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这一天,因为是龙舟赛的决赛,入选的八支队伍都想要夺冠,气氛空前热烈。
    再加上下午有捉鸭子的便宜占,来观看龙舟的人就有两三万。
    而交二十文钱下江去捉鸭子的足足有一万有余。
    这样的收费口子一共开了二十个,饶是如此还是人满为患。
    两千多只鸭子简直就是卖出了高价,比真正去卖要多出一倍的钱。
    关键是,大家都还兴趣盎然。
    “我捉了两只。”提着战利品,有人笑得特别开怀。
    “你小子厉害,我一只都没的捉着。”
    “我才是,明明捉着一只的,结果旁边的人一挤我就给掉了,后面一个人捡了一个漏!”
    “这玩意儿得眼疾手快!”
    “就是,要动作快,慢了就没有办法了。”
    这些下水的男子不管老少都是清一色的男子,起来浑身湿透了脸上五彩斑澜。
    有兴奋、有失望、还有愤怒更多的是遗憾。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所有的这一切都掉进了马如月设计的圈套。
    又或者说,同样是二十文钱,花在这上面他们觉得很喜欢。
    “嫂子,您是没看见,那些人噗通噗通吓下去,就像您煮饺子一样,两千多只鸭子还没来得及跑远就被逮完了。”江景远是在秋菊的带领下找江智路开了一个后门,躲在他们报名收费的一个口子边看的。
    回来的时候一张脸红彤彤的,可见还是受到了气氛的感染。
    活动节束了,商家们赚了个盆满钵满,还说明年一定再来。
    “大人,咱们这次又赚了!”连奖励出去的钱都不是县衙出的,相当于是白赚了几千两银子呢。
    “是啊,又赚了不少。”这样的快钱让江智远也赚起了瘾,他甚至和商家一样回家问马如月还能干点什么出来。
    “有啊,节日多着呢,比如传统的中秋月圆时,你也可以搞活动去赚钱。”马如月知道这种活动让民众参与的机率性不大:“还有啊,春节的大庙会、端午的龙舟,你一定要继续坚持搞下去,让这两项活动成为宜昌县的传统节日,这两笔收益也就是固定的。”
    想要让经济运转起来,最主要的还是吸引人气。
    宜昌县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那什么人杰地灵在这儿根本就谈不上。
    马如月曾经还特意四下去看过的,没有名胜古迹,那什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种发财的机会是没有的。
    不过,有了这两个活动后的宜昌县在四周的县份上还算是有了名气。
    最大的受益者是,江氏洛氏米行的人气大增,买米的人十有八九会去那里。
    而江氏武馆增加了一倍多的学员。
    有些人是看宣传;有些人是看维护秩序的学员干得井井有条的。
    最主要的一点是,江智远真的让江智路在这些学员中挑选了三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员补充到了衙役里面来。
    江氏武馆学了武有机会当公差,这一消息传出来了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男孩子都奔着这个目标而来。
    “嫂子,我们都知道,去衙门当差的机会太少了。”江智荣倒是有点忧心起来,到时候说自己是在招摇撞骗怎么办:“每一个来学习的人我都给他们解释半天,但是还是架不住他们的热情,非要来学。”
    没有学员的时候愁生员;有了生员就愁教练。
    江智荣自己本来就腿脚不方便,很多动作无法做示范。
    江智庆一个人要教导八十多个学员根本就忙不过来。
    这真是让他愁得厉害。
    “还有智路呢。”马如月打了他的主意:“休沐下差的时候就让他去干啊。”
    另外,还要以招贤纳士。
    马如月传授的招数都是又狠又快,但是,她实名羡慕这古代的武功。
    江智荣就说过他们在边关的时候那些将军将官武官高强。
    饶是如此,他私下里和那些习武的人过招也占过上峰的。
    “张榜招聘会武功的江湖人士,到时候让智庆他们也可以跟着学习。”马如月摸着小腹很郁闷,事实上,她也想学的。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敢造次了。
    江智荣得了指点立即就去办了。
    “如月。”江智远从衙门里回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马如青中了举人了。”
    好家伙,她立即就要回马家村。
    在床上保了足了足两个多月的胎,马如月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了,徐大夫总算解了禁令。
    现在怀孕四个多月的她说要回马家村,江智远又让秋菊去请徐大夫。
    “夫人这一胎……”徐大夫话还没有说完,马如月就直接出言打断他了。
    “徐大夫,您就直接说我可不可以回马家村吧。”再不回去估计娘都要让马如海来请了。
    “回倒是可以回,我建议夫人别坐马车,坐轿子回去,这样抖动不大。”徐大夫的要求有点多,一直都是他看的,现在八成可以确定了。
    马如月又不是没从马家村徒步走到县城,那时候的她战斗力很强悍的都走了大半天。
    想想她要是坐轿子回去,还得让轿夫受罪了。
    徐大夫和江智远出院外说话了,马如月还在纠结马车和轿子的问题。
    “要不,咱们就不回去了?”江智远道:“我让智路跑一趟,给娘和如青他们说一声,你这情况特殊,回头让他们进城来?”
    有多特殊啊,她怀孕谭氏也是知道的。
    经常让马如建给她带鸡带蛋,甚至还带家里种的菜。
    虽然马如月说县城里能买谭氏坚持家里的菜更新鲜。
    这就是当娘的人啊。
    “你不管,娘一定会同意来的。”江智远有点担心的看了一眼马如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米行也好,武馆也罢,有的事你都要放下。”
    这就是当皇太后的节奏吗?
    马如月好笑的看着他。
    却见他暗地里叹息一声,一脸的忧郁。
    什么玩意儿?
    “江智远,你过来。”马如月向男人招了招手。
    某位知县大人果然乖乖的坐在了她的面前。
    “说吧,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了?”眼神最容易将一个人出卖。
    江智远一愣,连忙否认。
    “呵呵,江智远,别看你当了知县,但是你的性子我太了解了。”真是开玩笑,上辈子的马如月是干什么的!
    闪烁其辞,眼睛都不敢直视自己,那就是心中有鬼。
    “江智远,你养二……女人找小妾了?”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后,徐大夫说得多凶险的样子,以前像狼的人变成了羊,一直都是吃素的。
    别说江智远的身份是一个知县,就是一个大户员外也会有三妻四妾,所以,这个问题是最容易出现的。
    “瞎说。”江智远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没忘记对你的承诺。”
    嗯,挺好的,没忘记就好,否则姐不介意和你各过各。
    “那你贪污受贿有丢官的可能?”马如月胡乱猜测。
    “钱大人走的时候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现在帐上有的银子全都是我赚的,有你这么一个会赚钱的夫人,我犯得着动那一点银子?”江智远气笑了:“真正是胡思乱想,看把你闲得!”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但是总是有事瞒着自己。
    “你是要违背我们的约定了?”马如月盯着他道:“今天你不说的话就甭想出门去。”
    马如月说过,夫妻之间要坦诚,有什么事都要通个气,千万不能有误会。
    可是,眼前的人绝对是有心事。
    “如月,我给你说,但是你得听我的。”江智远想了想,这事儿早晚还是得让她知道才行:“凡事你都不要着急,我会解决的。”
    什么鬼?
    等听到她怀了双胎的时候,马如月一下就不淡定了。
    不着急才是怪事!
    在现代怀双胎倒也简单,一刀下去抱出来就行了。
    可是,在这万恶的旧社会还没有流行动手术这个问题,全靠自然生产才行。
    一想到要生两个,危险系数加大一辈,她怎么能不着急。
    难不成,她还要再死一次?
    再没有比她更冤的女人了。
    “胡大夫说了,你这一次怀相不太好,又是双生子,所以,尽量去找有经验的稳婆才行。”江智远道:“你别担心,我打算写信给丽远让她帮忙在京城留意一下,到时候请一个好的稳婆来,钱多花一点咱也不心疼。”
    嗯,对,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可是,问题是,京城的好稳婆能不能请。
    不行,马如月不干了,她不能等江丽远的消息,她得主动出击。
    想了想,在京城也就只认得一个石太太。
    石太太倒是多多少少认识一些贵夫人。
    就像京城江家的人!
    想到这儿,马如月不由得放宽了一点心。
    事实上是,她现在焦心也改变不了什么问题。
    与其这样,不如静等。
    马如月等来了谭氏。
    “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娘一声。”听说怀了双胎谭氏第二天就带着马如青来县了后衙:“这可不能马虎了,得小心养着,大夫有说是男是女?”
    “娘,甭管男女,我生了就一胎绝对会绝育!”马如月头上一群乌鸦飞过,难不成她娘觉得生女儿就不行。
    “尽胡说!”什么叫绝育?
    而且,孩子不是越多越好吗?
    更何况,江智远还是一个当官的女婿,江家大房就只有他一个男丁,若是没有儿子,岂不是逼着他去找妾室。
    “如月啊,我可是听人说过这有钱人家的夫人……”谭氏之所以赶紧的跑来了,也是担心马如月吃亏。
    什么有孕在身就要安排通房妾室伺候什么的。
    “我可得多长一个心眼,那人的身契一定要捏在手中才行。”谭氏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关一珊说起的。
    原来关一柔久不怀孕,她婆婆就给儿子塞了一个通房,而那通房又是一个厉害的,没到两个月就怀上了。
    这一下关一柔的日子更不好过,左思右想之下,直接给那通房下了药。
    可想而知,那一家人怎么会甘心,闹得乌烟瘴气还说要休了善妒的关一柔。
    当时关一珊就说了她姐就是犯蠢,就算是要塞丫头也该将身契捏在手中。
    别人的事是故事,自己的就是事故了,谭氏立即学到了这一点,赶紧的告诉了自己家的闺女。
    “娘,我和江智远之间没这档子事。”马如月气笑了,这古代的男人还真是不甘寂寞了。妻子辛苦怀孕,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规不成:“别说我给他塞女人,他要是敢随便找一个女人我都会让他江智远后悔。”
    “我后悔什么?”说曹操曹操到,江智远踏进了房间门,一眼看见了谭氏连忙道:“娘来了。”
    “嗯来了,对了,如青找你去了,怎么?没看见吗?”谭氏是故意没话找话说了,事实上如青是去找一个县城的同窗了,她最主要的是害怕江智远再揪着马如月问后悔什么。
    “噢,没见着,我让智路出去找找看。”江智远说完又问了一句:“如月,刚才你说让我后悔什么?”
    谭氏连忙给女儿使眼色。
    “我说要是你敢找女人,我定然会让你后悔。”马如月假装没看见,怕他做什么?
    女儿这话一出口,谭氏大窘。
    善妒这顶帽子是牢牢的扣在了马如月的头顶。
    “瞎说什么,我是那种人?”怎么又说到这事上来了。江智远哭笑不得:“娘来了就让她好好陪陪你,别整天没事东想西想的。”
    “对,好好养胎是正经。”谭氏连忙接过话题:“姑爷有事就去忙你的,这儿有我呢。”
    江智远又问了马如月今天的情况如何,再次告诫秋菊,说夫人有什么不适立即就去请徐大夫看诊,然后才去了他的书房。
    “你这孩子,什么都敢说!”连母女两的悄悄话都敢重复一次,也不怕江智远记在心里。
    “娘,我说的是实话。”马如月道:“他江智远不敢出妖蛾子。”
    女人从来不能委屈求全,有些事不能妥协,否则就会惯出坏毛病。
    “也是姑爷对你好。”谭氏嗔怪道:“若是换了另外的人,没敢儿就生你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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