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花舞凤仪亭

    “那——父亲可有良策?”已猜到几分的貂蝉故意试探着问。

    “这……”王允转过身去拂袖道,“唉,为父实不忍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呀!”

    见义父不肯说,貂蝉咬了咬自己柔嫩香软的粉唇,下定了决心,再次恳求道:“作女儿不能为父分忧,怎称的上是好女儿?若父亲不肯将此事告知女儿那便是不将蝉儿当女儿看待!还请父亲告知女儿吧!”

    “女儿呀,昨日我听你的话前去与李将军商议大事,李将军已将除贼妙计告诉为父——”王允顿了顿,一咬牙狠下心来说道,“此计便是让你先与吕布定下婚期,然后再把你送于董卓,谎称是董卓强占于你。这样,两人必会反目,奸贼可除也!”

    “啊——”

    貂蝉听罢,如遭雷击,眸中泛起阵阵水雾,久久说不出话来。看着这些四处飘散无家可归的梨花,貂蝉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处境,不禁触景生情,拾起几片梨花悲呼道:“被西风吹散的花儿啊,我的命运与你何其相似。面对着这吃人的世道,我们是如此无力……”

    虽然貂蝉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司徒王允却早已将这个懂事的女孩当亲生女儿看待,见她如此难过心中不忍,连忙说道:“女儿,这是李肃的建议,为父我并不赞成呀!我怎忍心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呢!女儿,你回房歇息吧,这事我另想他法!”

    这时,貂蝉想起了那些流离失所并且饥寒交迫的无辜百姓们,想起了那些被暴徒强暴的女子们,想起了自己因乱世而家破人亡……

    此刻,她仔细想想,普天之下有多少人都如这梨花一样任人践踏,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比起那些失去父母的孩童,比起那些被某些灭绝人性的禽兽所玷污的少女,自己这点委屈又算的了什么呢?!

    况且,母亲也常常对自己晓以大义,让自己明白三从四德以及礼忠仁义信……天下百姓与自己一人孰轻孰重,她又怎能不知?更何况她心地善良,又怎会看着天下百姓继续遭罪而坐视不理呢?

    “父亲,我愿意!”貂蝉轻咬贝齿,柔声道。

    “什么!”司徒王允听罢惊讶万分,生怕听错便再次询问道,“女儿,你可是答应了?”

    “我答——”

    “不可以!”一声厉吼打断了貂蝉的话,是那么决绝与坚定。

    不一会儿,刘辰来到义父王允面前拜了两拜,然后强忍着锥心之痛凛然说道:“父亲,光复汉室,铲除奸贼是我们男儿的事,怎能让一个弱女子为我们承担这一切!若胡儿知道,岂不笑我大汉无人!我愿前去刺杀董卓,求义父恩准!”

    “子轩哥哥……”貂蝉低声喃喃唤道。

    “辰儿呀,为父也不愿这样,可我实在是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你武力低微,怎伤得了董卓?杀董卓非吕布不可呀!”

    “义父,给我十年时间,我必杀尽天下奸贼,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求你不要让蝉儿跟那该死的董卓……”刘辰单膝跪地抱拳道。

    “十年?太久了!董卓有称帝的野心,不出两年必会窃汉自立,到时候再谈光复汉室恐怕是难上加难呀!”王允摇头道。

    “义父,我求你,我爱蝉儿,求你不要这样!除了这个,孩儿什么都答应你!”刘辰已尽失其度,如丧家犬一般苦苦哀求道。

    听到刘辰这句话,貂蝉的澄澈空灵的月眸之中泛起了异样的涟漪,见义父为难,她连忙出来劝解道:“义兄,这是蝉儿自愿的,还请你让我成了大义吧!”

    “呵呵——”刘辰冷冷地苦笑两声,泪水盈眶,再也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他已无法再作半秒的停留,立即转过身去拂袖而去,两行清泪再次夺眶而出……

    望着刘辰离去的背影,貂蝉美目痴痴,呆呆地说道:“子轩哥哥,若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唉——”王允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来到凤仪亭的石桌旁坐下,刘辰将那刚刚从房间里拿出来的六弦琴摆好,开始弹奏起来。琴声如雨,飘飘洒洒;琴声如酒,令人迷醉;琴声如梦,交织出离合悲欢。有时平如静水,有时澎湃如海,有时淡若清风,有时浊若黄沙……

    在真气的吸引下,那些飘散的梨花渐渐聚集于此,在此曼舞起来,阵阵馨香令人沉醉不已。由于过度投入,刘辰手指虽已是血流如注,但他仍未有半点察觉!因为他已经麻木了,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心痛,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渐渐地,在丝丝真气的引导下,这些梨花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一行字:“曾几何时明月泪,凤仪亭下留人醉!”

    也许,王允看不懂这有何意,但貂蝉却明白刘辰在这句诗中所蕴含的情意。因为,在云常山,也有那么一个亭子,它叫凤仪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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