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的昏迷、几次的清醒,眼中除了高悬的天际就是无尽的沙漠,最后一次出现在眼里的是远处的一座绿洲,高耸的城墙、驼队的驼铃、以及那嬉闹的笑声,郝思文心想这莫不是幻觉?曾听人说过在沙漠中会有这样的错觉,可是这一切却是如此的真实…

    就在这昏沉之中,忽然身边喊杀四起,几个身着黑甲的军士过来将自己紧紧护住。慌乱的拼杀,听不懂的胡语,只见人群中阿娜尔与敌方将领争论这什么。郝思文定睛看那敌将时,却认出是晋王李察哥的部将元朗。

    只见元朗所带夏军众多,此时已将众人团团围住,打斗中元朗伏在一旁暗中拿起弓箭准备偷袭阿娜尔。郝思文见了,迷糊中拿过旁边军士的弓箭拉起弓来就是一箭,那元朗登时被这箭射中腰部扑倒在地。夏军见主将受伤急忙救起,阿娜尔仿佛在呵斥着那些夏军,夏军急忙扶起元朗散去。郝思文见阿娜尔无事便精疲力竭的再一次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郝思文渐渐恢复了知觉,他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环视屋内,眼前是一副异域风情的装饰。

    “我究竟是在哪里?记得我与追兵厮杀时好像起了沙暴,在那之后呢?”郝思文收集着脑海中残破的记忆。

    窗外传来了年轻男女嬉闹的声音,郝思文巡视了一下屋内,发现自己的钢枪正立在角落,于是持起枪来小心的走出屋外。刚出门口,闪耀的阳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郝思文用手遮挡阳光向远方望去,自己原来身在一座西域的古城之内,到处是帐房、圆堡及尖塔,但见夕阳渐落,整个古堡都变成了金色,闪闪发光。

    “将军,您醒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郝思文身后不远处响起。

    郝思文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西域装束的十四五岁少女站在那边,郝思文定睛一看却认得此人。

    郝思文心想:“这不是我第一次见阿娜尔时的那名侍女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另外我昏迷时好像见过阿娜尔。”

    那侍女说道:“将军您没事就好,你都昏迷了一月有余了,公主就在前面不远,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她吧。”

    郝思文忙问道:“等等,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公主是什么人?我见过你,你是晋王妃的侍女,你怎么会说汉话?”

    那侍女笑道:“我们公主当然就是你口中的晋王妃了,不过她可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她。”

    郝思文疑惑道:“阿娜尔?是她救我回来的?”

    侍女说道:“当然了,这里是我们公主的故乡,老国王去世了,她现在就是我们的国主了。”

    郝思文继续问道:“她现在何处?”

    侍女回道:“公主吩咐将军醒后沐浴更衣,然后去见她。”

    郝思文见身处异乡因此只得听她的安排,洗漱过后郝思文换上了一套西域人的新衣服,将钢枪绑在背上出门。

    那侍女带郝思文去找阿娜尔,郝思文警惕的跟在她身后心里不停的思索着来龙去脉。两人走不出多远,但见城中一块广阔的沙地间点起篝火,旁边的男女老少们围成一圈载歌载舞,但见这些百姓皆是金发碧眼,面容质朴。

    郝思文心想:“未曾想这西域之地竟有这样一个小国。”

    就在此时,那侍女去旁边的一个帐房外向里面的人喊话,只见帐内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来,郝思文看时正是阿娜尔。但见她头带白纱巾,长发编成许多的细辫垂下腰间,身着镶金红纱裙,腰系脆玉珍珠带,火光映照下俏脸红若桃花,柳眉淡淡含愁,月下柳梢,双目闪烁着炽烈却又清澈的光芒,亭亭玉立的她青春明媚,仿如这战乱中的戈壁沙漠上忽然出现的一股清泉。

    那侍女对阿娜尔说道:“启禀公主,您救回来的那位将军醒了。”

    阿娜尔转过头来看郝思文,但见郝思文目不转睛的站在那边,那侍女走过来用手拍了一下郝思文的胳膊说道:“喂!我们公主救了你,你却这么不懂礼貌的盯着人家女孩家看个不停,你们宋人难不成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郝思文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急忙低头赔礼,阿娜尔对那侍女说道:“小梅你又爱取笑别人了,你先去帮忙准备宴庆吧。”

    那侍女听了笑嘻嘻的跑开了,郝思文对阿娜尔施礼道:“多谢王妃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此恩今生不忘。”

    阿娜尔说道:“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别再叫我王妃了,忘与不忘也不要说的那么轻易,又有几人会信守这种承诺一生呢?”

    郝思文听了不知如何作答,阿娜尔说道:“你昏迷了好久,看你已无大碍,百姓们为了庆祝我归乡,最近时常要举行大宴,今日的宴会你也一起来吧。”

    说罢,阿娜尔指挥着旁边年轻的小伙子们抬着牛羊等物准备宴会。

    郝思文觉得不安心,走过去又问道:“公主,我想请问一下这究竟是哪里?另外你应该知道我是李察哥要追捕的宋军,你打算拿我怎样呢?”

    阿娜尔说道:“这里是我的家乡,这里远离战场,我既然救了你就说明我没把你当成敌人,要想处置你的话我干嘛大费周章的救你回来?”

    郝思文心想她说的倒也是,于是又问道:“不知道宋夏战事如何了?我想尽快回到大宋。”

    阿娜尔劝道:“宋夏的战事我不清楚,我对大战的事情一项不感兴趣。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西北之地尽在夏军掌控之中,我这里虽然远在西域,但你身为宋将要想回到中原却非易事,你还是安心养好身体再作打算吧。”

    郝思文无奈,只得点点头,阿娜尔拉起郝思文的手往宴会走去。郝思文被她的手这么一牵,顿觉触电一般,急忙将手抽回。

    阿娜尔问道:“你干嘛?快过去一起赴宴啊,拒绝别人的宴请在西域是十分不礼貌的。”

    郝思文低头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阿娜尔听了银铃一般的笑了几声:“虚伪!明明见了人家就看个不停,现在却反而心口不一的说些大道理,你们宋人真不直率。”

    “这…”郝思文完全说不过她,支支吾吾只得跟着她走。

    郝思文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岔开话题道:“你原来会说汉话,连你的小丫鬟都会。”

    阿娜尔笑道:“我从没说过我不会讲,只是之前我对你们并不了解,更何况了解一个人有时并不一定非要语言相通。”

    郝思文听了也笑道:“这倒也是,不过你的汉话是和谁学的啊?没想到在这遥远的西域竟然有人会讲,而且连自己的丫鬟都会。”

    阿娜尔说道:“早几年时我最喜欢的就是游历大江南北,所以天南地北我都要走个遍,中原和辽国以及西夏我都认识不少朋友,所以汉话我自然也会不少。”

    郝思文疑问道:“哦?你竟然还有汉人朋友。”

    阿娜尔说道:“当然了,我不止有汉人朋友,而且我还会念诵她的诗词呢。”

    言罢,阿娜尔念诵到: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郝思文听了惊讶,不禁接道: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念诵完,郝思文感叹道:“这是李清照的《一剪梅》,万没想到在这遥远的西域竟然也有人会念。”

    阿娜尔则兴高采烈的说道:“你真的懂李家姐姐的诗词啊!”

    郝思文笑道:“是啊,她虽然很年轻,但绝对是大宋首屈一指的才女啊,将来她一定会有一番大成就的!”

    阿娜尔高兴的点了点头,郝思文见她明眸璀璨,此时脸上充满了欢愉之色,让她显得更为美丽动人,显得她是那样的率真淳朴又热情开朗,不禁痴痴的看着她的双眼。

    阿娜尔察觉后,佯怒道:“喂,你可是又失礼了。”

    郝思文笑了笑,然后转念问道:“公主,我有一事不明,还恕我冒昧,你既然是晋王的王妃,干嘛还要帮我呢?你知道他视我为眼中之钉吗?”

    阿娜尔停了笑容道:“从此再没有晋王妃了,那只是我父王的意思,如今父王不在了,我要肩负起我国家兴亡的责任。别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今天我难得算是得到了解脱。”

    郝思文说道:“在下失礼,失礼。”

    阿娜尔叹道:“你除了失礼能不能换句别的,走!和我一起去参加宴会。”

    郝思文心想如今要回到中原也许只能靠阿娜尔帮助了,自己伤还未好,就干脆如她所讲的一样,既来之则安之好了。

    郝思文与阿娜尔来到了宴会上,但见男女老少们一同过来对阿娜尔施礼,那礼节与宋人的跪礼全然不同。阿娜尔招呼青壮年们抬着牛羊用火架起来烤,侍女们拿来葡萄酒及果品,阿娜尔就拉着郝思文入座。

    百姓们围着明亮的篝火敲响鼓乐,男女老少们一起跳起舞来,姑娘们长裙飞舞,男子们放情歌唱,与中原的歌舞完全不是一种风格,真是好一番异域风情。大家无拘无束,相互敬酒对饮,完全没有尊卑阶级的束缚,郝思文自来到西北每日都处于血光拼杀之中,此刻仿佛被这难得的融洽所感染,只觉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阿娜尔拿来烤好的羊腿递给郝思文道:“你一定饿坏了吧,来!尝尝是否和你的口味。”

    郝思文拿过那羊腿来,顿觉香味扑鼻,自己饿了许久也顾不得吃相,拿起来就大口的咬了下去,但觉外焦里嫩,鲜香可口,不觉连连称赞。

    阿娜尔见他吃的如此开心,又拿来葡萄酒递给他,说道:“尝一下我们西域的美酒如何。”

    郝思文看那酒液在月光照耀下红润光洁,喝了一口顿觉甘醇甜美,不禁称赞道:“真是好酒啊!我又活过来了!这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说罢,郝思文仰天而笑,阿娜尔见他这般豪爽也笑的合不拢嘴。阿娜尔又命侍女小梅拿过烤牛肉、大盘鸡肉、胡饼及新鲜的葡萄、西瓜及很多鲜美不知名的西域水果,郝思文吃的口顺大呼“痛快”。

    阿娜尔也饮了几杯后乐脸上笑的好像盛开的花朵,只见她走到场地中间与百姓们一起跳起舞来,但见那舞姿轻盈灵巧、优美舒展,阿娜尔双眼灵动,旋转腰身尽显活泼热烈,大家齐声喝彩。

    阿娜尔舞罢,兴高采烈的回到席间问郝思文道:“与中原的舞相比,我跳的如何啊?”

    郝思文被她问的不好意思回答,旁边侍女小梅早说道:“我们公主的舞姿可是这西域第一,旁人想看都看不到呢,就连那晋王李察哥我们公主都不买他的账。”

    郝思文听后笑着对阿娜尔念诵到:

    洛浦疑回雪,巫山似旦云。

    倾城今始见,倾国昔曾闻。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

    风卷蒲萄带,月照石榴裙。

    自有狂夫在,空持劳使君。

    小梅睁着大眼睛晃着脑袋说道:“这什么啊?听不懂啊。”

    阿娜尔却含羞一笑道:“我真的有将军形容的那般好吗?”

    郝思文没有正面回答,举起酒杯笑道:“大恩不言谢!我敬公主一杯。”

    阿娜尔与郝思文对饮了一杯后,姑娘们过来拉着阿娜尔的手邀请她在下场去,旁边小梅笑着对郝思文道:“她们请公主一起唱歌,只可惜你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大家拉起胡琴,那曲调悠扬、空灵,阿娜尔在淡淡星光下轻轻的唱诵起来,歌声给人一种如梦如幻般的感觉,郝思文看着杯中的酒又看了看眼前望着自己的阿娜尔,她的那双眼是那般的美丽神秘,自己不禁觉得一切真好似是梦一场,竟然会有这番奇遇,有种明日一觉醒来一切本不存在的错觉。

    阿娜尔唱罢走了回来,与郝思文闲聊起来,阿娜尔问道:“你为何去投军的?你很喜欢打仗吗?”

    郝思文陷入沉思中,慢慢的说道:“我曾经在个书香世家,但可惜父母早亡,我十多岁时便自己一个人闯生活,后来习得武艺,师傅和身边习武的人都说将来应该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所以我见西北战事紧急就投入了军中,其实只有真正的打过仗的人才知道,建功立业谈何容易,保家卫国也不是嘴上说说的那般轻松。”

    阿娜尔叹了口气,郝思文问道:“公主如今为堂堂的一国之主,也会有忧伤之事吗?”

    阿娜尔说道:“我虽是公主却要承担国家的兴亡,和你所言的保家卫国其实是一样的,如今国家贫瘠、外族侵扰,如今我又违背了父亲当初为我和晋王定下的婚约,李察哥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我不想自己的命运永远被别人牵着走,别人逼一步我就退一步,这样一步一步的退下去,我的心就好像被堵的透不过气一样。”

    言罢,阿娜尔端起酒来一饮而尽,然后强露出笑容道:“无论如何,我如今回到了我的故乡,和我的百姓们在一起,即便有什么困难和阻碍我都不会觉得再害怕。”

    郝思文听后郑重的说道:“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今后我定当协助公主渡过难关,不离不弃!”

    阿娜尔听后开心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我从来不和别人讲这些心事,即便是父亲在世时我也不曾想和他说过,可如今却和你说了这么多。”

    郝思文点了点头道:“很高兴你能和我讲这些话,我知道你其实很辛苦,因为你肩负着一族人的命运。

    阿娜尔听后欢喜,又问道:“我听夏军有人说你的绰号叫井木杆,我查过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为什么叫井木杆啊?”

    郝思文就将绰号的由来与他讲出,阿娜尔又问道:“听闻大刀关胜与那个长的像鬼的宣赞都是你的好友,你们三个可把李察哥给气坏了。”

    郝思文听了大笑:“没想到我在他西夏晋王眼中并不是无名小卒啊,还有宣赞兄弟要是听了你对他的评价那张脸保证会更难看。”

    当晚阿娜尔与郝思文饮酒畅谈,席散后阿娜尔安排住处让郝思文休息。郝思文将钢枪靠在床边躺着休息,心想公主如此盛情相待,看来我方真是可以暂时安心的住下来了,另外她所说国家处于危难之事我也理应竭尽全力相助。想着想着,不知几时郝思文便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郝思文起床洗漱后拿上钢枪在院子里挥舞起起来,门口侍女小梅拍手叫好,然后说道:“公主有命,郝将军可于城内随便观赏游玩。”

    郝思文观赏着别具一格的西域古城,转眼来到了集市见好生热闹,满道的骆驼和商人,驼铃的声音、人群的喧闹好生繁盛,古城的百姓向商人们出售丝绸、布匹、毛皮、珍珠、玉器、种子等物品。

    郝思文心想这里虽不及大宋繁荣,但阿娜尔全然没有国主的架子,与百姓同乐,城内的人们也是自给自足,没有攀比与压迫,因此也都安居乐业,哎!真未想到这里倒是远比中原更易生存。

    郝思文看了一阵,见当道有几队人马先后赶到,看那模样仿佛都是一些西域的贵族,看上去好生气派,各个车上满载金银珠宝、书画古玩等物,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又走了一段郝思文看前面一些年轻的男女在围着一个摊子嬉笑,郝思文过去看时原来是卖服饰的,但见这些姑娘和小伙子们拿起衣服披在外面穿试,端的是姑娘美丽,小伙帅气。郝思文见那服饰里竟有中原的衣装,因而拿出随身金银来与那商家换来一套合身的。

    郝思文逛的累了回到住处见小梅在收拾房间,于是问到那些看似贵族的人马是干什么的,小梅嘟着嘴说道:“那些人啊,都是些西域小国的王孙贵族,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听说公主不做晋王妃了,因此全都跑来求亲,公主可懒得理会他们。”

    郝思文听了心想:“是啊,阿娜尔本来有倾国倾城之貌,当然会有很多人上门求这段姻缘的。”

    小梅说道:“公主交待过,如果你要找她可以进皇宫去寻。”

    言罢,小梅将一个玉牌递给郝思文做通关信物。郝思文出门寻到皇宫,见那些西域贵族们集中在庭院里等候,一个个焦急厌烦,好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有的已经开始起身离开,口中愤愤不平的讲些胡语。

    郝思文不知向哪里寻找阿娜尔,自己又不懂西域语言也就无法问别人,这时只见回廊处有黑衣黑甲的军士走来,郝思文看时认得是当初护送阿娜尔去西夏的那些军士,这些人也在自己被送回这的路上保护过自己,因而走上前去施礼。

    那几个军士见是郝思文同样施礼,其中一个开口用汉话道:“我们正要去寻将军,公主正在花园等候您。”

    郝思文见他几个会讲汉话大喜,相谢后去花园去寻阿娜尔。走进花园后郝思文感叹这里真是广阔宏伟,四周都是阁楼围绕,花园中到处都是奇花异草,万紫千红形成一片花海,微风飘过,香气扑鼻。

    郝思文摘起两朵花来嗅,但听旁边阁楼上传来女子的笑声,郝思文转头看时,但见一个西域女子头戴白帽蓝纱,身着一席蓝色长裙、外套银色坎肩,双眼笑的如弯月一般。

    郝思文走过去施礼道:“姑娘有礼,请问您是否知道公主在哪?”

    那女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着转身走下阁楼,郝思文摸不着头脑,等到楼梯边上见她下来又预要问。

    只见那女子笑弯了腰,拿去面纱说道:“公主就在这里啊!”

    原来是阿娜尔,郝思文笑道:“哎呀!没仔细看还真没认出来。”

    阿娜尔嘻嘻哈哈的笑道:“你也不是见了女孩就盯着人家看个没完的吗。”

    郝思文笑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啊?那边好多贵族在庭院里候着呢。”

    阿娜尔拉起郝思文的手笑着说道:“跟我来!别去管他们,等的久了他们自己就走了。”

    言罢,阿娜尔拉着郝思文去乘了两匹白马纵马出了城。两人奔驰在沙海之上,阿娜尔大笑着一马当先,只见她在马上马下闪转腾挪,一会从马上跳下,一会又站到马上嬉闹着。

    郝思文看的胆战心惊,急忙大呼道:“公主小心啊!”

    阿娜尔停慢了马对郝思文笑道:“我们西域人的马术天下无双,我们都是这样骑马玩耍大的,你大可不必担心。”

    郝思文赞叹道:“这般的马术还真是了得,我们中原能这般骑马的却着实是不多,此前我就见西夏骑兵的马术好生厉害。”

    二人笑谈着到了一条小河边上,那河水清澈明亮,公主与郝思文一同去饮。

    郝思文顿觉喝过那河水后神清气爽,不禁赞叹道:“这河水清凉甘美,真是我一生都不曾喝到过的!”

    阿娜尔有所思所的说道:“这条河是我国家的命脉,父亲为我取名阿娜尔就是希望我能如清泉般守护着族人们,这些年风沙大作,如果这条河也干涩的话,我们国家也就不复存在了。”

    郝思文安慰道:“公主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这条河水就和你一样永远都那般美丽,你放心,我将用性命守护你,我是绝不会让你消失的。”

    阿娜尔佯怒道:“你不斯文!怎么能这么直言不讳呢?”

    郝思文笑道:“你不是说我们宋人不直率吗,所以我就决定改一改了。”

    二人对视而笑,阿娜尔说道:“你别总叫我公主公主的了,直接叫我阿娜尔好了。”

    郝思文寻思了下说道:“有些绕口啊,不如我叫你娜娜吧,这样方便多了,不知道你是否习惯。”

    阿娜尔听了道:“娜娜?还好吧,就是觉得有点…”

    郝思文说道:“久了就习惯了。”

    阿娜尔说道:“那我也别郝将军、郝将军的那样称呼你了,显得很见外,我就叫你郝哥哥好了,郝哥哥!”

    郝思文听了骨头都快酥了,愣了一下道:“好…哥哥?你还是叫我郝大哥好了。”

    二人骑着马沿着小河行走,相互谈些心中之事,阿娜尔拿出胡笛来吹奏一曲,但听那曲声清新悠扬,彷如一缕青烟唤起对往事的追忆,又有如暖暖微风讲述着山川乡土的依恋,端的是每一个曲调都扣入心悬,淡淡的忧伤之感让人充满无法割舍的情怀,直令人魂牵梦绕。

    郝思文赞叹道:“我能否学这首曲子啊,真不知怎样来形容这一种感慨。”

    阿娜尔道:“你一定是非常热爱自己的乡土,所以你才会这么喜欢这首曲子,冲这一点我就会教你的。”

    忽然前方荡起风沙,阿娜尔说道:“有情况!会是哪路人马在这里出现?”

    郝思文急忙持起钢枪挡在阿娜尔身前道:“不必惊慌,未必就是敌人,何况这里毕竟是在你的国土。”

    只见不远处一队人马追赶而来,足有三四百骑,为首一将乃是洛佳坚赞,后面两个一个是李察哥部将元朗,另一个正是那向导卢鹏。

    元朗见了阿娜尔和郝思文大笑道:“这真是天助我也!直接把你们两个都遇到了,正好全都活捉了去见晋王!”

    阿娜尔怒道:“无理狂徒!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不是你西夏,你站在我的国土之上由不得你猖狂!”

    旁边洛佳坚赞出马对阿娜尔道:“晋王得知姐姐回转国土大为震怒,命我请姐姐回去,姐姐应该知晓得罪晋王对我们是大大不利的,何况当初父王临终时交代过您要嫁与晋王。”

    阿娜尔怒道:“我是国主,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做主,你莫不是看那李察哥重用了你,你就不再认我这个姐姐了?好好好!我这个小国留不下你这尊真龙,就当我没有过你这个弟弟!”

    洛佳坚赞急的挠着头道:“我哪敢啊?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旁边元朗听了早不耐烦,对着洛佳坚赞道:“晋王命你带王妃回去可没说过要怎么带,你要是念及姐弟情义的话我替你动手,我可不敢违了晋王旨意。”

    言罢,元朗招呼众军冲杀。

    郝思文护着阿娜尔退走,阿娜尔说道:“不必着急,看我招呼族人来战。”

    只见阿娜尔取出胡笛吹响天际,不一时,有上千骑兵冲来相助,为首的三四十黑甲军士护住阿娜尔及郝思文,那侍女小梅也在骑军当中,只见她挥手示意,骑军们与夏军顿时混杀一团,唯独洛佳坚赞没有动手。

    一会功夫胜负便分,夏军人少又长途奔波,如何敌得过阿娜尔的军队,顿时被杀的人仰马翻,元朗见敌不过急忙招呼大家撤走,只留下洛佳坚赞一骑站在那里。

    阿娜尔见元朗转身退走,于是对洛佳坚赞喊道:“还不快去把他追回来?让他回去报信岂不麻烦?”

    洛佳坚赞叹道:“晋王让我来接你回去,姐姐却把他们杀了个七零八落,这我可怎么和晋王说啊?”

    阿娜尔怒道:“还说什么?别忘了我才是你姐姐,你是留在我这里还是要回西夏,你自己选吧!”

    洛佳坚赞无奈道:“我当然是跟着姐姐了,我从来也没打算要跟晋王。”

    阿娜尔道:“那你还不快点追上那元朗?”

    洛佳坚赞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是想…晋王说了…”

    阿娜尔大怒:“你是要气死我不成?现在是姐姐说了!你不杀了那元朗就找晋王做你姐姐去吧!”

    洛佳坚赞挠头道:“他是男的怎么当我姐姐?”

    言罢,洛佳坚赞纵马追赶元朗,众军随后跟随。洛佳坚赞那匹马名为“破沙遮云豹”,沙海之中急行如风,马蹄不陷,不一时就追赶上元朗。

    元朗见是洛佳坚赞,破口大骂:“你不帮我去捉拿王妃,看我回去不禀告晋王灭你全族!”

    洛佳坚赞听了怒火中烧,那对宝刀“两仪凝风刀”迎风舞将起来,夏军如何抵挡得住。不一时夏军所剩无几,洛佳坚赞命元朗跟随自己回去向阿娜尔认罪,元朗大骂不绝,洛佳坚赞舞刀上前,二人交手不三合,刀光到处元朗肚破肠留,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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