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听到吵闹声,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用力推动两侧椅轮,朝院中去。

    他并未受门槛的阻碍,因为早在他坐上这轮椅的那几日十六就将他屋子的门槛砍了去,只为能够便于他进出。

    “十六!”除在军中在沙场,乔越从未高声而语,但此刻他却是扬声喝了立苑门外的十六。

    十六转头便见乔越推着椅轮蹙着眉朝他而来,他赶紧朝院子里跑去,“主子!”

    青葵此时也看见了正从院中走来的温含玉,当即也跑到了她身侧,“大小姐!”

    十六听到青葵一声“大小姐”时愣住了。

    乔越也是怔了一怔。

    温含玉则是在想出门的时候忘了告诉青葵在外不要叫她“大小姐”。

    不过,也无所谓。

    温含玉看向目瞪口呆的十六,正要问青葵话,却听乔越先责备十六道:“十六可是对人姑娘无礼了?还不快赔不是。”

    “就、就算她是姑娘,属下也没错!”十六梗着脖子,盯着青葵。

    温含玉此时也在问青葵道:“他欺负你了?”

    “他欺负大小姐了!”青葵愤愤地瞪着十六。

    看她这气愤的模样,方才若不是温含玉与乔越出现,只怕她已经和十六动起手来了。

    “你简直胡说八道!”十六本就在气头上,见了乔越又知道对方是个做了男儿打扮的姑娘,才消了些火气,此刻听着青葵的话,顿时又气上了头。

    “你说我家大小姐是丑八怪!”

    “你还说我家主子是残废呢!”

    其实十六只是心生了好奇问了青葵,她家主子怎的生得这么副模样,青葵也不过是问了十六他家主子怎么需要坐在轮椅上的。

    谁知说着说着,也不知谁先说了什么,他们就开始吵了起来,且愈吵愈凶。

    这会儿他们就差没异口同声说“本来就是”。

    但这话并没有出口。

    因为温含玉已经抬脚离开,青葵自然而然地赶紧跟上。

    温含玉没有生气,也没有追究。

    乔越却是在温含玉离开平王府时让十六推着他追上了她,惭愧道:“十六无礼,在下在此替他向二位姑娘赔不是,还望……”

    “他说的没错。”温含玉打断了乔越的话,同时抬手扯扯自己的脸,“我现在这张脸确实丑。”

    “大小姐才不丑呢!”青葵又急了。

    温含玉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无所谓,她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模样,这是事实,既是事实,又有什么让不得人说的?

    *

    十六直到夜里才敢同乔越说话,虽然他知道他白日里和一个姑娘家吵吵是他不对,可他当时是真的忍不了。

    他们这些人,享的是主子和阿开大哥他们领着将士们打下来的安定日子,现在却没一个人记得主子为姜国的安定出生入死!甚至还骂他是残废盼着他去死!

    主子是为了姜国的安定日子才变成这样的!

    “十六。”在十六送来晚饭和煎好的药时,乔越唤住了他,问道,“塞远的事,可有着落了?”

    “没有。”十六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天,还是没找着人去。”

    “既是如此……”乔越将手中碗筷放下,对着十六就是深深躬下身,“我有一事有求于你。”

    十六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坏了,赶紧跪到了地上,同时伸手去扶他,急道:“主子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属下做什么属下都会去做的!怎么能说‘求’!?又怎么能对属下行这般大礼!”

    “我想托你到塞远走一趟,将今冬所需的银钱给大伙捎去,可……”

    “属下去属下去!”未听乔越把话说完,十六便急急地打断了他,“不管主子要属下去哪儿做什么属下都在所不辞!主子你快别这样!属下受不起的!”

    乔越虽是直起了身,双手却是紧紧握着十六的手,烛火在他眼眸里晃得厉害。

    “抱歉。”乔越紧握十六的双手在轻颤,“多谢!”

    不过短短四个字两个词而已,却是包含太多太多想说却难以说出口的话。

    男人本就不善于言表。

    常年从军的男人就更不善于。

    “属下知道!属下明白!”仅仅四个字两个词,十六却已泪水盈眶,只听他哽着声道,“主子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主子交给任务,然后平安回来!”

    “好。”乔越感激却沉重地点点头,“好。”

    “只是属下不在主子身旁伺候,主子怕是会过得很辛苦。”十六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抹掉那盈满眼眶的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阿开大哥和大家一直这么教他,主子也一直这么教他的!

    “不过是辛苦些而已。”乔越摸索着在十六肩头轻轻拍了拍,同时微微笑了笑,让他放心道,“放心。”

    因为看多了鲜血与生死,乔越极少笑,只有在和兄弟们开怀畅饮的时候,他才会肆意地笑。

    自从他从羌国回来,十六再没见他笑过。

    此时见他笑,哪怕只是微微的,十六也愣住了,然后用力点点头。

    只听乔越又问道:“银两可还够?可还够每户十两?”

    “应该是够的。”

    乔越沉默少顷,兀自推动木轮到屏风后的矮柜前,从矮柜里拿出一件什么小物事,这才又回到十六面前来,将物事递与他,道:“若是不够,便拿这样物事去抵了。”

    那是一块深墨绿色上以金线绣凤纹的锦帕,不知里边包着什么。

    十六双手接过,打开来看。

    只见锦帕里裹着的是一对温润通透没有丁点瑕疵的羊脂白玉镯子。

    只一眼,十六便飞快地将镯子重新包好,塞回乔越手里,急忙道:“主子这绝对使不得!这是娘娘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是娘娘要留给主子未来的媳妇儿的!绝对不可以拿去抵换银子!”

    乔越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十六堵着,他还是连连摇头:“绝对不行!要是大家伙知道主子把他们未来嫂子的镯子给拿去换银子的话,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主子放心,今冬塞远的银两属下一定会送至每家手中十两的!要是手头的不够,属下再想办法,绝不会让谁人家的银两少了的!”

    “主子你快将镯子收好!”

    乔越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副镯子留着也不会再有用。

    唯一的用处,便是留着一份对母妃的怀想。

    ------题外话------

    嘿嘿嘿,我写文呢总喜欢写一些小伏笔,有些前边出现的大内容也好小描写也好,后文都会再写到的,有看过我其他文的姑娘大概就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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