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季铁辰的模样就知道,他刚从村外回来,肩上和帽子上都落着雪,就连嘴唇周围,都被一圈洁白的霜气覆盖,看样子应该走了一早晨了。

    此时他正身子前倾,向前拖着什么

    吴小玉没看清他身后,问道:“铁辰,你干什么去了?不是说要去打猎吗,这是没去呢还是回来了?”

    季铁辰停下步子说道:“小玉,你又过来了?我去打猎了,这是刚回来,你过来看我打到什么了!”

    吴小玉这才发现,刚才他身体微微前倾是在拖着什么,只是被高高的雪墙挡住,自己没看到,现在隐约看到他身后露出一抹土黄色。

    她快步走过来,问道:“打到什么了?”

    从季铁辰脸上的喜色就能看出,他这次绝对是收获不所以吴小玉也很期待。

    季铁辰没说话,把身体侧开,给她让出视线,只见他身后的雪地上,一只体型比马小不了多少的草鹿在地上躺着,头上两只分了五六道叉的鹿角格外显眼!

    “鹿!”

    吴小玉惊讶地叫道:“铁辰你打到鹿了!”

    叫的同时,她脑子里闪出一道印象,那就是当年的今天,季铁辰把鹿拖到自家,跟娘说手里没银子,暂时付不出彩礼,猎到一头鹿,也不知道多少钱,就当娶自己的彩礼,扔下鹿后,就把重伤的自己抱回了家!

    想到这些,当年的苦难好像又涌上身体,她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看着那头鹿琢磨,难不成又要跟季铁辰成亲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啊,自己没受伤,不着急,季铁辰还想把屋子收拾得像样一点再成亲呢。

    季铁辰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开心地说道:“是啊,我进山没多远就发现鹿印子,看印子就知道它走得特别吃力,还是刚过去的,我就在后面追,追上的时候,这家伙都动不了,压出一个老深的雪窝子,身子都陷进去,就剩头在外面了,我杀它没费力,往出拖它可累坏了,总算弄到雪面上,把它拽回来了!”

    吴小玉暗想,就是这只倒霉的鹿了,没自己和季铁辰好命,上次死在季铁辰手里,这次又死在他手里,两次都没逃了。

    为了避免被季铁辰看到自己突然伤感,她没抬头,假装继续打量那头鹿,“惊讶”地说道:“这也太大了吧?这得出多少肉啊!这两个大鹿角比你上次捡到的还大呢,再加上身上的其他东西,能卖不少钱!”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这下又来钱了,只可惜没猎到獾子,今天没有獾油了,我明天再去,说什么也得帮春芳弄到!”

    吴小玉有点失望,就知道这家伙这次不会那么有魄力,用鹿娶自己回家了。

    不过她掩饰得很好,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意看向季铁辰,说道:“嗯嗯,这回不愁没银子了,这一只鹿就能换满屋子家具,只是一时半会儿卖不了了,车根本不能走。”

    季铁辰笑了:“傻丫头,车走不了还有爬犁呢,再怎么也能运去。”

    “哦,对哈!”吴小玉挠头笑笑:“咦,你这样拖着它,鹿角很容易勾住,你把鹿角朝后,倒着拖它,鹿角不就顺了么。”

    季铁辰又笑:“可倒着拖是戗毛,更费力,不如这样,鹿角偶尔卡,回身动一下就行了,总比步步费力强。”

    吴小玉又尴尬,暗想自己真是走神儿了,怎么净问蠢话,只好掩饰地说道:“哈哈,看我高兴的,什么都忘了,走,我帮你弄家去!”

    季铁辰道:“你有时间吗?我看你好像要帮大舅家干什么。”

    吴小玉说道:“没事,我就是要抱点柴禾,屋里有点,不急。”

    说着帮季铁辰提起鹿角,季铁辰往前拖,两人把鹿弄到季铁辰家中。

    进屋的时候,着实费了点力气,幸好季铁辰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把鹿搬起来,才弄到屋里。

    放到外屋宽敞的地面上,季铁辰找了刀子要开始处理。

    吴小玉实在没时间陪他了,只好先回佟喜贵家去。

    她走的时候季铁辰就告诉她,让她拖一会儿再做饭,自己剔块肉送过去。

    吴小玉回来的时候,见嫂子已经把火点着,柴禾也抱回来了,正在往锅里下米。

    见她回来,何美凤问道:“小玉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抱柴禾去了,等半天没等回来,我就去抱了,大舅母去茅房回来说你也没去那儿。”

    吴小玉说道:“我去季铁辰那儿了,他刚打猎回来,拽了一只鹿回来,可大了,我帮他弄到屋里去了!”

    何美凤一听高兴了,说道:“季铁辰打着鹿了?可真有两下子,怎么他上山就什么都能打到,你大哥去,眼看着兔子在眼前跑都抓不住。”

    吴小玉说道:“这次是凑巧,也是下大雪下的,他到山里就遇到鹿了,说是陷在雪里动不了,直接弄死就往家里拖,就是雪太大了,往雪外拖都不好拖。”

    “只要打到就行啊,不好拖也有那东西!”

    吴小玉知道嫂子又惦记上鹿肉了,不过这都不用想,季铁辰肯定会给自家拿最好的。

    她说道:“嗯,不如哪天让我哥也去试试,铁辰说现在雪大,猎什么都好猎!没准都能白捡到!”

    “行,哪天真得让他去看看,不得我跟他一起去,弄个狍子什么的吃肉也好。”

    “没事,不用等哪天,一会儿铁辰就送肉过来,我走的时候他正剥皮呢,他剥皮可快了。”

    两人说得高兴,声音大了点儿,张氏在佟春芳屋里听到,出来问道:“咋的,铁辰上山了?”

    虽然明知道季铁辰要过来送肉,她还是高兴不起来,说话仍愁眉苦脸的。

    吴小玉说道:“嗯,他上山了,说看能不能遇到獾子,打来给春芳熬獾子油,结果獾子没遇到,遇到一只鹿,就弄回来了,说一会儿送肉过来,让我们准备做鹿肉就行。”

    张氏的神情这才好了一点,说道:“哦,铁辰是想去打獾子啊,你说为了春芳的事,真是让他费心了,找人就是他找到的,又要帮忙打獾子,对咱家这份心,真快赶上亲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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