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可不像儿子那么心宽,尽管确定女儿真是睡觉,也还是觉得不对,说道:“你姥倒也说她是睡觉,可是咋能睡这么长时间?我听人说怀孕有爱睡觉的,可再怎么也不能睡不醒啊!”

    季铁辰不敢看她,说道:“郎中说可能是太累了,这几天她都没睡好,还要招待客人!”

    佟氏生气,自从女儿和女婿成亲以来,她都没对季铁辰说过重话,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数落道:“我就说她不能整天这么张罗,你们谁都不当回事,把个大肚子媳妇当驴使!那个伍凤仙也是的,没脸没皮的样子,还什么大户呢,连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小玉为了她累成什么样了,她还心安理得似的,谁欠她多少了?当初她爹到底对你多好啊,你对她这样,亲妹子也不到倾家荡产陪送的地步吧!”

    季铁辰早就担心岳母不高兴,都怕她在伍凤仙出嫁之前来闹,能到这时候再说,他已经很知足了,坐在床边看着吴小玉,小声说道:“娘,我知道这些日子为难小玉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伍在的时候,我们确实不方便,现在她出嫁了,就不用小玉再操持了,以后家务活都由我来,一定让她养好身子!”

    佟氏见他没多说伍凤仙的事,还想问个究竟,但是吴大山已经进来了,见她数落季铁辰,不想让她再呆下去,说道:“好了娘,小玉睡觉呢,你就让她好好睡吧,别再叨叨了,走吧,咱先回家!”

    女婿守着女儿,佟氏确实不好再呆下去,而且天也晚了,自己在女儿家呆了一天,也该回去了。

    她只好起身说道:“行,那我先回去了,小玉要是醒了,你去告诉我!”

    吴大山又道:“告诉什么告诉啊,这都晚上了,你还让铁辰大半夜去告诉你咋的,大不了明天再来看呗!”

    佟氏气道:“你个死小子,就你话多,铁辰还没说啥呢,你先不乐意了,你是不是我生的!”

    “就我是你生才敢说呢,铁辰他能跟你顶嘴么,你那么凶!”

    母子俩吵着嘴往出走,季铁辰跟在后面送,把他们送到大门外,关上门回来,先到屋里看了吴小玉,见她还睡着,又到外屋把火点着,几个灶都烧上,把饭菜热在锅里,再到外面把院子收拾了一下,回来把饭菜从锅里拿出来。

    再到屋里看吴小玉,还是睡着。

    他实在担心吴小玉睡傻了,轻轻推吴小玉的胳膊,叫道:“小玉,小玉你醒醒,吃饭了!”

    叫了半天,吴小玉才又睁眼,看了看他,伸手把他按在床边的手抓住,轻声道:“我不饿,不吃行不行!”

    总算她有了一点正常反应,季铁辰乐坏了,蹲在床边,两手握着她的手,和她的目光平视,说道:“不行,你都一天没吃饭了,再不吃把孩子都饿坏了!”

    提到孩子,吴小玉总算坚持住了,硬挑着眼皮说道:“好,那我吃,你拿到这儿来行不行?我不想动,就想睡觉!”

    季铁辰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去拿,我喂你吃!”

    说着跑到厨房,把饭菜端过来。

    刚办完喜事,剩菜一大堆,他都捡吴小玉爱吃的菜热的。

    拿到屋里,放到床头的小几上,端着饭完夹了菜,又蹲在床边喂吴小玉。

    吴小玉实在困,感觉全身都散架了一样,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抬起来都要好大力气,便干脆这样吃。

    季铁辰送来一口,她就吃一口,也不管是饭是菜,甚至都没区分出饭菜的味道。

    即便这样,她一边吃,眼皮还一边往下垂,吃过十几口,就这样睡着了!

    季铁辰一直看着她的神情,结果看来看去,低头夹菜的工夫,再抬目光,妻子就又睡着了。

    他没忍心再叫,蹲在那里深深地看着吴小玉,看来看去,眼眶忽然有湿,感觉自己对不起妻子。

    他慢慢把手里的饭碗放到几上,起身也上了床,在吴小玉身后躺下,把她抱在怀里,腮帮轻轻贴在吴小玉的头顶上,温柔地摩挲着。

    睡梦里的吴小玉感觉到身后熟悉的温度,向后挤了挤,抱住搂在身前的大手,抿着嘴角,又沉睡起来。

    季铁辰就这样搂着她,吴小玉不翻身他就不动。

    一直快到凌晨,天色已经微明,吴小玉才又一次翻身,在季铁辰怀里转了转。

    季铁辰的胳膊早就酸麻得不行,趁她翻身的工夫,把枕头塞在她头下。

    吴小玉似乎终于睡足,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抬头适应了一下他塞过来的枕头,问道:“胳膊麻了是不是?”

    季铁辰笑笑,说道:“嗯,有点儿。”

    “要不要拿出去?”

    “不用,放在你脖子下好多了。”

    吴小玉偎在他胸口,手臂揽住他的腰,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记得?”

    季铁辰心疼地叹气,说道:“你这傻丫头,我昨天中午回来,和大哥把你带到镇子里看病,又带回来,被娘骂了一顿,还给你喂饭,你都不知道了?”

    吴小玉诧异:“怎么会?我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早晨,昨天凤仙出的嫁,你不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她不是刚走吗?我看着你们送她离开的!”

    “是我们送她离开的,然后呢?你都做什么了?”

    “我”

    吴小玉回忆了半天,说道:“你们走了我就和嫂子回屋说话,然后就睡着了吧!”

    季铁辰又把她搂紧了一些,说道:“你可不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实,怎么叫都不醒,你知道把娘吓成什么样,到处找人看你,把姥都叫来了,直到我们回来,你也一直睡着,我和大哥都吓坏了,把你弄到镇里医馆去,郎中还怪我们小题大做,让我们带你回家来继续睡!”

    吴小玉惊讶:“怎么可能!我完全不知道,你们怎么把我送到医馆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都睡成什么了,哪还记得!”

    吴小玉仍旧不信,抬手在他胸口戳了戳,说道:“你瞎说,我又没死,被你们那么折腾还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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