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府大门却是紧闭的,樊馀走上前去拉起门环,敲了数声后,只见那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老者的脑袋来,显然便是白府家仆樊馀拱手道,“这位老伯,麻烦通报贵主一声,我家显公子来访”

    那老仆哼了一声,那眼四处一看,问道,“哪有什么公子,我怎么没看到?”听了此话,樊馀侧身让开,让周扁站到正中,周扁则忙冲那老仆一笑

    那老仆见了周扁,不由怒道,“这是谁家的小孩来这里玩耍,还不快走,这可是白府”

    樊馀顿时大怒,抬腿就要踹去,却被周扁一把拉赚只见周扁笑呵呵的,冲自己甩一个眼神,樊馀心里立即便明白了,忙从怀中掏出几个铜钱来,塞到那老仆手里,陪着笑脸道,“我家公子虽然年龄是小了点,但确实认得贵家主,只要老伯通报一声即可”

    那老伯脸色才转好,“也罢,看你们这么懂礼貌,我这就去说一声,不过家主见不见却不好说”说罢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气得樊馀握拳冲那紧闭的大门挥舞几下,才退了下来

    等了没一会,只听门内脚步声传来,有数人走近,接着轰的一声,白府两扇大门缓缓大开,只见门内几名家仆慌忙站到两旁,让出中间一人来,这人一身白衣,长袖轻舞,笑似春风,可不正是白圭么

    待得家仆将门大开后,白圭大踏步迎了出来,“显公子,显公子,自上次别过后,在下便时常将公子记在心上,日日令家仆打扫院落,只为等候公子,这数日未见,还以为公子将在下忘却呢,今日公子能亲身前来,真是家门生辉,此乃在下之幸啊”

    这白圭说话还是那么客气,不知当他知道本公子是来借钱的,却是又会做何想,周扁心里不由暗暗揣测道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有礼,周扁也不能让人小瞧了,也是躬身道,“一别数日,白公子之风采更胜当日,实在是可喜可贺某虽年幼却是烦事缠身,家主委以重任,某却不如白公子那般大才,却又年少无知,只得每日忙碌不敢松懈,难得今天得了空,这才来拜访白公子,勿怪勿怪略备下薄礼,还望白公子笑纳”说着一挥手,刘云便提了几坛子酒来

    白圭自是大喜,吩咐家仆接过,伸手将周扁等人请入门来,却正好看见方才那老仆低头站在一旁,白圭却是伸手一指那老仆冲周扁说道,“这老者有点贪财,但却是家父乡中时的熟人,在下推辞不得,若是有得罪了公子的地方,还望公子海涵”

    说着又冲那老仆道,“今日想必又是收了显公子的铜钱吧,还不交还赔罪”

    眼见那老仆身子微微发抖,周扁自然不会让别人家下人难堪,于是笑笑说道,“无妨,这是本公子赏的”

    白圭又告罪后,才将周扁引入院内,只见这院子里布置齐整,堂前路上铺的是青石条,两旁种有矮树,此时正是春天,花开似锦,院内有美貌侍女穿行,个个均身着罗衣,见了白圭二人纷纷行礼,正是一片春意盎然,周扁不由暗叹道,果然是富商,这白府院内之繁华,竟远胜于王宫

    想到此周扁不由叹道,“见了你这宅院,今日某才知何为富华,由此更可见白公子之才,若是某可以有公子半分,便也知足了”

    白圭听了笑道,“在下这宅院其实算不得什么,莫说比不得别国富商,便是在这洛阳城内,也不算最好其实白某不服别人,唯独敬佩公子,公子莫要自谦,公子日后之成就,定能让我等所有人都望之莫及”

    这白圭话说得也有点过了,周扁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立即谦让几句,两人就这么走着,穿过几道院子,这才在内院深处一间楼阁内停下,待分宾主坐下后,白圭解释道,“公子莫要嫌弃,这里是我白府招待贵客之地,非常人进不来的”樊馀自然是紧紧跟在身后,而那三位却被白府随从引在此间门外另行伺候

    待坐定后,自有侍女端上水来,轻喝一口味道微苦,但却是茶叶无疑,周扁不由惊道,“这是何水,难道这便是茶么?”

    白圭轻轻笑道,“公子果然博才,传说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解之,便是它了,又有传说,周武王伐纣时,有巴蜀之人以茶和蜜纳贡,博得武王大悦却不知公子闻之乎?”

    茶叶的历史果然悠长,不过方才白圭说的第一件事倒是听说过,第二件事却是没听说,周扁忙摇了摇头白圭又是笑道,“在下这茶叶便是从巴蜀所得,楚王虽好战,但却也打通了了巴蜀与我中原之地的联系,所以如今花些功夫便能得到,若是百年前,便是有千金也是找不到啊”

    听了白圭这话,周扁不免又轻抿一口,只觉这时茶水甚是苦涩,想必是没有后世那种抄茶的方法,可惜这抄茶太专业,自己也不会,不然又可大赚一笔

    待周扁放下茶杯后,白圭接着说道,“显公子第一次到敝府来,肯与在下结交,在下也不能失了礼节在下之父年事已高,不方便迎客,但在下有一儿一女,可唤来拜见公子”也不待周扁答应,说着便将手一挥,门口守着的侍女转身出去周扁不由心里大汗,这人也太讲究了

    没一会,那先前离去的侍女便折转回来,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很明显高的是哥哥,矮的是妹妹周扁也没想这么快就来了,慌忙站起,白圭跟着介绍到,“这是犬子,名为白无铂今年已有十岁了,只因刚出生时身子羸弱,特取此名以求个吉祥无铂还不快来拜过显公子”

    那男孩子一见周扁的样子便不高兴了,只是将手随意一拱,撅着嘴嘀咕道,“这公子还没我高呢,凭什么要我对他行礼?”白圭顿时大怒,拍案大喝道,“显公子是尔父的好友,虽年幼却深受尔父尊敬,小子敢如此对待公子乎?”白无病这才极不情愿的跪下规矩行礼,慌得周扁忙伸手扶起,不料这白无病虽口中不敬,但这礼还是很规矩的,周扁这一扶竟没扶赚可见白圭家教之严

    白无病起身后,周扁心中也是有点忐忑,算起来这小子还真比自己大,眼瞅见白无病腰间并未别剑,便解下自己腰间所挂短剑,递于白无病道,“初次见面,某并无准备,这柄短剑随某之身已有半年,今日便赠与你,吃道,君子无剑不行,还望小公子不要嫌弃”

    那白无病这才脸色开怀,斜眼看向一旁的父亲,只见父亲微笑着轻轻点头,这才将剑接过,入手方觉长短轻重正合适,心下大喜,这次倒不用父亲大喝,忙诚心道谢想是这白圭家教管着,这孩子这么大了竟没接触过剑,由此看来自己虽没准备,这次却是送对了

    白无病闪过一旁后,那小女孩轻轻挪步上前,乖巧的行了个礼,白圭很是满意,笑道,“这是在下的幼女,白瑜莹,方八岁,倒是比她的兄长懂事许多”周扁听了欲伸手扶起,这小女孩却是嫣然一笑,虽然还没长开,但可见眉目清秀,肤如白玉,笑颜如花,正是一副美人**,看得周扁一愣,白瑜莹却是自己站了起来然而却没人注意到,白圭一旁瞅见两位少年涅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脑袋一转,周扁心里便有了主意,解下腰间所别玉环来,递与白瑜莹,说道,“瑜者,美玉也,莹,玉色也,正所谓美玉莹目,某便以此美玉相送只是此玉虽好,但仍不及小姐之万一,还望小姐笑纳”古时人早熟,想必这小姑娘也知周扁这话是夸自己美,一张小脸不禁红了半截,与兄长一样,也是待一旁父亲首肯后,这才接过道谢再仔细一看这玉环,晶莹透彻,闪耀着耀目光芒,触感温和,小姑娘心中更加喜欢,其实王室虽破落,但宫中所藏还是有一点的,何况是大王随身所配的玉环呢而一旁白圭见了这一幕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待这一双儿女告辞离去后,周扁与白圭二人又正襟坐下,周扁心中拿定主意,便开门见山说道,“自上次白公子离去后,某仍旧兢兢业业,不敢丝毫大意,怎料这行商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又哪知天有不测风云,某之家小业鞋不如公子之富,又无公子之才,故而不幸陷入困顿,思及与公子言谈甚欢,又闻公子高义,所以此次却是特意上门求救而来,望公子勿怪,勿怪”

    周扁说着此话时,一直拿眼瞅着白圭,只见白圭先是一愣,后又脸色放松,待话音落下时,却是板起脸来,眼见如此,周扁不由心里大叫不妙,难道终究还是看错了人,登错了门么?

    不料却听白圭肃然说道,“显公子以为在下是何人,生意兴隆时便置之不理,而待遇难时才想起登门拜访,却不知公子拿在下当做什么?”

    听了此话,周扁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不怕人拒绝,就怕人误会,心中稍微一整理思路,便欲开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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