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最近有点卡文,不过已经是日德兰的铺垫章节了,各位期待吧!】

    “帝国海军大臣的突然发难引爆了政治风暴,不仅海军参谋部疲于应对,大洋舰队也人心浮动,训练和战备工作几乎一团糟,而此时,北海对岸的英国佬却不断添船加炮,你的老朋友戴维-贝蒂获得两艘快速战列舰后迫不及待的恢复战巡舰队战斗巡航。”王海蒂将老朋友迎进他的司令官室,浓稠的咖啡还未端上来,埃里希-雷德尔便开口劝慰道:“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知道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要知道我们参与的是一场事关百年国运的战争!西莱姆,在我出发之前,首相贝特曼-霍尔维希和总参谋长波尔来找过我,他们向我保证能够结束海军政治风暴!”

    “结束?”王海蒂搁下咖啡杯,从半掩的柜子里摸索一封仍带有墨香的书信,摇摇头桀骜道:“不,这只是一个开始!”

    雷德尔接过那份书信,粗略一扫便已经变了脸色,抽出纸张,身形更是剧烈一晃,

    “辞职信?!西莱姆,战争时期,无论是海军大臣卡佩勒还是海军内阁大臣穆勒,又或是皇帝陛下都不能动摇你在海军的地位,既然首相和参谋长承诺挽回一切,为何还要惺惺作态的以退为进?!”雷德尔忍不住将辞职信揉成一团,扔进舱室暗黑的角落,怒火中烧道:“既然德意志这片瑰丽的土地造就了你,易北河的河水和洪堡先生的遗泽培养了你,你就有责任和义务守护这个国家民族,守护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将事态扩大化,这是对海军的犯罪,对民族的犯罪,你这是变相的叛国!”

    “可我需要排除一切干扰!”老朋友不留情面的责问让王海蒂心底也生出一丝恼意,疾走几步,拉开半掩的柜门,宅男愠怒道:“一艘无畏级,三艘柏勒罗丰级,三艘圣文森特级,一艘海王星级,两艘巨人级,三艘猎户座级,三艘英王乔治五世级,四艘铁公爵级,两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两艘无敌级,两艘狮级,一艘虎级战巡,2月,斯卡帕湾大舰队随时能够动用的主力舰有27艘,福克兰群岛海战后,英国人必然将南大西洋上的不倦级战巡抽调回本土以充实战巡舰队,最迟三月底,大舰队主力舰数量将会达到惊人的28-29艘!1915年下半年至1916年,英国人还将陆续获得三艘女王级战列舰,五艘复仇级战列舰,一艘加拿大号战列舰和三艘声望级战巡,更别提地中海舰队的阿金库尔号和爱尔兰号战列舰,那时候皇家海军主力舰数量将是可怖的41艘。而我们呢,只有17艘战列舰和5艘战巡,1917年之前,大洋舰队最多只能获得两艘巴伐利亚级战列舰和一艘德弗林格尔级战巡,德英主力舰数量是41:25!也许我们可以期待三艘马肯森级和剩余两艘巴伐利亚级,但是它们的完工日期最快也得1917年,而那时间,也许英国人的胡德级和纳尔逊级都已经建成服役!”

    犹抱琵琶的柜门被扯开了,三层档案柜摆满了文件,也不乏成堆的、触目惊心的镇定药物和安眠药。埃里希-雷德尔抬起手试图做点什么,随即颓唐的垂下手,无可奈何的选择沉默。不败的阿瑞斯,谁都希望建功立业名垂前世,谁都希夷战神的称号,谁都认为海蒂-西莱姆是上帝与战争的宠儿,可又有几个人知道荣耀背后秘不示人的滥觞!

    “1914年11月正是德英海军军备竞赛以来皇家海军最虚弱的一段时间,在英格诺尔与赫岑多夫将军的运作下,海军撇开皇帝与海军大臣冒险发动了一场旨在围点打援吃掉大舰队一部,甚至是重创大舰队的特拉法尔加式的决战,可惜功败垂成。1915年,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牵制了英国人绝大部分精力,让两艘主力舰在地中海动弹不得;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刚刚完工,距离服役形成战斗力尚有一段时间;福克兰群岛海战让施佩伯爵的东亚舰队元气大伤,可毕竟还能牵制一至两艘英国战巡,即便回援本土的不倦级日夜兼程,毕竟还需近一个月的时间。雷德尔,这是一个机会,大洋舰队打碎英国人远程封锁最后一次机会!它几乎失不再来!”

    ****

    2月18日,柏林。

    清晨,柏林街头纷纷扬扬飘起了小雪花,柏林电力公司的员工循着足以令人眼花缭乱的电路线清理冰凌,市政工人忙着清扫威廉大街路面的积雪,而黑色的海军军车顺着工人清扫出来的道路缓缓驶进夏洛腾堡宫。

    布伦瑞克触雷沉没事故调查小组的报告正摆在皇帝的案头。毫无意外,由海蒂-西莱姆老朋友埃里希-雷德尔撰写的调查报告字里行间满是对海军不败的阿瑞斯的歌功颂德。事务繁重的皇帝无暇仔细浏览花团锦簇的调查报告,真正令他念念不忘的是附在调查报告结尾的书信。

    “来自柏林的非议并非空穴来风,既然有人认为我不再适合为帝国服务,而我也不是那种迷恋权力恋栈不去的人,那么,我,海蒂-西莱姆,前第一侦查舰队司令官,帝国海军中将不得不忍痛放弃一切职务和荣耀,返回老家基尔。大洋舰队万岁,德意志帝国万岁,威廉陛下万岁!”

    据说曾拒绝过柏林大学哲学专业录取通知书,毅然决然的选择基尔海军学院的海军战略家海蒂-西莱姆草就的辞职报告依然那么柔错婉媚,然而疏淡的笔墨中无不是一种锋芒凌厉,不动声色的将皇帝逼退至历史的墙角。

    “西莱姆!”重新摆设的清国花瓶再度被摔碎了,在侍从官乔治-菲利普-泰勒曼踏足书房之前,威廉的咆哮和愤怒响彻夏洛腾堡宫:“上帝,这个该死的基尔渔夫家杂碎居然拒绝了皇帝的低声下气,他居然妄图让霍亨索伦家族的王狠狠地抽自己耳光!他,他可真是威廉时代的闵采尔!”

    受制于良好的教育,皇帝骂不出太粗鄙的言辞,可将平民出身桀骜不驯的海蒂-西莱姆比作闵采尔,足见皇帝内心的愤怒,须知道闵采尔是德意志农民战争领袖,1525年领导农民、平民与矿工起义!

    泰勒曼终究还是推门进来了,选择毫不起眼的角落一声不吭。皇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侍从官,继续失态的在书桌旁转悠,良久才稍稍平复心情。

    “侍从官,我是德意志帝国的主人,对不对?”冷静下来的皇帝盯着泰勒曼胸前的一级铁十字勋章,沉声问道。

    ****

    2月10日,芬兰湾,吕佐夫号战巡司令官室。

    王海蒂的独白仍在继续,雷德尔的情绪则如同过山车,由最开始的愤怒转变成沉默,继而发酵成难以示人的羞愧。

    “多格尔沙洲海战后,戴维-贝蒂得到了两艘无敌级和两艘伊丽莎白女王级主力舰,3月中旬,自南大西洋返航的不倦级战巡归队后,戴维-贝蒂可以动用的快速主力舰数量可能有8-9艘。反观大洋舰队,吕佐夫和德弗林格尔号正在芬兰湾执行封锁任务,塞德立茨、毛奇和德意志号战巡正在挪威东南海域开展战斗训练,无力顾及北海局势。苍茫的大海上,大洋舰队预判并截击一支航速超过25节的快速舰队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实力此消彼长,这恐怕是贝蒂胆敢在英国的数量与德国的质量形成均势的1915年2月深入北海南部进行战斗巡航的信心来源。雷德尔,我了解戴维-贝蒂,海上轻骑兵血液里流淌着冒险与大胆,为了尽快让他的战巡舰队完成磨合任务,他一定会再次南下,这显然是个机会!”

    将搁在雷德尔手边的咖啡杯撤走,换上皱巴巴的海图,王海蒂标识出第一侦查舰队五艘主力舰所在的位置,又罗列出戴维-贝蒂毫无重复的北海战斗巡航的路线,在某个关节点重重的做了一个记号,淡淡道:

    “雷德尔,现在的确是结束海军政治风暴的最好时机,但是相安无事并不符合我的预期,这远不够!我只是战巡舰队的指挥官,没了老元帅们的海战前的鼎力支持和海战后的辞职掩护,即便有舍尔与希佩尔将军的支持,即便背负海军第一等战略家、不败的阿瑞斯这沉甸甸的名声,可我无法撇开一心想要保存大洋舰队的皇帝与昏庸无能却总是妄图指手画脚的帝国海军大臣单干。雷德尔,1915年上半年是大洋舰队粉碎英国人战略封锁的最后机会,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排除海军内部敌人的干扰,用决战和胜利打通帝国海上运输线!”

    “西莱姆,要知道你是在挑战容克贵族的传统信条,挑战帝国皇帝的权威呐!”埃里希-雷德尔几乎预见到了主角在战后因为皇帝的打压华丽而落寞的结局,没由来的概叹一声,苦笑道:“也许在战争时期,你的桀骜不驯会获得谅解,可战后必将遭受皇帝最强劲的反噬,这会提前终结你的军事生涯!”

    “呵,雷德尔,你知道没有我海蒂-西莱姆的帝国欧战会是怎样的一种惨状麽……”王海蒂似是魔怔般的开起了不合时宜的玩笑,回忆道:“基尔的枪声,柏林的骚乱,斯卡帕湾上的彩虹,还有屈辱的凡尔赛条约。能改变这一切,让安妮能够从容的面对物价,让艾薇儿能够多读几年教会学校,让凯瑟琳一家逃过暴乱,让大洋舰队骄傲的存在,这……就够了!”

    推开舱室大门,一抹芬兰湾的霞光照射进来,很美很美,王海蒂如同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破红尘的行者,重复着:“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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