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同志,这涉及军事秘密,我不便和你解释太多。另外,我提醒你,一旦泄密,你要上军事法庭的。”吴越收回军官证,指着三杠二胸口的警号命令边上一个士兵,“记下他的警号。”

    “3210012!首长,我记住了。”

    吴越点点头,指着卞建军,“至于那一个嘛,高师傅,你来把事情经过讲一遍。”

    身上带枪,一个电话就把部队的大官叫了出来,几句话不对,把公安的枪也缴了。此刻吴越在高师傅的眼里基本等于是神,有他在还怕啥,丝毫没藏着掖着都说了出来。

    “听见了吧,警官同志?”吴越嘲讽的一笑,问其他警察,“有当过交警的吗,出来评估一下损失。再来几个人给你们公安局的害群之马做个口供。”

    情势所逼,谁敢说个不字?

    评估出来了,车损赔偿五百,伤害医药费赔偿三百;口供也很快录好画押了,吴越看了看大致不错,把它交给了狄子秋,“狄大队,麻烦你跟进一下,秀山县我可管不到。”

    “越少,我会把它提交给徽山省公安厅的。”

    “谢谢。”吴越抬起手腕,“喔唷,狄大队,下次再见吧,我还要赶回平亭去办事。”

    面包车把肖党生送回平亭粮库的小院,又折返去了平亭检察院。

    开惯了车子,手里没个车真不方便。现在车子的来路已经明朗了,按理不需要他亲自去拿的,不过吴越也不计较这个。

    进了检察院,吴越直奔检察长室。

    “吴书记你来了,怎么军事会议开完了?”检察长苏成安站起打招呼,一面又亲自倒茶递烟。

    “不过是向部队首长汇报了一点情况,呵呵,苏检,我有啥资格参加什么军事会议啊。”吴越打了个哈哈,心里很奇怪:一院之长,没理由对他这个乡镇副书记这么客气吧,自己跟他又不熟?只听说他架子大,没听说这么和气呀。

    苏成安说了一大套没营养的废话,搞得吴越实在不耐烦了,“苏检,车子的来源调查清楚了吧,我这次是过来拿车的。”

    “清楚了。”苏成安点点头,“当然,举报的同志也是不了解真实情况嘛。”

    “我理解。”吴越摁灭烟头,“我现在可以把车开走了吧。”

    “这个——当然是可以的,不过——”苏成安一脸尴尬,欲言又止,最后皱了皱眉头,咂咂嘴,“恐怕还要请吴书记等几天。车子出了点小情况,正在汽修厂修理。”又赶紧解释说:“小问题,车头撞了一下。”

    “嗨,苏检,我这就不明白了。我的车好好的停在你们检察院,它自己长了腿跑出去撞的?”一辆新车,他才开了几天,就被破相了,能不心疼?吴越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赃车,没结案之前,你们检察院也不能顺便动吧?”

    “吴书记,消消火。”苏成安从自己的座位上下来,走到吴越边上的沙发坐下,又递上一根烟,“你放心,一定完好无缺交到你手中。”

    “对不起,苏检。你告诉我车在哪个汽修厂?另外,我想知道是谁把我的车开出去撞的!”吴越毫不客气的把苏成安的手挡开。

    吴越这个态度让苏成安一阵不舒服,他堂堂一个检察长明显打圆场了,你还一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小年轻真不知进退!告诉你又怎样,你较真又怎样?你能拿政法委杨兴书记的女婿怎么办?你咬他卵子去!

    “吴书记,事情是这样的。”苏成安一恼火,就把交警大队长汪怡利大前天过来接媳妇下班恰好看到了吴越的车,然后开口提出借车,当晚喝了酒就把车头撞墙上去了的事全说了。

    让你这个小年轻去碰碰壁吃吃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苏成安心里一阵冷笑,“吴书记,你的车在交警大队汽修厂。”

    “那就请苏检借我一辆代步工具吧。”吴越起身准备告辞。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苏成安尽管不痛快,也只得叫来车队的司机,给了吴越一把普桑警车的钥匙。

    “苏检,看来你们检察院要好好整顿了,一辆暂扣的车就这么顺便的外借。”吴越拿起钥匙,也没说声再见,就扬长而去。

    这口气跟上级领导似的,现在的年轻干部啊,苏成安摇摇头:去吃点苦头才晓得天高地厚。

    交警大队汽修厂里,三天前还崭新的大切诺基就像去了一趟战场刚回来的伤病员——车头瘪了,大灯瞎了,一边的耳朵也刮掉了。

    吴越装着闲逛走进车间,一面递烟,一面随意问道:“这车伤得重啊。”

    一根中华叼在嘴里,修车师傅也变得健谈了,“是啊,幸亏安全气囊开了,否则,嘿嘿,人也要报销。”

    吴越绕着车子转了转,“修修要好几万吧?”

    “好几万?”修车师傅不屑的撇嘴,“你使劲说了吧?好几万只能换个大灯。”

    “这么贵?”吴越吃了一惊,顺手又摸了一根烟递上去。

    修车师傅极受用吴越的反应,“配件全部要厂里托运过来,有些还要外国过来,全部搞到好啊,不会低于三十万!”

    “真是有钱人啊,修个车三十万。”吴越故意惊叫了一声。

    “兄弟,来来。”修车师傅举起满是油污的手招了招,吴越走近了些。

    修车师傅压低声,“哪里要自己掏钱,单位报销啊。”

    “开玩笑吧。我不相信。”

    “不骗你,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到外面去讲啊。”修车师傅四处看看,午餐时间车间人不多,嘴又凑上了一点,“交警大队的汪大你知道吧,他报个修车款算个啥?车管所一年被他吃掉、用掉的比这要翻几倍呢。”

    “喔唷,汪大日子好过啊。”

    “谁说不是呢,这个羡慕不来的,人家福气好,找了个好老婆呗。”

    “师傅,你信不信我会算命?我算命很准的。”吴越朝修车师傅挤挤眼。

    修车师傅下意识看了看装了刚发工资的口袋,一面提醒自己要警惕,现在骗子多,三言两语就把你口袋掏空了,不过话也不能说重,毕竟抽了他两根软中华呢。

    晃晃脑袋,修车师傅笑笑,“我的命自己会算,就是干活的命,还能当官啊。”

    “我不是帮你算命,我帮你们汪大算。”吴越闭眼想了想,“最多两个月,汪大就要去站马路喽。”

    “兄弟,你这个算命水平混不到饭吃的,改行——”修车师傅刚想取笑几句,吴越却已经笑着走远了。

    三天前,吴越被检察院从会议室带走这一幕,很多人看到了,传出去之后,小道消息满天飞。

    尽管市委后来也解释了,吴书记经过调查没有问题,暂时没来上班,是因为他参加了一次军事会议。不过参加军事会议这种荒诞的解释只会诱发更多更大的谣言,有人甚至认为其实吴越是被部队逮捕了,现在正秘密关押审讯呢。

    一切的流言蜚语在今天上午九多戛然而止,因为市委发文对吴越的职务又进行了提升,正式任命他为袁桥镇党委书记。

    得知这个消息,苟威没有了心思,他想打电话去问许斌,想想不妥,还是决定今晚上去拜访一下。

    许斌其实也无奈,他没有力量阻止这个任命的出台:昨天上午,他的重要盟友韩阳突然被震泽市委组织部找去谈话。一纸调令把韩阳从平亭调到了震泽的东宣,职务没有变化还是市委副书记,分管有了调整,原先在平亭分管政法现在分管农业。

    干部年底调整常有的事,地区之内交流更是正常,不过像这种事先没有招呼,谈了话之后,立马就去新单位赴任的情况,许斌当干部几十年还没见过。

    韩阳一走,平亭市书记办公会变成了两个本土派对两个外来派,相比之下,肯定是俞夜白和任常寒这两个外来派占优。再加上吴越招商引资的成绩摆在那边,不扶正也实在说不过去。

    当然,许斌的视线也暂时离开了吴越,他一门心思在猜度,这个市委副书记的空缺将会有谁来填补。如果从其他市区调进,那就有个磨合拉拢的过程,如果本地提拔,那会是谁?管政法的副书记,按理政法委杨兴上一上最自然,可杨兴基本到点了。提拔一个到点的干部不是资源浪费吗,估计震泽市委不会作这样的考虑。

    其他常委之中呢?许斌逐一排了排,始终没个底。

    韩阳确定调走的当晚,许斌给震泽市委张书记打了电话,可是令他大为吃惊的是,张月辰居然说平亭市委分管政法的副书记人选还未拟定。

    人都调走了,继任的人选还没拟定,这是震泽市委组织部在开玩笑,还是张书记的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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