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仆延无喜无悲地望着被自家弓箭射杀的士兵,心若止水。

    苏仆延在这个时候心中很清楚,这些士兵无非就是比他早死一会儿。

    现在他看上去是威风凛凛,指挥着数百精兵杀死自家的士兵,只不过下一个阶段就会轮到他死亡了。

    现在这个情形之下,死亡对于苏仆延来讲也算是一种解脱,可是,苏仆延心中却是知道,他绝对不能这样窝囊的死,他要在公孙瓒的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

    哪怕不能吃掉公孙瓒身体上的一大块肉,他也绝对不让公孙瓒好过。

    被弓箭攻击的溃兵此时已经傻眼,他们被公孙瓒的骑兵部队像狗撵鸭子拼命逃窜,怎么也没有想到,后路居然不通了。

    他们看到,退路完全被苏仆延和张平两个人封死。

    而两个该死的家伙根本就不考虑他们的死活,杀起人来比公孙瓒那边的骑兵还不眨眼。

    整条道路都已经被张平封死,他们退回去被杀死的概率,要远远大于冲向公孙瓒的骑兵那边。

    两边的风险衡量之后,他们终于选择了面对公孙瓒的铁骑。

    在这个时候他们并没有那种自家人不自家人的想法了,他们只是知晓,后退必死无疑。

    而冲向公孙瓒的骑兵队伍还有着那么一丝机会,只要是侥幸没有被那些骑兵杀死,他们还能够在溃退至苏仆延处,在没有被督战队箭雨杀死他们之前逃进两侧的老林。

    溃兵之中,几个伍长、什长模样的乌桓人口中大声地喊了起来:“弟兄们,他们都没有给我们活命的机会,你们跟紧我们,我们向汉军的骑兵方向冲一次。

    这是与天挣命的最后一次机会,都给我狠狠地砍杀,成败在此一举。

    冲过去就钻树林子,以后再也不当兵卖命了。”

    他们心中明白,无论是追兵还是布置好阵型的自家人,都不会给他们生存下去的机会,他们想要活下去的话,只有拼命一条路。

    拼命冲过去钻进深山老林里面是九死一生,而不拼命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为了活命,他们只有拼死了。

    有了一些主心骨的带头,溃兵们终于止住了冲向苏仆延和张平方向的脚步,开始转身向公孙瓒的骑兵队伍迎了上去。

    带头的伍长、什长们如同疯子一般地疯狂喊叫,手中的武器更是一往无前地挥向公孙瓒的骑兵。

    这些溃兵在这个时候最为清楚,他们现在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能不能活命就看这最后的一拼了。

    如果公孙瓒的骑兵队伍超级强大,他们被骑兵斩杀,他们只能认命,怪他们的命不好,参加了丘立居和张纯的叛乱。

    如果能够在公孙瓒的骑兵那里杀出一条小路,他们之中更会有很多人能够逃出升天。

    公孙瓒的骑兵队伍最前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白马从义,他们深知骑兵和步兵拉开距离的事情,他们一直在驱赶着溃逃的士兵,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只在后面紧紧逼迫就可以了。

    骑兵只要是和步兵拉开了距离,哪怕步兵再精锐也是低档不住骑兵的冲击的。

    他们看到叛军士兵自相残杀,一直都在保存着体力,此时他们见到那些溃兵不再溃逃冲击过来,他们立刻就加快了胯下战马的速度。

    杀。杀。杀……

    最前方的白马从义们口中一边不断地大声喊叫维持着士气,一边催动战马,让战马的速度不断地提升,手中的长矛和长槊更是快速舞动起来,直接挑向那些冲上来的叛军。

    战马的速度,再加上骑兵和盔甲的重量,只要是长矛和长槊碰到叛军的士兵,叛军的士兵就会如同纸鸢一般腾空而起,甚至一个士兵会撞到身后的好几名士兵。

    这些白马从义是汉军精锐骑兵中的精锐,冲锋之后,他们不会一冲到底,而是冲杀一气之后会从两侧回旋向回兜。

    他们这样做,能够让身后的骑兵更好地发挥他们的速度,更不会在敌人面前出现停滞的时间,给予那些敌人任何的可趁之机。

    这些白马从义更是明白,溃军之所以能够不怕死的冲回来,应该是溃军的那边出现了变故,如果他们一头扎进去,那么,对于后续的发展会极为不利。

    这个时候,公孙瓒的骑兵就好像是一台绞肉机,呈锯齿状的骑兵队伍不断地呈大倒w形状反复绞杀溃军。

    左右不过一死,叛军虽然被公孙瓒的先锋不断地绞杀着,但是,他们却依然有着很多士卒突破了公孙瓒的骑兵队伍,直接的逃进了深山老林。

    有了榜样的力量,溃兵们更加疯狂了。

    正常情况下,步卒看到骑兵骑马冲锋的时候会躲避得远远地,哪怕是拼命的冲上去也不会正面拼命。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拿出了最佳的方案,十几名长枪兵开始一步步大步向前,身后是刀斧兵的组合。

    他们根本就不考虑公孙瓒那边的骑兵会杀谁,他们三十几个人的组合当中只要能够有几个人逃出去活命,他们就赌了这一遭。

    他们在这个时候就是在赌命,赌冲上来能够对上他们的骑兵,也就能有两三个直面他们。

    骑兵借助着马匹的冲击力,哪怕他们在强,也无法一次性杀死他们十几个人,那么他们就能够有人杀死或者杀伤对面的骑兵。

    哪怕是公孙瓒那边的骑兵速度快,衔接上很有章法,也是会被他们杀出一个小缺口来的。

    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这些溃兵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要命了,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更好像是让公孙瓒的骑兵做选择题,你爱杀谁就杀谁,我们都在你们的面前摆着呢!

    只不过呢!杀死几个人之后你也会遭到致命的反扑。你扎我一枪虽然我躲不开,但是,你在扎我的同时,我也能扎你一下子。

    哪怕是我扎不到你,我身边的士兵也是会给你来上一下子的,以命换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面的骑兵想要帮助前面的骑兵,势必要从后面包抄,后面的刀斧兵就是给包抄的骑兵准备的,他们不砍骑兵的人,只砍骑兵的战马。

    这个并不属于现代的交叉战术,只是一种以命搏命的疯狂打法。

    说起来时间很长,在战场上,几乎就是分秒的时间。

    公孙越望着溃兵不断地冲击着他的骑兵,才一会儿工夫,他手下的骑兵就减少了将近百人。

    公孙越立刻吩咐身边的令旗兵打出令旗,让前面的前锋加大队伍之间的空隙,给那些已经疯狂的溃兵一条出路,让那些溃兵多逃出去一些,他们好直面苏仆延和张平的阵地。

    溃兵对他们已经形成不了任何的威胁,多杀少杀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莫不如给予他们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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