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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门不大,根本容下两人同时通过。
    但乔越与连城偏就要同时进屋,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在温含玉看不见的他们身前,他二人已然过了无数招,最后仍是谁也不让谁一步,只是同时将身子一侧,同时抬脚,同时跨过门槛,更是同时落地。
    进了屋后,他们二人却又不约而同收手往旁退开一步,将路让了出来,让温含玉进来。
    温含玉皱着眉各自看了他二人一眼,觉得这两人今夜奇怪得很。
    “我要睡了,你们还进我屋来干什么?”温含玉将盛着小兔子糕点的盒子放到桌上,有些嫌弃道。
    “我近几日来总觉浑身不得劲,阿玉帮我看看我是否得了什么难治的怪病?”连城对温含玉嫌弃的话充耳不闻,他亦走到桌边,往凳子上一坐后便将手搁到桌面上,一副等着温含玉给他诊脉的模样。
    温含玉眉心蹙紧更甚,瞥了连城一眼后也不说话,径自走到旁处矮柜上放着的药箱前,打开后拿出脉枕便来到他身旁,将脉枕搁到了他伸出的手腕下。
    看温含玉在连城面前坐下身,抬起手就要为连城搭上脉象时,乔越也忽地在一旁坐下身,沉着声道:“阮阮,我这些天也觉体内脉象不大平稳。”
    说着,他也将自己的手臂搁到了桌上,甚至还将衣袖往上扯了扯,将自己的手腕给露了出来。
    连城似笑非笑看他,乔越原本是沉着脸,这会儿竟也朝他微微一笑。
    故意的。
    装模作样他不擅长,但不代表他不会。
    温含玉本想让乔越等一等,待她帮连城诊过脉再帮他诊,谁知她看向乔越时却发现他紧拧着眉紧咬着下唇,一副痛苦的模样,于是她想也不想便从连城手下扯出脉枕,转为垫到了乔越手腕下。
    只当温含玉的手就要搭到乔越手腕上时,连城忽然拿起倒扣在桌上的茶盏朝乔越脑门砸去。
    乔越眼疾手快准确无误抬手接住。
    连城此时笑吟吟道:“蠢玉你看,这位平王爷动作如此利索,哪里像是有恙的模样,他分明就是在骗你。”
    一个“骗”字让温含玉瞬间拧死眉心,死死盯着乔越。
    只听乔越也道:“乔某看阁下面色如常,且笑意盈盈,也不像是浑身不舒坦的模样,阁下岂非也是在欺骗阮阮?”
    温含玉微扭过头,眼神冷冷地看向连城。
    “孤爱笑,与孤身子难受与否有何关系?”连城笑看温含玉,“我本就是这样的人,蠢玉你说是不是?”
    乔越也道:“乔某即便身有不适,但也不至于连阁下一只茶盏都接不住。”
    乔越话音方落,将手上拿着的茶盏扔回给连城。
    连城稳稳接住。
    “阁下动作也很利索不是?”乔越浅笑问。
    连城当即松手,茶盏应声而落,瞬间碎成数片。
    也在茶盏落地的一瞬间,桌下,连城的脚已朝乔越攻去,如刀锋一般。
    乔越面不改色,从容接招,还击。
    片刻之间,他们二人已经在桌下过招无数,过招时产生的风震得桌子上的茶具震动做响,整张桌子更似随时都会被他们给劈开一般。
    但见桌子被震得竟是要朝上飞起,以免茶具随着桌子飞开,乔越忙抬手按住桌子一角。
    连城亦然。
    于是,他们不仅桌下继续过招,手上亦通过各自按着的桌角暗自发力。
    桌上的茶具碰撞得更为厉害,叮叮嗡嗡作响。
    忽地,只听“啪”的一声闷响。
    乔越当即收回手,连城收手的速度也不慢一瞬。
    他们谁都想先对方一步收回手,然而谁也没有先快一步。
    就在他们收回手的下一刹那,只见本是好端端的桌子分作两半朝他们各自的方向倒下。
    他们又是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站起身往后退开两步。
    “砰——!”桌子断成两半砸倒在地,连带着桌上的茶具叮当落地,当即碎裂。
    温含玉只来得及抓过她的脉枕,并未来得及拿起装着小兔子糕点的那只精致盒子。
    “小兔子”从盒子里抛落而出。
    但见乔越与连城同时倾过身伸出手来,在两只“小兔子”只差一寸就要落地的瞬间各自托了一只在掌心里。
    “我特意让人千里迢迢送来给阿玉的糕点,万不能因为某些废物而毁了浪费了。”连城边说边将托在手心里完好无损的小兔子糕点递到温含玉面前来,“阿玉快些尝尝。”
    “这虽是某些自作多情的人送来的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毕竟是食物,浪费了不好。”乔越手心里的小兔子糕点亦是没有一点缺损,他也将其递到了温含玉面前来,“阮阮若是不愿意尝,我可勉为其难为阮阮尝尝。”
    连城笑看乔越一眼,乔越亦如方才那般朝他微微一笑。
    下一瞬,连城便将手里的小兔子往温含玉嘴里送去,也不管她愿意与否张嘴与否,“阿玉尝尝。”
    乔越将他的手一挡,同时将自己手上拿着的小兔子也朝温含玉嘴里送,一边道:“阁下的手不干不净,莫污了阮阮的嘴。”
    连城反手一推,“某些人的手也不见得干净。”
    都想要温含玉吃下自己亲手喂的糕点,谁的动作都不慢谁一步。
    于是,他们手中拿着的小兔子同时都塞到了温含玉嘴里。
    准确来说,是塞到她的嘴上。
    因为她根本没有张嘴。
    乔越看着被自己强行塞往温含玉嘴里不成功而完全变了形的小兔子糕点,怔了一怔,赶紧收回手。
    连城也是没想到自己没能将糕点塞到温含玉嘴里,反是全堆在了她唇上,不由也松了手。
    两只被塞得变形了的兔子糕点“啪嗒”两声掉到了温含玉腿上,再顺着她的腿掉到地上,摔得完全没了原本精致可爱的形状。
    而她的脸上,被豆泥馅儿糊了一嘴,在她的唇上及嘴边一圈都黏上了豆泥。
    只见她面无表情缓缓站起身。
    “阮阮……”
    “阿玉……”
    乔越与连城同时出声,却只听得温含玉咬牙切齿地怒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根本不待他们反应,温含玉便已两手各抓住他们两人的衣襟,暴怒地“刷刷”将他们给扔出了屋去!
    只见他们双脚在院中沾地时还各自往后退了一步,可见温含玉使得的力道有多猛烈。
    若非他们本身身手了得,温含玉的暴怒一扔必将他们扔出内伤来。
    而后只听“砰”的重重一声,温含玉将门给关上了!
    看着那连窗户都被连带着震了一震的关上的门,连城轻笑一声,道:“靠着阿玉才活得下来的废物,当真不自量力。”
    连城说着,转过头来看向乔越,笑意吟吟,“平王爷觉得孤说的可对?”
    “不请自来的多余之人,与不自量力的废物相比,又差得了多少?”乔越冷静地对上连城带笑的眼睛,亦问他道,“阁下觉得乔某说的可对?”
    “呵,呵呵呵……”连城浅笑出声,不论是笑声里还是目光里,都充满了不屑,“孤是答应了阿玉不动你,但你当真以为孤不敢动你么?”
    乔越不畏不惧,“乔某随时奉陪。”
    只见连城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你又能活多久呢?”
    乔越凛眸。
    连城已经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里。
    乔越皱眉站在温含玉屋前看了好一会儿,想要上前却又迟疑,最终他也转身离开。
    只当他正转身离开时,他身后那本是紧闭的门扉后响起了门闩被拉开的声响。
    声音不大,但是夜太安静,习武之人足以听得清楚。
    乔越连忙转回身。
    温含玉正将屋门拉开,看到他仍杵在门外,不由拧起了眉。
    乔越正要说什么,温含玉这时则是皱眉盯着他,用命令一般的口吻道:“阿越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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