起送上去被她踩。”

    “好,母亲。我和哥哥在府中等你回来。”

    ……

    今日没有早朝,皇帝楚歌在贤妃娘娘第五蓝雪处起身后,在她那用了早饭,然后又检查了一早过来向贤妃娘娘请安的二皇子的功课,二皇子四岁,是贤妃生的长子,皇上的第二个儿子,名楚晨宵。

    楚歌检查完儿子的功课,便去了御书房,大臣们都歇息,他却不能歇下,御书内还有折子待他审批。

    在案前坐下,他的人上来禀报,“皇上,最近有人在查明月别庄旧事,是哪路人马,目的为何?尚不明确。”

    楚歌批折子的手一顿,“继续盯紧了,有新消息立即上报。”

    “是。”来人无声无息的离开。

    明月别庄?

    时间一过四年,他已经从当时的太子变成了手握生死予夺大权的皇帝,他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也许他该回那里看一看去了。

    “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小顺子小步跑了进来。

    “秘密摆驾明月别庄。”

    “皇上,命谁随驾?”

    “叫谁?朕想想。……宣荣郡王进宫陪驾吧,明月别庄是他家的,正好。”

    “是,皇上。”

    ……

    秋季了,秋风寒凉。

    农作物已经全部收割入仓,白家该变卖的已经变卖了,该拖走的已经拖走了,而且田地里已经没活了,所以周玖到达自己的别庄后,只见到了还守着庄子的一家子老小,庄子原来的管事和下人全都已经离开另寻出路。

    这一家老小,老的已经七十多岁,小的还在怀中抱,周玖估计一家子是无地方可去,要不然怕也跑了,一想到自己接的是一个空庄子,周玖就一头黑线。

    听说周玖是新东家,一家人倒是全从屋里出来了,周玖默默打量着一家人,老夫妻二人头发全白,脸上的皱褶像老树皮,背也驼了,年纪该在七十上下。

    一对中年夫妻大约四十多岁,男的一脸憨厚,女的脸色平静,眼神直直的目视前方,似乎眼睛不便。

    旁边还站着四个孩子,大的是女孩,看样子,约莫十四,五岁,身上穿着红底白花夹衣,见东家来了,害羞的低头站在那,拘束的左脚搓右脚。

    老二是个小子,约莫十岁,与黑子差不多,皮肤红堂堂的,长得很皮实,老三也是个男娃,大约五六岁,站在那还拖着鼻涕,唯眼神很机灵,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一点也不怵人,就那么盯着周玖一行人看。

    最小的孩子,看不出是个女孩,还是个男孩,应该只有几个月,被包在黑乎乎的薄被里,抱在中年女子的怀里,只露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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