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傍晚,玲珑阁内,狂战坐在石桌旁,捧着一本书,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一壶酒正在温着,墨姬静静的站在狂战的身后,神情专注的看着酒壶,酒尚未温好,一股浓郁的酒香,已经弥漫在石桌周围,狂战闭着眼睛,神情陶醉,声音透过府邸,传向兵城。

    府邸周围,是一大片的真空地带,天空中,一轮圆月升起,月光明亮,落在大地上,落在城市里,落在道路上,最终,所有的月色都集中在玲珑阁上,偏爱它,为它而来,奢华的装扮,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明亮的光芒,一个个或金质或银质的装扮,散发出特有的光芒,一个个明亮的器物,反射出长长的光芒,照的整个建筑周围宛如白昼,照的人不敢直视。夜色下,建筑物拖着长长的尾巴,给大地穿上了一件灰暗的衣裳,经过真空地带的过度,映彻的建筑,更加的奢靡,宛若君主般统领着四周,气势磅礴。可惜,周遭破败的建筑,破坏了玲珑阁的美感,昏黄的油灯,似在嘲笑着天空中的月亮,而喧闹的人群,更是无情,一声声谩骂,把玲珑阁的孤高破坏的荡然无存。月亮慢慢的藏在云彩的后面,只余一丝不舍的看着玲珑阁,周围,一个个黑衣人,静静的立着,他们虽然分属不同的阵营,在这一刻,却出奇的一致,静静的等着月色完全沉入云彩里,这是兵城的习惯,月光总会藏在云彩后,没有一天例外,那时,就是兵城一天中,最奇特的一刻,陷入一瞬间的安静过后,人们开始了夜间的狩猎,月光是美丽的,但却是最无情的信号。

    踏着最后一丝月色,雪幽歌悄无声息的站在狂战的身边,打量着这个让自己感兴趣的人,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奇特的人,但离家时日尚短,并不知道兵城的规矩,注定了今天的借势无用,在兵城,从不讲那些,只有实力是最真实的。

    “我本不应该来的”雪幽歌看着狂战手中的酒壶,双眼随意的扫射向玲珑阁外。“我从不饮酒,来也无意”。

    “我请你来,并不是为了帮忙,只是请你看一出戏”狂战并未抬头,两人就像路人一般,各自说着自己的话,完全没有一点眼神的交流,你就是你,而我就是我,匆匆而过,下一站,或许就是永远。

    “戏里戏外皆人生,我们又怎么能分清,什么是戏,什么是人生?”雪幽歌坐在狂战的对面。对于狂战,他有着一丝好奇,但却不是他庇护他的理由,在兵城,只有自己站的住,那才能扎根,尊重不是因为借势就能得到了,一切都需要真刀真枪的打出来,随着雪幽歌坐下,兵城最后一丝月色,隐没在云层中。

    玲珑阁外,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在几个人的挥手下,窜出几个身材瘦弱的人,几人提气纵越,几个闪烁,人已经落在了玲珑阁屋顶,虽不是一起的人,在这一刻,他们选择了合作。

    “来了!”雪幽歌只是静静的坐着,没有其他的表情,这里的事情,本就和他无关,他只不过应狂战的邀请,过来看看他这人而已。

    “来吧!”狂战饮着手里的酒,书被翻到最后一页,一个大大的杀字,呈现在雪幽歌的眼前。“来了就不用回去了”狂战一饮而尽,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人在屋顶上滚了几下,落向了地面。“有毒!”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房顶传出,虽微弱,但信号足以传出。那人随着他的话音,一手死死的握着自己的脖子,终究控制不住,一头栽向楼下,“嘭!”沉闷的落地上,敲在所有人的心间。

    “上!”这几人的伤亡,并没有吓退众黑衣人,几人再次挥手,从人群中走出一小半的人,向着玲珑阁而去,他们并没有走屋顶,既然已经被发现,索性就光明正大的杀进去,他们只不过是探路的人而已。

    随着一声声的落地声,黑衣人慢慢的向着玲珑阁靠近,他们并没有向狂战和墨姬杀去,今晚那里已经不是他们能碰触的地方,雪幽歌在兵城就是一个禁忌的存在,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挑衅的。但对于狂战,他们也不怕,雪幽歌既然没出手,那就说明了,他不会站在狂战的身后,不会为狂战出手,几人小心翼翼的向着玲珑阁而去,刀剑出鞘,枪斧在手,他们已经做好了搏杀的准备。

    “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他们?”雪幽歌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敌人都到了家门口,还能好整以暇的坐着,完全无动于衷。

    “一会你就知道了,这些人,还进不了玲珑阁,女儿红。天下酒之最,不知女儿心,独恋醉之狂”狂战说着,给自己倒了一碗,大口畅饮。

    “我从不饮酒”雪幽歌看了一眼肆意的狂战,眼中有着点点羡慕,但随即,摸向了自己的剑,他是有故事的人,背负着使命,剑就是他的人生,注定了不是一个饮酒的人。

    “我就知道,用剑的人,缺少了人世间的一种感情”狂战也不以为意,剑氏的人从不饮酒,这就导致了,江湖中,大多数用剑的人,都不饮酒,在他们的心里,酒就是洪水猛兽,是夺走他们信仰的东西,剑的世界不需要酒,他们要时刻保持自己的清醒,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剑,才配拿剑。

    狂战酒碗才端上,玲珑阁外的黑衣人,轻巧的落在院子里,向着雪幽歌微一点头,纷纷走向自己人待的地方,眼神无声的交流着,询问着里面的情况。

    “无趣!”狂战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露出浓重的杀气,虽然他表现的不在意,但唐唐狂氏的少主,怎能任由别人进出自己的府邸。狂战说着,在自己脚下,拿起一坛酒,向空中扔去,一盏油灯,在墨姬的手里点亮。

    “唯独我是个意外”随着声音的传出,一人就那么施施然的漫步在空中,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酒盖自动飞起,酒水向着他的嘴里飞去。

    “你不过是个残缺的人,唯有以酒补之,众人皆醉你独醒,梦醒时分残阳升”狂战看都没看来人一眼,就知是残殇,一坛酒被他拿出,双眼看向墨姬。

    墨姬见狂战询问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动作,手指轻弹,灯芯出来一大块,使周围更加的明亮,双手端起石桌上的酒坛,酒香弥漫在几人之间,狂战一坛酒下肚,酒已经不需要在温,琥珀色的酒水缓缓的流出,直管倒上。“啊!”声声惨叫,在夜空中响起,渗人的呼喊在兵城弥漫。“有机关!”一人大喊,可惜没能躲开,人缓缓的倒在地上,他脚下,一个个黑洞洞的机关,露出狰狞的面孔,“刚刚明明就没有的,怎么会这样?”那人临死前,传出一声不甘的呢喃,一时间,黑衣人众如临大敌,纷纷退后,紧张的看着那块地面。

    “有点意思!”残殇饶有兴趣的看着狂战,他确信,狂战没有任何的动作,但那些机关,就莫名出现了,他其实已经到了有一段时间,只比雪幽歌晚一会,他清楚的知道,出现机关的地方,已经被人探索了一遍,若是触发性的机关,早就被触发了。

    “此物名为地蚯蚓,是墨氏出品”狂战说着,手中出现了一个弯弯曲曲的木质蚯蚓,蚯蚓在狂战的手上来回的游动,宛如活物,鼻子轻轻的嗅着什么,蚯蚓慢慢的游到了狂战的手掌边,对着地面直勾勾的落去,蚯蚓一落到地面,就消失不见,众黑衣人全都看向狂战,寻找着地蚯蚓的踪迹。

    “不过,此物制作不易,这是最后一个,那块地面上的机关,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狂战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酒碗,示意残殇。

    “我还想向你讨一个玩玩呢,看来没戏了”残殇哈哈大笑着,与狂战对饮。“你若是想要,也不是没有,等过几天,我就派人给你送去”对于残殇的话,狂战不在意,他不过是一时好奇,但他不得不警告一下观望的人群,地蚯蚓,他还有很多。“我只是说说而已,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残殇与狂战仿佛那些人不存在,饮酒聊天,一人是因为实力强悍,不需要计较,而另一人,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黑衣人见两人不再关注他们,一咬牙,头领率先走在了机关弥漫的地面上,果然如狂战所言,那些黑洞洞的洞口,并未射出机关,一人宝剑对着地面一挑,一个黑色的管子,从地底飞出,后面拖着长长的绳子,绳子勒在一个精巧的机簧上,一拽,机关发出一声轻响,一阵风,从管子里冲出,机关已经没有弹药,若想使用,还得从新填充。头领把手中的管子放在怀里,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就有几人上前,对着玲珑阁的大门,戒备着,慢慢的走去。

    当先一人,对着大门推去,大门没费力,被轻松的打开,就在这时,一声声嗡嗡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就仰天倒在了地上,脑门上,一个鲜红的小点,滋滋的留着血水,一群机关蜂在大门咣当的关闭声音中,向着黑衣人杀来,转眼间,就有人被杀死。

    “这是机关蜂,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在蜂尾,有一个机关,能射出蜂王针,一种小巧的机关兽,只要打碎了它,机关自然就破了”狂战的话语适时的传到黑衣人的耳朵,众黑衣人已经被机关蜂弄的手忙脚乱,也顾不得确定真伪,纷纷仗剑向着机关蜂杀去,在一阵劈了啪啦声中,机关蜂被尽数杀死,人群的数量,锐减,已不足来时的一半。“机关蜂是守卫大门的最后一道机关,里面,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狂战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入人群。

    “拼了!”一人大喝一声,眼中带着狠色,他已经被今晚的事情弄的神经过于紧张,已经经受不起,他不知道狂战为什么会帮他们,但他选择相信,世家子都有些奇怪的毛病,在他的心里,狂战就是这样的人。对着大门推去,门应声而开,他毫不停留,一纵,人已经消失在门口,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那人,推门而入,门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巨大的机关兽,机关兽很丑陋,也极为粗糙,兽身上一股股树木特有的味道尚未消散,显然是人刚刚打造的,兽的四周,一个个油灯亮着,灯芯浸在油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个机关兽上,一锭巨大的黄金,在油灯的照耀下,闪着金黄色的光芒,似是在对着众人招手,另一个机关兽上,空空如也。

    “拿来”说话间,一人手中宝剑已然递出,向着第一个进门的人攻去,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那人嘴里的话还未说出,已是宝剑透体,来不及闪避,就横七竖八的插了许多剑,一锭黄橙橙的金子,落在了地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戒备着,眼角的余光,死死的盯着那锭黄金。

    “但门上有毒”就在场中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候,狂战的话,在众人耳畔响起。“啊?”人群慌乱的看向那死去的人,整个人身上,被一层黑气笼罩,显然是中毒的征兆。“不会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一人执剑,对着狂战大吼。“我不会死的,快给我解药”那人说着,也不顾狂战身边的雪幽歌和残殇,向着狂战杀来。

    “你该死!”狂战看着那人,嘴里淡淡的吐出三个字,随着狂战的话,那人前冲的身子,猛的向前冲了几步,轰然倒地,身上黑气浓郁,围绕着他,久久不散。“救救我吧!”一人看着自己变黑的手,终于在这一系列的打击中崩溃,向着狂战哀嚎,“求你救救我”崩溃就像会传染的瘟疫,出现一个,就再也止不住,一声声求饶的声音,在玲珑阁内回荡,所有的人,脸色难看,打量着那些身体变色的人,眼中终于出现了惧意。

    “没想到这里的主人竟然是个罕见的机关师,好狠的心啊!”人群中,终于有人反映过来了,机关师,对于多数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很遥远的存在,任何机关师的出现,都会被各大家族收录,这也是为什么,兵城的人,没防备会有这么厉害的机关,机关师虽然对绝顶高手没多大的杀伤力,但对于一般的武者,却是致命的,或许机关师的一个小小动作,就能夺去成百上千的人的生命,而且,机关师最擅长发掘古遗迹,那些埋没在历史中的人物,很多都被他们找到了遗址。

    “狠心,你若不来,大家安好,你们还是狗咬狗吧!”随着狂战的话,大门轰然关上,只留下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人,看着大门。

    残殇直直的看着狂战,双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兴趣,“或许你和我们是同一类人”半晌,残殇见狂战脸色不变,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目光,似是打量够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突兀的对着狂战说道。“机关师,有点意思”残殇说完,身后一轮落日升起,人随着落日,消失在夜色中,自始至终,都未曾看雪幽歌一眼。“实力,我等着你”雪幽歌身体逐渐的模糊,就像来时一样,充满了诡异的色彩。

    “我们永远也不是同一类人”狂战看向暗处,那里,一支箭,正向着他飞来,他知道,沐春瞳也来了,只不过躲在暗处,就连铁公鸡也曾出现过,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早早的就离开了。“机关师,倒是个装逼的好职业”狂战双眼带笑,看向那紧闭的屋门,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机关,就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效果,以前他从不曾关注,没发现机关的作用。

    “滚!我从墨氏拿来的珍藏,都被你用了,以后我上哪去找那些材料?”墨姬一想起狂战把自己所有的机关和暗器以及毒都用了,心里就一阵阵的肉疼,倒不是她可惜那些东西,只是她从未有过那么多的东西,一时间,心里有点转不过弯来。

    “少帅府在此,我看谁敢造次?”就在狂战和墨姬说话的这功夫,屋内的人,也反应过来,按照狂战的话,最后,就是狗咬狗,狂战虽然说的难听,但一个个头目都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就剩下这些人,谁能得到黄金,全凭本事,少帅府的人,忙不迭的显露出自己的出身,希望以此来镇压剩下的人,独得好处。

    “上!”其余首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对着自己手下,纷纷下达命令,冲向人数最多的少帅府,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最多推到玲珑阁身上,等拿了黄金,就是远走天涯之时。一场混战在屋内上演。

    “狗咬狗,一嘴毛,没想到,我竟然会死在这里,玲珑阁,断魂府,只是这样的机关兽,怎么能被称为是狗呢?”玲珑阁内,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在机关兽嘴里,最后一人喃喃自语,双手抚摸着丑陋的狗头,怎么看,也不像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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