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就在洛阳尘埃即将落定,成周城东暗藏杀机之时,巩邑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巩邑的城外已经看不出大战的痕迹,而实际上,除了公子班的突围和韩兵的被屠,这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斗早已不堪公子班统治和韩兵压迫的巩邑人,早就做好了迎接王师的准备,除了在已投靠王室的巩邑百夫长李定带领下而投向周公的绝大部分中层军官外,其余的还是有位百夫长,在周扁入城之后率队投靠了大王这一点倒令周扁出乎意料之外的高兴,这些人可都是真心来投的绊

    巩邑城外静悄悄的,而城内却是热闹非凡城正中有一座高门大院,最先乃是单氏家族在此度假之地,公子班到来后则成了公子班的府郜因为巩邑城中贵族不多,所以整个城中,这是最豪华的地方此时院中正厅内却是吵声震天,大王周扁高居其上,身侧坐着周公,下首一边人少的是王室臣子,以少师为首,另一边人多的则是周公臣子,以龙将军为首,最下首则是巩邑投降的军官和贵族,也泾渭分明的分为了两边,只是少师身后坐的要少的更多两边的大臣则是互相礼敬,觥筹交错,鼎来爵往,好不热闹虽然巩邑城中并无好酒,但周公仍乐在其中,望见下面少师被一群洛阳的军官拉着拼酒,周公摸着胡子不由哈哈直笑

    不时有人奔上来给周公敬酒,周公则是来者不拒,粗点的汉子敬完周公后就下去了,过细点的则再敬大王一杯,不过周扁只是举杯抿一小口示意,丝毫不介意来人先敬周公后敬自己与礼不合

    而下面喝的更是乱了套,个个都是吃的满嘴油腻,喝得头重脚轻,有的敞开了上衣往身后侍女身上扑,有的脱了靴子往自己头上戴,还有的拔出腰间别剑高歌着往厅里柱子上砍,周公也好不到哪儿去,早已喝高,迷迷糊糊的还嚷着要就而周扁始终微笑着,但其实他是在冷眼旁观,望见身边及下面那一干人丑态毕露,周扁的心里不由冷笑,若是等半夜你们得知洛阳大乱,不知还有兴趣再摆庆功宴否

    将下面众生相一个一个扫去,直到看见一个仍旧坐的直直的身影时,周扁心头一紧,那人便是宁越极其与众不同的是,宁越始终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虽然也有人邀酒,但宁越却一直没有丝毫失态,便是与王室的少师子长等人比起来,也要显得正襟了许多此人真不可小觑,周扁不由眯住了眼睛,心里想起了什么,一时也分不清是杀机还是招揽之心

    似乎感觉到了大王投来的目光,宁越举起酒樽站了起来,迈步走到周扁面前,高举起酒樽,“大王,外臣宁越,恭敬我王!”

    周扁又举起酒杯舔了舔,宁越则是一干而粳末了还倒过酒樽示意毫无属酒虽喝完了,宁越却并没有离去,而是将酒樽放过一旁后拱手说道,“大王,外臣以为,韩国虽大败于魏国,但仍是我洛阳和王室不可抵挡之强国,所以还请我王立即派出使者,交好韩国,说明袭击巩邑之缘由,求得韩侯谅解,方可保我王室与洛阳无忧外臣提议,此事由少师大人出马最为妥当,愿我王考虑”

    这个鸟人,又把王室往前推,周扁心中忍不住大骂了几声,不过脸上依然笑着,“宁爱卿之见,深合王心,不过我王室人少,本王也离不开少师大人周公乃王室之臣,先王在时凡事便均由周公交际列国,故本王以为,还是以周公座下,宁爱卿出使为最佳,宁爱卿以为如何?”

    “非也”宁越拱手说道,接着一甩袖子便又要开口

    知晓他又要长篇大论了,周扁不由大是头疼,忙转头看向周公,“周公,方才本王所说,周公以为如何?”

    周公却是醉呼呼的,口中犹自呼着,“酒,来酒大王想与寡人再饮一杯么,来,再来!”

    宁越使劲皱起了眉头,就要开口说话,不料袖子一紧,转头一看却是少师

    “宁大夫,老夫可是久仰你了今日正好借此佳时,能痛饮一番来,老夫敬你,不醉不归咦,你的酒杯呢?”少师瞅准时机,便端酒冲了上来,大有放倒宁越之势,这两人一天了已经干了好几架了

    宁越皱了皱眉头,却不得已又端起酒樽,寻了个酒罐倒满后,拱手请起少师宁越本不善推酒,何况又是年长位尊的少师,所以推让一番后便对饮起来没想少师的酒量却是出乎想象的大,或许是少师憋了许久,专等着放倒宁越吧,总之喝了一轮又一轮,虽说是度数极低的清酒,宁越也感到晕乎了,刚才与大王提起的话题很快便忘到了脑后

    好在没一会,有一名洛阳的士兵悄悄跑入,凑到宁越耳边耳语一番,听的本来迷糊的宁越精神一振,但随即又萎靡起来,打发走这小兵之后,宁越笑着冲少师拱拱手道,“少师嚎,宁某自认不如,某已有些失态,就先退下休息了,告罪告罪!”

    少师忙答道,“无妨!”送走宁越之后,少师便眯起了眼睛,冲台上的大王望望,只见大王冲自己微微一点头,少师顿时会意,不光自己,大王也已起了疑心于是少师悄悄后退,伸手招来一名下人,冲那下人耳语一番后,下人迅速离去,见没人注意,少师则端起酒杯抬头又寻起下一个灌酒对象起来了

    离开嘈杂的大厅,走出巩邑城门外的宁越深深的吸了口气,随着几名士兵上了一辆马车之后,便径直向东北而去路上灰尘过后,一名灰衣普通男子悄悄跟上,没引起丝毫注意

    马车一路飞奔,飞快来到了巩邑东北处的洛水边,此处已是山丘地带,往北不远处便能看见滚滚的大河东去而此时洛水西岸边正团十来架马车,见宁越过来,一名兵士忙迎了上来,扶着宁大夫下车后,迅速将其带到了被几十人看着的一人面前

    只听宁越拱手道,“公子班,受委屈了!”

    这被围着的人正是公子班,显然终究还是没能逃掉早上时还率两千大军,威风不已的公子,到如今却只瘦然一身,面色苍苍,衣有尘土之色,虽人身上并无一丝伤痕,但哪里还有昔日的半分公子涅这年轻人转过头,一看见识见是熟人,苦笑道,“如今我已失败,并无多言,宁大夫可是来看我的笑话么?”

    “非也”宁大夫摇摇头道,“昔日公子班还在洛阳时,宁某便一直对公子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怠慢,如今更是如此”

    “哈哈哈哈!”公子班不由仰头大笑“你不过是姬朝的一只狗,如今姬朝不敢亲自来,便让你来取我性命么?”

    “非也非也,周公顾及兄弟之情,不肯伤及手足,故特意遣下臣前来送公子过洛水”说罢宁越一挥手,身后便有人奉上黄金数斤“周公只能有一人,且公子班又不容于王室,所以依臣下之计,公子不如远走齐国,持此千金,尚可富于余生”

    “哼,骗人去年姬朝与我相争也就罢了,那是都以为是对方谋害了先父但如今某都想明白了,不可能是姬朝,难道他就想不明白么?非要串通王室前来赶我走,他持有洛阳,我占据巩邑,互不相干,又有何妨?”

    “公子差矣,此次非是周公要来,而是碍不过王室强力相邀,这才赶来再说,洛阳工商之富,尚不如巩邑产粮之丰,周公若得有巩邑,则先公之业更可发扬光大,想必这也是公子所期盼的吧”

    公子班叹了口气,“唉,他倒是光大了,某却走投无路,既然姬朝不肯害我,那便容我藏身郑都,了此余生吧某在此立誓,日后绝不不利于洛阳之事”

    “郑都太近,不如临淄,臣下已安排有人护送公子一路向东,公子就请上路吧”说着宁越一摆手,身后三名汉子站了出来,扶着公子班便往洛水走去了,那里早已有一支小扁舟在等着公子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硬拉着走了,远远的传来,“我不服,不服!”

    岸边山丘之上,宁越望着那远远飘去的小舟,叹了口气,转身往巩邑的方向而回了远处山林里长草一动,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身影也悄悄先行离去了

    回去的车比来时要慢了许多,宁越微闭着双眼,端坐车上,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摇晃着半个时辰后,终于巩邑那新建的城门已在望了失神的走入城中,那最豪华的的院内,中午的酒席早就散了,大王他们也已离去,大厅之内却正端坐着周公而此时周公已然醒酒,望见宁越归来,不由扔出了手中的水杯,大骂道,“你这厮,为何私自放走了姬班?”

    宁越这才回过神来,望见怒气上脸的周公,拱手道,“臣下只是为了成全主公兄弟之情,这才妄自替主公做了决定”

    周公犹自大怒,“那姬班领情么?若是来日他再率韩国大军前来如何?”

    “无妨,某已对其说明,主公此次前来,是受王室所迫所以日后他若有怨言,自然是会冲着王室去的,某可以料到,王室自会化解的走时,公子班也发了誓,日后绝不再与主公作对”

    “发誓,哼,发誓有什么用?”周公嘴里虽骂着,但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宁越再一拱手,坚决的说道,“某深受先周威公大恩,自然知道先公甚疼两位公子,若先公泉下有之,必不忍见二位刀斧相加想必主公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公子班,所以某私自做主,一是为了先公,二也是为了主公啊如今,先公已可含笑九泉之下了”

    “唉,也罢”周公想想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确实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亲弟弟“只是王室那里如何说?”周公还有一丝担忧

    “只说没追到即可,料那王室也不敢如何”宁越一撇嘴道

    而此时城中另一处院内,周扁却是咬住了嘴唇,身后则站着那名灰衣男子,半响之后,只听周扁叹道,“没想这宁越竟如此做,真是意料之外啊也罢,如今再派人去追,定是追不上的了若是日后他还能再翻起什么波浪,本王接着便是只是如今看来韩国郑都却是非得我王室派人前去不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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