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州府的治安明显好转,他们已经有十天没有开张了。
    再这样下去就没有收入来源。
    既然白天没案件犯,晚上说不定有贼入户呢。
    特别是那些个大户,有钱人家是贼惦记的对象。
    这样想着,兄弟三人就专往大户人家的后门侧院看。
    结果,走到这边一看可不得了,居然遭了火灾。
    拍门门房还骂他,最后还是门房自己闻着烧焦味道才知道是糟了。
    徐泰更聪明,直接去敲了州衙的大鼓。
    今晚正巧是轮着江智路当值。
    所以,他很快的组织人员灭火。
    “你们立了一大功。”马如月笑道:“智路,奖励他们十两银子。”
    “谢夫人!”乖乖,不得了,十两银子啊。
    “你们还救火了。”马如月看着这兄弟仨激动的神情抿嘴笑了:“我看你们都是热心肠的人。对了,智路,你那预备巡逻队还可以再添三人!”
    这就是要收编他们,这可是天大的运气。
    “还不谢谢夫人。”江智路笑道:“徐泰兄弟三人这一个多月帮我们做了不少事,添了他们更是如虎添翼。”
    天上果然掉了陷饼!
    徐泰兄弟仨喜不自禁,既得了银子又得了差事。
    而且,这差事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只不过,到底是要干些什么呢。
    “智路,唐家的火灾让我想到一个问题。”硕大的一个宜安州府都没有一个抢险的队伍:“巡逻队也不用和衙门里的人争那点差事了,就单独改编成消防队吧。”
    洪灾也好,火灾也罢,真正是天灾人祸多,意外时时都可能发生。
    “平时好好操练,哪里需要就去哪里。”那可真正是需要一身的好本领才行:“宜安州府民众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江智路这边领命而去。
    马如月也累了,正准备回府休息。
    “夫人请留步。”唐老太爷在妾室的搀扶下走到马如月身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那妾室也跟着跪了:“夫人,昨夜小老儿无状冲撞了夫人,还请原谅。”
    也是刚天挨个儿的察看了大院确实变成了废墟悲痛过后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儿孙的提醒下他才发现若不是马如月指挥得当,唐家真正是赔不起,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再想着自己之前不知她身份还骂过她,赶紧的赔罪谢恩。
    “唐老太爷客气了,快快请起。”马如月避开了他的大礼:“你不让我赔你的房子就成!”
    “夫人,小老儿是真的无知,请夫人切莫生气。”还赔什么赔啊:“若不是夫人救了小老儿一家大小以后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房子和家里的东西虽然烧掉了,好在他还有在钱庄的银子;其他地方还有庄子,铺子,家产还有三分之一。
    “唐老太爷,火灾已经发生,你们得吸取教训,好好清理一下,着手准备重建家园吧。”马如月知道烧掉了府衙旁边的这个四进院子,修建加装饰恐怕没有两三万两银子是下不来的,唐家这次是受了重创了:“主要人没事,钱财都能挣回来的。”
    “谢夫人宽心。”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真的是痛得不行。
    这种事,还真的只能自己想自己改。
    仔细一想就算是自己心疼死了,烧掉的东西也还不了原了。
    唐老太爷再次谢过马如月后巍颤颤的在妾室的掺扶下上了一辆马车。
    他们一家子都要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些时日了。
    五辆马车数十个下人跟随。
    避难也这么有气势。
    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马如月心里甚至想着,好端端的厨房怎么就着了火,而且火还这么大。
    这些个大户人家,没准儿会有阴私呢!
    不过,唐家没打算报案,官府自然就不会插手了。
    当然,这种大户人家,肯定还是有些人不能免责的。
    比如厨房里的厨娘,八成就要倒霉了。
    累了一宿,马如月回到后衙洗漱了一下就准备补觉。
    一问江智远,人家又去上堂审案了。
    男人果然还是辛苦的。
    马如月看江景远陪着三个小的玩,自己最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江智路这边却是新收编了三人,大家伙儿相互认识一番,然后就开始了训练。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江智路严肃的说道:“徐泰,你们兄弟仨没有基础,那你们就要勤奋一点,以后好好的跟着阿棠学。”
    阿棠是江智路选出来的小队长。
    他们的这些职位的名字全是马如月给取的。
    “江爷,我们又打仗,怎么会流血?”徐泰不解的问道。
    “别以为我们干这一行轻松的。”江智路看着他道:“昨晚那火势猛不猛险不险?”
    “当然险了,我差点被烧断的房梁砸中,幸好我二哥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徐泰点了点头道。
    “这就是了,我们干的这一行一点儿也不比打仗的险,流血甚至牺牲都是完全有可能的。”江智路道:“你们兄弟仨不知道,我大哥就在边关当了官的,最后差点丢了命,好在缺了一条腿保住了命。我们干这一行,也是同样的道理,随时都可能会出状况,谁都不知道意外哪天来。”
    说到大哥,江智路就会心疼他一下。
    想当年,他差点就走不出来了。
    “三年前宜安州府水灾,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过来的。”江智路道:“我和大人走街蹿巷,在水里泡了七八天,也看到了无数的房子垮塌,看见了死人漂浮在水面……我们去抢险的兄弟有一个就被水给冲走了,现在都没有找到……”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三年前的灾难人人印象深刻。
    “我们既然是消防员,就是哪里有难往哪里冲。”江智路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我们站在这儿是十二个弟兄,每一次都能一起出去,一起回来。”
    “是!”众人收敛起了平日里的嘻笑怒骂,心里却有了一种敬畏!
    有责任有担当,也有一种不怕死的决心。
    江智远也不怕这些,他最怕的是没钱。
    看着自家妻子边喝茶嘴角边噙着笑,就觉得一定能帮得上忙。
    “宜昌县的那一套你可以复制,但是吧,你官级这么高管事又多,还管细那就有点累了。”马如月想了想:“你让下面的官员自己去宜昌县交流取经。另外,要攒满你的小金库,还得寻别的路子。”
    能有别的想法就不找你了。
    其实,马如月这几天也是绞尽了脑汁。
    她常常想现代人动不动请问度娘多好,都不用动脑子。
    也就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致富的捷径。
    办报纸,官方发行的。
    “这怎么成呢?”江智远一听就给否认了:“官府的什么事儿都让民众知道了,那还得了!”
    马如月瞪着他不吭声。
    “不是,我觉得,官府的这些事儿要让百姓知道了,不就是当那啥一样了?”江智远又不好意思大声说出来,悄悄的凑进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切,透明嘛。
    “本来就是卖个透明度。”马如月道:“官府有什么不能让民众知道的?通过报纸,知道接下来官府要干什么事,要发展哪儿的经济,要培养些什么样的人才,一目了然,挺好的。”
    马如月的意思是办一份报纸,民众对官府的事本就抱着好奇心,那就让官府的安排和大小事务登陆报纸,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想起了现代人娱乐至死的精神,某星出道,结婚生子离婚再婚……没完没了的占据了头条。
    估计着,这着八卦新闻很受人青睐。
    马如月想到了题材:将江智远每日审的案件呈现在大众的视野。
    当然,也是要保护隐私的,然后通过案件的重现,审判和点评,舆论引导大众的人生观价值观。
    “这样也行?”江智远都不知道自家妻子到底长了什么样的七窍玲珑心,连这种事方法都想得出来。
    什么张三改成李四,城东变城南,反正就是让人猜不出来事情发生地点和人物,但又要将事件摆出来。
    “这个操作起来也是有一点难度的,就是考验你的本事,审案不能独断偏袒。”整个案件的起因过程结果全都要摆在明面上,千人千眼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难免会受到别人的质疑的:“你这样判,那就一定要有原因才行的,若不然的话,口水都要将你轰下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马如月想要利用这些素材加工赚钱,而且她敢肯定会大卖。
    但同时也是对江智远的一种考验。
    本事能力和心理承受抗压力都要强大才行的。
    “怎么,你是怀疑我才学?”江智远就不服气了:“这些年,我可曾判过冤假错案?”
    马如月耸耸肩,她对江智远断案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主要是观念不一样时代不同律法不一样。
    不过,听人说江智远是好官。
    作为家眷,听到这样的好话自然是高兴的。
    “那你说说,我们要怎么干?”江智远最后也想通了,朝廷上的大事自然是不宜宣传的,但是自己要做什么可以提前透露出去。
    “第一步招揽人才。”就是那种会写会编的撰搞人:“这一点应该难不到你,你那些同窗门生什么的,有些不适合做官的人或屡考不中的,没准儿就适合讲故事写文章。”
    事实上,马如月被这一方面还是一点儿都不精通的。
    记得上辈子每年写总结,她就是一个模板打天下的主。
    年年都是将那篇总结修改一下日期和数字就交了上去。
    比如今年捉拿罪犯多少人;缴获手机多少部,为人民挽回现金多少元,凡正,就是一个公式往里套。
    有一年写完了还忘记改下面的日期,给领导好一顿奚落。
    她当时就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
    感情不细腻也就算了,连细节都没有注意着。
    活该成了全局的笑柄,说她青春永驻年年十八,因为过了三百六十五天时间在她的总结上没有起变化。
    “你别指着我。”马如月将自己回领导的那番话拿出来堵住了江智远的嘴:“我只会听,连看都有点艰难,你是知道的,我就是一农家女孩,识那几个字还是你教的。”
    这一点说出来江智远都没法信。
    是,他是教她认过几个字,真的,仅仅是几个,但是,人现在看信写信何曾问过自己。
    也就是说,她是自学成材的典范。
    若是身为男儿身的话,没准儿就能考状元。
    “多谢夸赞了。”马如月笑得咯咯咯的,如果真要让自己去考状元,她一定会选择考武状元的!
    这一点上,江智远只能望她而叹了。
    “我一直没想明白,你那一身的本领是怎么练成的?”虽然同床共枕那么多年,江智远这团迷团一直就没有解开。
    以前是想问但不敢,怕她多虑;后来就是给忘记了,今天再次提起,所以就大胆的问开了。
    “哪来什么本领?”马如月知道他指的是杀狼那些往事,总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是上辈子打下的基础吧:“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全力以赴了,想要生存下去就会全力去搏斗,那不是本领,而是本能。”
    当然,她也知道江智远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也说了在姑娘的时候在马家村干活多,受气也最多。
    找不地方发泄洗衣服的时候就会往河里扔石子,打河中间浮着的木头或草叶什么的。
    “准头就是这样练出来的。”马如月道:“我们乡下的女孩子,要挑水砍柴,哪像你们知府家的少爷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从小使过力气干活的人和不干活的是有本质的区别,那就相当于练了。不信你看景远,力气都比你大一半。”
    说实的,江智远这会儿绝对不是江景远的对手。
    “怎么说起来我最笨一样呢。”江智远气笑了:“我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啊?”
    什么样的,你自己选的,难不成还能退货?
    马如月没管他,只让他找人写文章,至于编报纸排版什么的就勉为其难由她掌管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见过这种玩意儿。
    最难的当官印刷了。
    马如月看过书局的书本,全是手抄本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印刷术还没有发明出来。
    她是直脑,根本想不是什么弯弯绕绕办法出来。
    没得来用,那就不用,取大众化的手抄吧。
    发明这种东西,还是少做一点出来的好。
    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智远得了马如月的提点,立即就作手准备。
    在人员选择上,他斟酌了好久,最后决定写了一封信给在宜昌县的牛秀才。
    这人写的文章他看过,就是词藻很华丽,粗看觉得很不错。但是却很散,抓不住中心要点,总是想他所想写他所写,最后整篇文章就成了他的主场,下场自然就是屡试不中了。
    作为同窗,江智远都提醒过他好几次,让他跟着考卷来。
    结果,他说他就是习惯了按自己想法来,文章就是直抒胸意的,为什么要受人束缚。
    得,随他高兴的结果就成了这种情况。
    一连考了三次举人了都没有成功。
    江智远觉得他要是改不掉他那个臭毛病,这一辈子也别想高中。
    眼下却发现马如月要做的这个差事他真的很合适。
    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嫉恶如仇,对人对事真性情满腔的热情,写出来的东西很能带动大众的感情。
    能选择这样一个人主笔,马如月也觉得可以。
    还是还要人誊写才行。
    “宜昌县不少上过学堂的孩子,因为家庭条件什么原因的,读了三五年书后就没有继续了。”江智远道:“让他们做别的估计难,但是誊写肯定不会有问题。”
    所有过去做的事都是给自己做铺垫,为自己服务的。
    马如月将后衙的两间临窗的客房打通,安了书桌当成了办公地点。
    半个月后《宜安时报》就在这个地方出炉了。
    对于销售地点,马如月早就想好了,直接送到江氏米行、一碗香酒楼、锦绣衣坊寄卖。
    报纸做得很精美,牛秀才的文章确实写得很吸引人。
    一份报纸写上两个故事,插播一下官府最近的动态。
    马如月知道看这些东西的都是有钱人,没法,穷人连字都不认识,自然是不看的,更没有钱买。
    所以,精美的报纸要对得起他的价值,定价直接就是一两银子一份。
    第一期只做了一百份,这还是连着马如月在内的十个人一起辛辛苦苦奋斗了五天的成果。
    第一次出版,马如月还是考虑了闺阁女孩的兴趣爱好,特意在上面占了一个小小的地盘为锦绣衣坊打了一个广告,画了两幅新衣装的彩色画。
    这个时候,能用彩色画也是不容易了,马如月硬是将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都给掏了出来,五颜六色可以用的全都摆上了桌子。
    画立体画,他们都不会,这一次是马如月亲自上的阵。
    好在不是画人物而只是画两件衣服,她还算勉强凑合。
    “夫人有所不知,这报纸上写了锦绣衣坊可以定制,我们今天就接到了十套的定单了。”周氏真是乐得合不拢嘴,想不到马如月还给了谋了这么大一个福利。
    “这叫广而告之。”马如月笑道:“不仅你,以后江家米行,江氏武馆,江氏镖局、一碗香都可以将信息发布上来。”
    比如米行新米开卖;米价涨跌;江氏武馆新一轮的招生简介等等,她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商品印进人们的脑海里,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些店铺去买。
    第一期的报纸是新鲜的事物,开端很美好,一百份全部销售一空。
    第二期的时候,头条新闻就是宜安州府旁边的唐家大院准备破土重建了。
    唐家大院是其祖上留下来的,在那里唐家人住了五代人了,却被一把无情的大火烧灭,损失可估计的就是两万两银子。
    唐家大院的大火也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众人:防火防盗防小偷。
    “这件事我们知道,当天晚上我还跑了两条街去救火呢!”
    “我也去了,烧起来真的好凶啊,我还差点被一堆瓦砾打倒呢!”
    “是啊,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对了,唐家大院还修在原来的地方啊?他们也不怕被烧啊?”
    “已经烧过一次了,不可能还会烧第二次。”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是什么坏人干的呢?
    那就是报应了!
    一群人边看着报纸边议论。
    同时也有人小声说唐家真有钱什么的。
    “在咱宜安府,有钱的人家也就那么几家人。”有人低声说道:“唐家这次是受了重创了,若不是知府夫人指挥救火方法得当,这一次唐家人就是卖儿卖女都赔不起了,没准儿不有吃官司。”
    这样的说法立即就得了众人的回应。
    同时又开始对知府夫人议论纷纷。
    马如月不知道,随着报纸推出,民众对她这个知府夫人的兴趣也大增。
    她的身份自然也就被人挖了出来。
    “奇迹啊,她居然转房转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君?”
    “不,你应该赞扬江大人的胸襟。”有人轻声道:“若换作是我,肯定不会娶自己的嫂子,没得隔应!”
    江智远是一个奇葩,不仅娶回家生儿育女,据说还宠得不行。
    谁见过将嫂子宠得像闺女的。
    何以为证?
    “江大人什么事儿都要听夫人吩咐呢。”有人小声道;“这可是我们都亲眼看见的。”
    “那是因为夫人能干。会挣钱。”有人小道消息:“江夫人名下很多产业都是他自己挣起来的,养家糊口的事都是江夫人在主持,据说江大人的俸禄还不够他自己掏出去救济。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家而没有靠着江大人半分。”
    人就是这么奇怪,别人的事诸葛亮自己的事猪一样。
    马如月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底被人扒得这么门儿清。
    不过,她对江智路的训练却是很有兴趣。
    “下一次专栏就写你们。”一身泥一身的汗,在教校上磨练拼杀,马如月看得热血沸腾,她好想自己也上去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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