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马车上下来了穿着绸缎的年轻男子。
    这举人老爷也太年轻了一点吧?
    江家大坝四百多号人都挤在了一起。
    但是他依然很快的在人群中找到了她的身影。
    朝着她一笑,笑里有满满的骄傲。
    这笑瞬间晃花了马如月的眼,不家点小小的紧张。
    马如月觉得自己简直有点二百五的模样。
    紧张个毛啊,那只是小叔子而已,又不是他的谁。
    “智远啊,你真是一个争气的,你给我们江家大族争了光!”作为一族之长,江二老太爷走上前去迎接,张口就表扬,这时候的他哪怕心再有多的疑问也只能藏着,满脸堆笑一幅激动的模样。
    “大房就是大房,二少爷啊,我们可就靠你了!”
    “是啊,明年终于不用交捐税了!”
    ……
    听着议论纷纷的情况,马如月觉得有点事必须要给江智远谈谈。
    应付完这些七大叔八大爷的,江智远径直走到了马如月面前。
    “我回来了,不负您所望,我又得了一个案首。”之前秀才是案首这次举人还是,江智远觉得自己的书没有白读。
    “嗯,要是能得一个状元就更好了。”百尺竿头更进一尺,不得不说,靠着科举才能改变命运的年代马如月还是这个小叔子寄于厚望的。
    “我会的。”江智远点头:“等着我!”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的暖昧呢?
    马如月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节奏。
    今天她病得有点严重!
    她甚至觉得江智远看自己的眼神有点炽热。
    不行了,她得回避回避。
    有这种感觉都是因为太闲,因为今天她没有下厨。
    这儿人又多,孩子们欢笑跳着叫着;大人们三五个一群议论纷纷;江二老太爷他们则恨不能全都围着江智远。
    这会儿就是亲孙子也没有这么亲热。
    江丽远这个大小姐则被江家的姑娘们围着,她们都知道,这可是举人老爷的妹妹,和她交好的话,以后亲事上说不定会帮上呢。
    连着秋氏和江景远都被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了中间,不少人还拿出自家的炒南瓜籽帮她剥。
    马如月历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索性去了后院躲清静。
    结果,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野鸳鸯的在那里苟合。
    呵呵,还真是会挑选机会啊,这会儿全江家大坝的人都很忙,谁也不注意到他们吧。
    马如月原本想要绕道,很不巧衣不蔽体的两人看见了她。
    “你们可以继续,当我没看见。”马如月站在那里挑眉,看着两人惊慌失措吓得苍白的脸她一脸的淡定。
    这份从容淡定更是让云氏和江飞远吓得不轻。
    “如月啊,你怎么来这里了?”云氏最后四下里看了看,她甚至觉得马如月和她一样佳人有约,结果很遗憾,没有看见一个男子汉。当即褪下手上的银镯子塞进马如月手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送给你买点糖果吃。”
    呵呵,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啊,这是想要买糖堵嘴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马如月掂了掂这个还算厚重的银镯子没有开腔。
    “敢说出去老子要你好看!”江飞远则是有点信邪,他甚至动了要灭了马如月的想法。
    一个来软的,一个来硬的,马如月就好笑了。
    干脆抱着双臂站在两人面前。
    要谁好看,看着他露出那幅狰狞的嘴脸心里冷哼
    “本来呢,我这人眼睛有点不好,什么也没看见的。”马如月从来是吹软不吃硬的主:“结果你们这么多话,不想看都看见了,这可怎么办?”
    “如月啊,我们前无仇近无冤,这事儿是我们糊涂了,以后再不敢了。”云氏掐了一下江飞远的手臂,然后讨好道:“如月,你没看见,没看见。对了,我那里还有几匹上了的布料,回头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还是想要堵住她的嘴巴!
    “二老太太啊,不是我管不住我的嘴巴,而是我这人呢总会遇上这样那样的麻烦。”要挟自己门都没有。
    不过,自己倒可以趁机要挟他们一下。
    “这样吧,我也不要你的什么布料了。”马如月就像没看见江飞远那幅要吃人的模样:“我也不要你们的什么好看,我只要你们一人替我做一件事,这事儿就过了。”
    什么事儿?
    “目前还没想到,反正不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儿。”马如月轻声一笑:“对了,时间不早了,江家大坝的人可能都要开始坐席了。”
    这话本是提醒他们离开的,结果两人都吓得不轻,都以为马如月会喊声。
    连江飞远都收敛了,说他答应。
    而且要马如月发誓不能将这事儿说出去。
    “呵呵,我要说出去没准儿你这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出世。”马如月下意识的看着肚子已经隆起的云氏心道真是一个不安分的,都这么大的月份了还浪得可以。
    云氏一惊,不可能!
    “二老太太,你放心,二老爷肯定会喜欢他这个小儿子的。”逮了一对野鸳鸯马如月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今儿个咱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
    江智远中举的席面居然还有酒,是谭氏让马如建抱来的两罐子。
    气氛热烈非凡,男人们甚至开始了划拳猜子。
    马如月好笑的发现,每每输了的人垂头丧气,眼睁睁的看着人一口一碗满满的羡慕,这可是史上最想输的比赛。
    在这样的场合之下,马如月一抬头准能精确的感受到有目光看向她。
    一是江智远,那个被族人围着要敬酒的得意青年满眼的炽热;一是江飞远,带着恨意又偏偏奈何不了的无奈;还有就是云氏,看着她和某个妇人交头接耳脸色就不太好看,一脸的焦灼不安。
    面对这些眼神,马如月都能坦然。
    酒足饭饱,江智远还喝酒了被江智路几人掺扶着回山上。
    江二老太爷找着马如月商量做席面余下的数几十斤猪肉怎么办。
    “二老太爷、三老太爷,您看不如这样。这是族中大家伙儿凑钱买的,不如就将它分成一小份一小份的,家家户户都分一点,也当是沾沾我们家二少爷的喜气,回头家有读书郎的都能考中功名。”马如月特意扯出这么一个大旗,为了就是不让他们有推辞的借口。
    果然几人脸人微变,还是觉得马如月这提议好,喜庆。
    这一次众筹买猪,几位长老因为心中有鬼都出得多一点,原以为马如月会让他们议事堂的人分了就算了,哪知道她会搞平均主义呢。
    偏偏还不能反驳,只能按这个方法办。
    “我等会儿让智路他们来帮忙送,几位老太爷也别累着了。”马如月甚至将小工都安排好了:“三老太爷有劳您将肉分一下,也不说一两不差,至少不要差得太远,省得说咱们做事不公。”
    马如月回到山上的时候,秋氏和江丽远正在给江智远打扫战场。
    这是现场直播了。
    “大嫂,哥哥吐了好多,吐得满床满地都是。”小景远显然被这种场景吓住了:“大嫂,哥哥是不是生病了?”
    “你哥这是吃多了!”马如月觉得不能喝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喝点葡萄酒都能醉得这么厉害。
    “大少奶奶,二少爷的床上被子全湿了,不能睡了。”秋氏有点为难,不知道要将他安排在哪里。
    “送到丽远的床上去,丽远今晚和我挤一挤。”马如月头疼得紧,酒不醉人人自醉是新婚,你这新娘都没找到的人喝得这般醉是为了什么呢?
    谁知道,秋氏和江丽远扶着他往房间走的时候,有人装疯卖傻非要往马如月的屋子跑。
    “哥,那是大嫂的房间。”江丽远气恼不已:“哥,你今晚睡我的屋子,我和大嫂睡。”
    “我和大嫂睡。”江智远挣脱江丽远的手,摇摇晃晃的往马如月的床上倒去,嘴上还一直嘟哝:“我和大嫂睡!”
    秋氏的脸很好看,下意识的看了一下马如月,这小叔想睡大嫂,知道的是醉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哥,你喝醉了。”江丽远却不那么认为,她一直觉得二哥就是有这心思:“哥,别再乱说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都说酒醉心明白,这一下全都说出来了,她气得要死。
    看向拉着小景远不理不睬的马如月也多了几分厌恶,这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勾引了江飞远、江文远,连自己亲亲的小叔江智远也不放过。
    都说过河拆桥,这位小姑子还站在河中间呢,就将自己用脚踩了。
    马如月对江智远的借酒发疯丝毫没有感觉,反正和喝醉酒的人说理你就一样是酒疯子。
    但是对江丽远的眼神却没有错过。
    假以时日,这位肯定会是一个会作的。
    “大嫂,哥喝醉了?”江景远听到江丽远的话重复道:“哥乱说。”
    “对,哥哥中了举人,他高兴喝多了,喝醉了,所以乱说。”马如月觉得江丽远还不如一个三岁小童脑子清醒明白:“还是我们景远最乖,听话也不乱说话,大嫂喜欢这种贴心的娃。”
    丢两根骨头给你,让你啃去吧!
    指桑骂槐的事儿谁不会呀,只不过不计较罢了。
    养小姑别养出白眼狼!
    江智远最后还是霸占了自己的床,马如月宁肯去挤秋氏母女俩,也不愿意去和江丽远挤。
    “大少奶奶……”秋氏想着今晚的闹剧:“二少爷喝多了,您别和他计较。”
    “姨娘,我知道。”马如月很累,她还很想睡觉,秋氏却处于兴奋状态:“大少奶奶,我们回宜安州府吗?”
    现在吗?
    早了一点吧?
    马如月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江智远还要进京参加会试的。
    “那得用多少钱啊?”秋氏反应过来,大房祭祖的猪都是众人筹钱去买的,要上京赶考哪来钱回宜安州府安家。
    “钱不少,不过你也别担心了。”马如月见她搂着睡熟了的江景远,又想着她和江文远的事:“你真想好了,准备就这样过一辈子?”
    “婢妾想好了。”好一会儿,黑暗中的秋氏才悠悠说道:“二少爷以后会当官的,婢妾和二小姐也能依靠着他过活,只要大少奶奶不嫌弃,婢妾就是大房的一个奴婢。”
    这身份这定位……
    “好吧,我也不好劝你。”马如月道:“景远会长大,也会有远嫁离开你的那一天,如果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那你睡吧。”
    马如月想的是如果她想要和江文远成事,自己少不得还要出点主意,回头再找江智远想想办法。
    结果,人家自己先放弃了,你能怎么办?
    江智远一觉醒来头很痛,想要喝水,伸手去床头端茶杯,一下就摸到了一个铜镜,吓得他坐了起来。
    铜镜可是女子之物,他是睡在了谁的闺房里?
    坐起来才发现,这屋里熟悉而又陌生,还好,是在家里,是在她的房间里。
    咦,他怎么睡在她的房间里了。
    “醒了。”马如月推开门就见着坐在那儿发愣的年轻人:“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你……?”江智远脸一下就红了,他这是怎么了?
    “你昨晚可能耐了,吐了自己满床都是,又非要睡我的屋子,害得我去了姨娘房里睡,我又认床,这会儿头都是晕的。”马如月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举人老爷,你要是睡醒了的话就赶紧的起来吧,没准儿今天族长大人要找你说挂田的事呢。”
    是噢,这是江家大族盼了好几年的大事。
    “那我们让他挂吗?”江智远觉得脑子有点不好使,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挂,当然要挂,但是。”马如月是有条件的,既然这么多年公中都没有一点存款,祭个祖还要靠众人筹款,那就将田土按户均分:“这样也算是还了众位族亲的一份人情!”
    好主意!
    这样可以避免族人们饿肚子,再也不用保管室,更不会由着他们有权势的人占便宜。
    “更主要的一点是,分到各户去由着他们自己做主栽种,田地不会荒芜,产量还会更高。”马如月道:“这事儿你得坚持。”
    “好,我主不按你说的办,若不然,我不同意挂在我名下。”有功名真是好,说话底气都要足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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