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怪笑。
    汝南侯夫人被气得面红耳赤,胸口更是急剧的起伏着,伸手指着那名侍卫,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等到总算是缓过这股劲儿来,她的手颓然放了下来。
    她知道,若是事实真的如这侍卫所说的那般,那……
    还真是如此。
    想到昨夜宁辉离府的时候是如何的志得意满,再想想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汝南侯夫人一时之间只觉得悲从中来,整个人看着就像是瞬间就老了十岁一般。
    然后,在那名侍卫的冷笑之下,汝南侯夫人再也顾不上别的,匆忙叫了人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行去。
    汝南侯夫人与长宁长公主几乎是同时赶到了那处宅子。
    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长宁长公主府与汝南侯府两家,东城兵马司的指挥抵达之后也觉得棘手,干脆也就没急着处理,先是让人将福安县主带到了一边看守起来,又让人请了大夫来给宁辉诊治,然后才让人去通知长宁长公主和汝南侯夫人。
    等到两人到了,东城兵马司指挥王大人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长公主,夫人。”王大人一边将脚步匆忙的二人往里面迎,一边将现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情况也就是如此了。”
    不过,长宁长公主和汝南侯夫人这会儿都只关心自家儿女到底如何了,又哪里有心思去听王大人的话呢?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在指引之下来到了事发之处。
    看到那一屋的血,闻到那冲天的血腥气,长宁长公主和汝南侯夫人的面色都是一白,但心中那对女儿、儿子的关心之情,让她们很快就将这点不适压了下去。
    长宁长公主被带到了看守福安县主的另一间耳房,见着出现在这里的确实是福安县主,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但好歹,福安县主除了衣衫凌乱、面色苍白之外,总还是全须全尾的,对于长宁长公主来说,这却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福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宁长公主厉喝一声。
    福安县主之前一直紧紧握着手里的那把剪刀,就好像是在握着什么救命的稻草一般,直到听到长宁长公主的这声厉喝,她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看到长宁长公主,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福安县主忍不住痛哭起来:“母亲,他骗我,他装成宁公子的模样骗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说着话,就像是宁辉就在自己面前一样,福安县主紧紧握着剪刀在空中胡乱刺着。
    长宁长公主被福安县主的动作骇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但从福安县主寥寥几句话联想到她昨晚经历了些什么,到底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占了上风,“福安,你冷静一些,没事了,都没事了,母亲不会让你出事的……”
    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总算见着了亲近的人,福安县主一把扔掉手上那还带着血迹的剪刀,抱着长宁长公主崩溃大哭起来。
    等到福安县主哭够了,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的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与长宁长公主听,长宁长公主只觉得一腔怒火怎么都有些压不住。
    要不是福安县主现在的情形不怎么好,说不得她就要一巴掌打过去了。
    可不管再怎么愤怒,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自然是要解决的。
    长宁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
    汝南侯府的世子,谁不知道是个成日里跟在申国公世子屁股后面的纨绔,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就是这样的废物,竟然也敢肖想她的女儿?
    与天底下许多的母亲一样,在长宁长公主的心里,自己的孩子当然是不会有错的,如果一定要有错,那错的也是别人。
    所以,这会儿的长宁长公主,却是将一腔的愤怒都转到了宁辉的头上去。
    要不是宁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扮成了宁旭的模样去骗福安,福安这一晚等不到宁旭,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冷了心肠,以后定会断了对宁旭的痴念,如此一来,又怎会发生这些事呢?
    还有那个宁旭,不过是汝南侯府的一个庶子,福安这般相邀,他竟敢不至,要不是他这般可恨,昨晚的事也不会发生!
    这两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得不说,长宁长公主也是极为无理的了。
    最开始知道福安县主对宁旭的心思时,愤怒不已,扬言绝不答应的是她,如今宁旭面对福安县主的邀约不至,恼怒的也是她。
    长宁长公主可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她轻轻拍着福安县主的后背,道:“福安,你放心,母亲一定会为你作主的,那个宁辉……他讨不了好!”
    福安县主抽噎着点了点头。
    母女俩都没有想过,宁辉都已经被福安县主一剪刀给……本来就已经不好了,在她们的心里,宁辉便是就此没了命,那也是再寻常不过的。
    又安慰了福安县主一会儿,待确定福安县主的情绪已经稳定了,长宁长公主这才道:“福安,你安心在这里呆着,母亲去看看那宁辉,今日之事,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福安县主点头。
    想到宁辉对自己的欺骗,就算是手里仍沾着血,她仍是满心的不甘与怨恨。
    长宁长公主出了这间耳房,往了另外一边的耳房走了过去。
    宁辉被安置在这里,正在由大夫诊治。
    不过……
    再如何诊治,大夫也不能将已经失去的东西给填补回去不是,是以,就算汝南侯夫人再怎么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裳,大夫还是只能连连摇头。
    “这不可能!”汝南侯夫人尖声叫道,“辉儿,辉儿!”
    被汝南侯夫人抱在怀里的宁辉,衣物还是东城兵马司的人到了之后才随意给套上的,连胸膛都差点没掩住,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他的两腿之间,这时正是一片殷红。
    这样的位置受了这样重的伤,但凡是个男子,见了这般情形,只怕也会没来由的打几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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