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惊道:“难道是少林派掌门方丈无因大师到了?”谷月轩微微一笑,荆棘却“哼”了一声,道:“无慧大师都没来,无因大师又怎么会到?”心想东方未明可不大聪明,和自己同师兄未免太不相称。东方未明讪讪不好意思,想起齐伯伯的排名,突然脱口便想说:“那肯定是天龙教教主任翱翔了!”幸好他还有些理智,这话方未说出口。

    荆棘缓缓道:“想来一定是他。”谷月轩道:“是谁?”荆棘缓缓道:“自然只有江盟主了……”东方未明听到江盟主三个字,顿时大喜道:“是江盟主来了么?那我可以去见他么?”他素来崇拜江天雄,心想要是能在这边见到他,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荆棘面上不屑,道:“你以为江盟主是谁都能随便见的么?”谷月轩也道:“江盟主日理万机,是很难有空闲的了。”东方未明甚是失望,道:“是么?我以为我成了武林中人,就可以见到他了。”他以前曾求齐老头带他去拜见江天雄,可惜齐老头自吹自擂名气极大,却连江天雄的看门管家也唬弄不过,结果只好望门兴叹。谷月轩笑道:“你放心吧,我保你半年之内可以见到江盟主。”东方未明希望复燃,颤声道:“真的么?”谷月轩笑道:“今年九月初十是江盟主五十大寿,江盟主身为武林盟主,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是要去给他老人家拜寿的。”东方未明喜出望外,连连道:“真好,那我就可以见到他了。”说着几乎要跳起身来。拜见江天雄乃是他自小的心愿,现在虽已长大,这心愿却仍然萦绕心头,亟盼早日实现。

    荆棘见东方未明手舞足蹈,道:“逍遥游不是这样走的!”东方未明一愕,谷月轩却已笑出声来。东方未明挠了挠头,甚是不好意思。荆棘皱眉道:“可是江盟主怎么会到华山派来呢?武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谷月轩忖道:“恐怕和罗蛇君俏夜叉他们有关吧。”荆棘道:“天龙教?”谷月轩点头道:“是啊,看江盟主亲自来华山派找曹师叔和师父商量,恐怕是……”荆棘脑筋极快,道:“恐怕是任翱翔也驾临中原了?”谷月轩暗暗高兴,心想荆棘当真聪明绝顶,道:“而且这次是风云际会,一是《神意诀》的下落不明,二是佛剑……落在师叔手里,天龙教这次重返中原,时机掌握得可真好。”

    荆棘暗暗思索,过了一会方道:“可是中间却有两个疑点,一是任翱翔如果来了中原,江盟主为何不在洛阳坐镇大局,反而到了华山派来?”虚真突然插嘴道:“华山派曹掌门剑术天下无双,江盟主亲自来请他助阵也说不定。”荆棘缓缓摇头,谷月轩笑道:“大师所说也有道理,但昔年江盟主、曹掌门和名剑山庄任浩然庄主合称‘合纵三雄’……”虚真奇道:“合纵三雄?”谷月轩道:“这个名目这些年是很少听过了,但它的意思便是当年中原武林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西域的天龙教,而江盟主、曹掌门和任庄主便是群龙之首,因此,曹掌门素来和江大侠交情极好。”言下之意是说只要江天雄知会一声,曹岱必然亲至,以他们的交情,江天雄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虚真点了点头,也是不明所以。谷月轩道:“师弟,你还有什么疑点?”荆棘突然冷笑道:“第二个疑点也很简单,江盟主虽然是武林盟主,但毕竟是师父的后辈,就算是曹师叔,也要对师父毕恭毕敬,怎么这次……”谷月轩咳嗽一声,看向荆棘,同时嘴角向虚真一努,示意不要再说下去。荆棘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谷月轩是担心虚真在场,只心中道:“难道不是么?他们要想和师父商量,就该到逍遥谷来拜见师父,哪有让师父前去的道理?”好在虚真傻里傻气,尚不明白荆棘为何住口,还问了一句:“荆施主怎么不说了?”

    这一晚四人苦思冥想,均想不到江天雄的来意。最后四人分房而睡,荆棘爱洁,极不情愿虚真住在自己房里,却又不便说出口。谷月轩暗暗好笑,便让虚真和自己同住。

    第二日早上,东方未明在一阵近乎尖叫的声音中醒来,只听有人大力拍门道:“大懒虫,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东方未明一听声音便知是纪纹,惊喜之际,睡意全无,立刻从床上跳起,打开房门,道:“小蚊子,是你啊!”只见纪纹站在门口,面上含笑,背上背着一长一短两把弓,只听她道:“阿明,你想我了没?夜里做梦可梦到我了?”东方未明忍不住好笑,道:“没有……”纪纹顿时面色不渝,“哼”了一声。东方未明轻笑道:“是骗你的。”纪纹顿时笑出声来:“你坏死了!”

    只听山上传来一个声音:“肉麻死了才是!”东方未明一听这声音是荆棘,不由大是害羞。纪纹却是自然至极,大声道:“臭荆棘,练你的武功吧,少管闲事!”上面便没了声音。东方未明奇道:“二师兄在山顶练功么?”纪纹道:“你不知道么?臭荆棘为了在少年英雄大会上出风头,练功可刻苦着呢。华仔说他每日天不亮便即起床练武的。”东方未明暗暗点头,心想荆棘居然甚有毅力,自己可要好好学学。

    纪纹道:“我们上午去打猎,然后中午你和我去华山见华仔,华仔说要见见你呢。”东方未明“啊”地一声,道:“好啊,我正要见见她呢。”纪纹登起疑心,道:“怎么?你很想见她么?”东方未明见她吃飞醋的本领天下无双,连忙道:“也不是很想。”纪纹哼道:“一点想也不行!”

    二人到了山下林中,相互比赛打猎。纪纹昨晚又帮东方未明做了一把长弓,虽然漆黑无华,却甚是称手。两人嬉闹作耍,笑声回荡林中。正在奔跑追逐之间,突然停住脚步,只见远方一人缓缓而来,手中还抱着一盆鲜花。纪纹道:“你认识他么?”只见此人距离甚远,晨雾之中竟看不清楚面目。东方未明道:“这个身影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突然之间灵光一闪,立刻向来人跑去,口中高声道:“花爷爷,花爷爷!”纪纹跟在后面,暗自奇怪:“花爷爷?还草爷爷呢!”

    来人已是年过六旬的老翁,虽然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他见东方未明称呼自己爷爷,极是亲近,奇道:“噫,你不是东方未明么?怎么到了这里?”东方未明道:“花爷爷,我已经是逍遥派的弟子了。”那老翁笑道:“我不信,我原来百般劝你父母,他们都没答应让你学武,这次怎么答应了?”东方未明笑道:“我这次是先斩后奏,他们还不知道呢!”老翁哈哈大笑,道:“也好也好,这么好的资质不学武可真是浪费了。”东方未明笑道:“花爷爷,你在做什么?可又研究出来什么稀奇的品种了么?”老翁笑道:“这两年最稀奇的品种自然是你父亲的绿玉,老夫甘拜下风,对了,你父亲现在好么?”东方未明躬身道:“托前辈洪福,家父身子一向安健。”这时纪纹跑上来,见只是一个平常的老翁,便问道:“阿明,这老头子是谁?”

    东方未明见她张口便叫“老头子”,微觉好笑,连忙道:“蚊子别乱说,这是武林前辈。”那老翁素来受人尊敬,见纪纹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乱吹胡须。纪纹见状哼道:“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呢,干么怕他。”东方未明笑道:“这是花翁前辈,园艺界的泰山北斗,你快过来拜见。”纪纹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种种花花草草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嗯,花老头,你叫什么名字?”东方未明心想纪纹心无成见,天不怕地不怕,不禁哈哈大笑,道:“花爷爷,你遇上对手了!”

    原来这老翁正是“忘忧七贤”中的花翁,平素极好养花,花艺天下闻名,每次洛阳花会都被请做最高评委,因此才结识了东方未明的父亲。这时怒极反笑,道:“你问老夫的名字?东方未明不是说了么?”纪纹大是奇怪,问东方未明道:“你什么时候说的?”东方未明也是奇怪,他只知道这位前辈姓花,至于名讳如何,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不由看向花翁。只见花翁洋洋得意道:“老夫姓花,单名一个‘翁’字,刚才东方未明叫老夫花翁,难道不是已经说了老夫的名字?”纪纹奇道:“你真的就叫花翁?怎么这般奇怪的名字?”东方未明不由“扑哧”一笑。纪纹看花翁似笑非笑,方才恍然大悟道:“哼,你骗我!”花翁却摇头道:“老夫比你大上几十岁,为何要骗你?”纪纹迷惑道:“你真的叫花翁?”东方未明也自好奇。纪纹又哼道:“倚老卖老!你是想占别人便宜!”花翁却是哈哈大笑。纪纹见他大笑,道:“难道不是么?莫非你爸爸也要叫你……”她刚要说下去,已被东方未明打断,喝道:“蚊子,不可无礼!”花翁却是不以为意,只觉纪纹天真烂漫,摇头笑道:“看来纪丫头天天打猎,和动物相处得多了,已经被同化了。”纪纹怒道:“你说我是动物么?咦,你怎么知道我姓纪?”花翁微微一笑,道:“老夫尚有事,东方未明,有空的时候带着你的小媳妇到老夫的花庐去玩。”东方未明顿时面红耳赤,忙道:“不……不是,前辈请便。”

    待花翁走开,纪纹道:“阿明,你相信这老头真的叫花翁?”东方未明笑道:“这些武林前辈脾气奇怪地紧,不过他既然说没骗你,就应该不是谎话吧。”纪纹哼道:“还说不是倚老卖老?”东方未明道:“他是前辈,尊重他也是应该的,以后别叫他什么花老头了。”说完自己也忍俊不禁。纪纹笑道:“我就叫他花老头!”过了一会才道:“那不叫他花老头,该叫什么?”东方未明道:“叫花前辈或花爷爷都行。”纪纹摇头道:“我才不呢,我看这老头不顺眼,让我想想。”二人施展轻功,牵手向南而去。纪纹突然道:“我想到了,不叫花老头了,叫他老花头!”东方未明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觉胸口一闷,差点没笑晕过去。

    华山地处陕西华阴县境内,素来以险绝称雄天下,而华山派自从陈抟老祖在此开宗立派以来,几百年来一直雄视武林,为武林正派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这十余年来,华山派的名字更是流传江湖,名声大振,因为一年之后便将有武林中的一场盛会在此举行。而华山派能成为继少林和武当之后第三个举办少年英雄大会的门派,更可见华山派在当今武林中的地位。

    东方未明初到华山,立刻被华山的险绝景色所吸引,回想冯艺奇等人所施展的剑法,心想那些剑法虽然师法华山绝景,但如何能与真正的景色相媲美?东方未明只觉如痴如醉,心想剑法之中能施展出这大自然的十分之一威力,恐怕就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了,无意之间,竟也在思索如何从这些景色中演化出武功来。纪纹却是毫不为奇,只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不久路上便多起人来,东方未明看他们的打扮,多半都是华山派的弟子。他们见到东方未明和纪纹,都笑道:“臭蚊子,这就是你的如意郎君么?”更有甚者,还有弟子打趣纪纹道:“啊,蚊子,你居然还能找到喜欢你的人啊?”原来纪纹喜欢东方未明的事早已传遍华山派。东方未明略感害羞,纪纹却是开心异常,连别人对自己的讽刺也不放在心上,倒是前所未有之事。

    过不多时,一群人下山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冯艺奇和费迎天。只听费迎天道:“东方小子,给我们站住吧。”东方未明尚未说话,纪纹已怒道:“哼,废竹竿,死胖子,你们敢挡本姑娘的路么?”东方未明见费迎天身材高瘦,颇似竹竿,纪纹叫他竹竿,当真恰如其分,不禁笑出声来。费迎天大是恼怒,道:“臭蚊子,这是我们和东方小子的事,由不得你来插手。”纪纹笑道:“他的事便是我的事,难道你不知道么?”费迎天“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心中却想:“这臭丫头居然从来不知害羞为何物,竟当着这么多人说这种话。”冯艺奇却是微微一笑,道:“东方兄弟,莫非你是要我们的蚊子公主替你出头了?”这话甚是厉害,东方未明立刻走上前来,道:“冯兄要是赐教,兄弟接着便是。”纪纹连忙拉住东方未明的手臂,道:“你别上他的当,死胖子是激你呢!”东方未明推开纪纹的手,轻声道:“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别管!”纪纹“哼”了一声,道:“我是为你好呢,这死胖子武功很高的。”

    东方未明自然知道,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冯艺奇见他坦然出场,倒也意外,笑道:“东方兄弟,按说我们本来可以做成好朋友,只可惜你昨日出手帮助荆棘,嘿嘿,这华山的路,恐怕就不好走了……”东方未明深吸一口气,道:“废话少说,动手便是。”冯艺奇脸色一变,手中长剑一挥,一招“铁锁当空”,向东方未明头上击来,东方未明意念一动,左脚伸出,恰好踏中“逍遥游”的步法,轻功顿时施展开来。

    二人昨日在各自面前都曾展露过武功,彼此已经熟悉,这时一个剑走空灵,一个逍遥游步,均不愿贸然进攻。只见二人身形晃动,一触即开。华山派弟子看冯艺奇手有长剑,摆明占了便宜,不禁大声鼓噪起来。冯艺奇见众师弟替自己助威叫好,心想再不出手,这面子上可下不来。当下一招“巨灵踏足”,攻上前来。

    只见他这一剑从天而降,威力惊人,当真如巨灵神下凡一般,众师弟纷纷喝彩。正在此时,只见一柄长剑从东方未明身后刺来,剑尖在冯艺奇下落的剑刃上轻轻一挑。冯艺奇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收手不住,长剑脱手而出,眼角瞥视之余,立刻叫道:“大师姐!”

    东方未明也未想到有人突然施以援手,待到察觉之时,身后已无动静,看来来人武功之高,要胜过自己。连忙转头,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站在半山之巅,衣裙随风飘舞,剑尖还在微微颤动。东方未明见她容貌俏丽,最奇的是眉宇之间英气蓬勃,更显得卓然不群,神思电闪之间,脱口而出道:“你是华仔!”

    那女孩正是华仔!她见东方未明认出自己,笑道:“你认得我?是蚊子和你说过了吧?”说完转向冯艺奇,脸色一沉,道:“三师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冯艺奇不敢顶撞她,唯唯诺诺,完全没有了往日机变聪明的风采。

    东方未明见这华仔微笑时豪爽自然,发怒时沉静如水,双眼中的威严却凛然不可侵犯,不由大是折服,心想这样的女子,当真尤胜须眉!

    华仔不再搭理冯艺奇,转向东方未明,面上亦复春风吹过,道:“华山派女弟子曹萼华率领一众师弟欢迎东方少侠……”她话未说完,已被纪纹打断:“行了,华仔,别客气啰嗦了!”

    东方未明心想她名叫曹萼华,怪不得大家都叫她华仔,原来是名字中有一个“华”字。

    曹萼华笑道:“就因为他和我们快是一家人了,所以才不要客气啰嗦么?”纪纹抓住曹萼华的手臂乱摇,嗔道:“你也取笑我。”曹萼华哈哈一笑,向东方未明道:“刚才我师弟得罪之处,还请东方少侠海涵。”东方未明拱手道:“哪里,嗯,大师姐言重了。”纪纹笑道:“你们别少侠师姐的叫着,听得好别扭。”曹萼华笑道:“不错,东方少侠,你便叫我华仔,我便叫你阿明,如何?”东方未明见她果然豪爽洒脱,笑道:“谨遵华仔吩咐!”说完哈哈一笑,三人一齐笑出声来。

    东方未明问道:“华仔,不知道我师伯……”他话音刚落,曹萼华立刻“嘘”得一声,小声道:“此事甚是机密,小心走了风声。”东方未明顿时住口,心想无瑕子、江天雄和曹岱是当今武林的领袖人物,他们的密谈定然机密万分,自己毫无已经验,差点坏了大事。这日他在纪纹和曹萼华的陪同下游览华山,眼福大饱,直到傍晚方才尽兴。

    纪纹和曹萼华送东方未明下山,纪纹兀自恋恋不舍道:“阿明,你明天来找我。”东方未明点了点头。曹萼华笑道:“好了,我先走了,省得打扰你们。”纪纹道:“华仔,我和你一起走。”说着二人挽手离开。东方未明向来路返回,只觉走了一天,甚是疲惫,便坐在路旁歇息。

    不久便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东方未明大是奇怪,心想时近黄昏,还会有谁从这边赶路?便从地上站起,向前翘望。只见那马越奔越近,马上竟是一个满脸风尘之色的女孩,东方未明只觉来人大是熟悉却又不敢认,直到那女孩到了近前才惊呼出声:“阿丽!”只觉头脑一阵晕眩,不知面前的场景究竟是真是幻!

    那马上的女孩千真万确是齐丽!她见到东方未明,也是又惊又喜,急忙勒马;但她初学骑马,骑术不精,马虽停下,身子却顺势飞向前去。东方未明身形连动,在她落地前抱住她。

    齐丽倒在东方未明怀里,双目含泪道:“阿明,我终于找到你了。”东方未明见齐丽脸色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大为奇怪,忙问道:“阿丽,你怎么来了?”齐丽并不答话,推开东方未明的身子,上下打量道:“阿明,你身上的毒解了么?你的内伤治好了么?我这有《神意诀》,你快看!”东方未明猛吃一惊,道:“什么?《神意诀》?怎么会在你这?”齐丽从身上掏出《神意诀》,递给东方未明,道:“你别管,徐大哥说要是别人不救你,就只有《神意诀》才可能起作用,你快看!”东方未明道:“你是怕别人不救我么?”齐丽急道:“你快看啊,我这些天日夜兼程,还怕来晚了,幸好还及时。”东方未明心下感动,他素知齐丽连马都不敢骑,为了搭救自己,却居然克制能够恐惧,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而来。他和齐丽自小一起长大,知道齐丽从未出过远门,这时看她风尘仆仆,想来这几日风餐露宿,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一个姑娘家,真是难为她了。

    齐丽见东方未明接过《神意诀》,几日来的紧张精神一松,竟晕了过去。东方未明连忙抱住,按着人中,齐丽方慢慢醒来。正在此时,只听鞭声响起,破空而至。东方未明不意有人偷袭,待察觉时,《神意诀》已被鞭子卷去。东方未明抬头一看,不禁微吃一惊。

    只见纪纹泪流满面地站在面前,哭道:“你说你只喜欢我,她是谁,你为何抱着她?你还说你没有喜欢的人!”东方未明心知是误会,但又不知如何解释。齐丽见《神意诀》落入他人之手,知道这本书关系到东方未明的生死,情急道:“把那本书还来!”

    纪纹怒道:“我不还,我偏不还。”见东方未明还抱着她,醋坛子彻底打翻,伸手拿过《神意诀》,双手用劲,只听“嘶”地一声,顿时将这流传武林几十年被武林中人奉为无上绝学的《神意诀》撕为两半,但她兀自不解气,将书扔在地上,用鳄鱼鞭来回抽打。鳄鱼鞭何等坚硬?立刻把《神意诀》彻底打烂,纸屑纷飞!

    东方未明大吃一惊,不意事情竟有此等突变。齐丽却如遭雷击,踉踉跄跄地抢上前来,伸手要夺纪纹的鞭梢。纪纹见状怒道:“想打架是吗!那好!”谁知齐丽却摔倒在地,看着身边一地的纸屑,泪下如雨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纪纹见齐丽并不怒视自己,仍是呆呆地看着东方未明,更是大怒,一鞭向她头上打去。东方未明心想齐丽不会武功,如何能躲过这一鞭?忙道:“不可!”但身子刚动,便被一把剑鞘挡住,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女人之间的事,男人别管!”东方未明只觉剑鞘传来一股浑厚的内力,将自己的去势阻住。只见曹萼华就站在身旁,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

    这时场中又起变化,只见齐丽突然伸手一抓,竟将纪纹的鞭梢抓在手里。纪纹收手回拽,只觉一股柔劲透过鞭子传来,震得虎口发麻,心下不由吃惊:“她的内功怎么这般了得?”但她素来吃软不吃硬,这时又蛮气发作,岂会知难而退?竟用上了另一只手,双手向后猛扯,定要拉回鞭子。

    只听“嘭”地一声,鳄鱼鞭竟已断为四截,纪纹收势不住,向后倒去。东方未明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来,道:“阿丽,你怎么样?”

    纪纹摔倒在地,浑身甚是疼痛,见东方未明不先关心自己,而是关心那个女孩,心中更是作痛,从地上爬起,掩面而去。曹萼华冷笑一声,跟随而去。

    齐丽却兀自不觉,只看着东方未明,流泪道:“阿明,没有了《神意诀》,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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