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长公主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我若是知道了,还用得着来问你?”
    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儿干了,又如何会明知故问。
    最重要的是,对长宁长公主来说,向卫芙低头,这本就是一件让她极为难以接受的事,她强忍着向卫芙斧头的难堪,可不是为了逗卫芙玩儿的。
    卫芙闻言,笑了笑,道:“你是真的没猜到那幕后之人是谁,还是不敢猜?”
    长宁长公主的面色一僵,“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既然长宁长公主都说了,让卫芙直说,卫芙也就真的直说了。
    “这本就是明摆着的事,你是皇室的公主,亲哥哥是圣上,母亲是太后,放眼整个景朝,又有几人敢与你作对?”卫芙道。
    长宁长公主听到这里,往卫芙这里看了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卫芙可不认。
    她与长宁长公主之间的争端,又不是她起的头,是长宁长公主一直揪着她不放,她才不得不作出一些回应而已,还谈不上是故意要与长宁长公主作对。
    “不管是前朝和后宫,你也没惹上什么生死仇敌,会有什么人不惜冒着得罪圣上与太后的风险一定要对你出手呢?”卫芙道,“或者说,有谁会不惧圣上与太后,朝你出手?”
    长宁长公主的面色一变。
    她并没有认为卫芙是为了误导她而胡说八道,事实上,卫芙说的一点都没错。
    长宁长公主往日里虽然算得上跋扈,但真要说与人结了死仇,那定然是没有的,既然没有死仇,那么,是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对她出手呢?
    这样一想,其实有嫌疑的人范围已经无限缩小了。
    毕竟……
    也没几个人有那么大的胆子。
    而那有限的几个人里,唯一有理由做这件事的人……
    再细想一下,李慧因为鸣翠做的那些事被所有人厌恶,觉得她不知廉耻觊觎有妇之夫,为了一己之私就将一个重病之人逼迫至死,可以说是彻底被坏了名声。
    再之后……
    就是与宁辉那事被闹大了,又没了封号,最后成为了两国和亲之下的牺牲品。
    可事实上,和亲这件事,原本是落不到李慧的头上的!
    长宁长公主瞬间瞠圆了双眼。
    “是她!”她猛地站起来。
    卫芙笑了笑。
    长宁长公主又不蠢,之前没有往方皇后的身上去想,只不过是没有想过有这样的可能而已,现在这一被提醒,又哪里还有想不透的道理?
    方皇后,方皇后!
    长宁长公主在心里将这三个字念了好几遍,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愤怒。
    她与方皇后的关系确实算不得好,但再怎么不好,也顶多就是见了面神色淡淡而已,方皇后朝着李慧这么一个晚辈下手,何其歹毒!
    “欺人太甚!”长宁长公主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内心的怒火让她都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疼痛了。
    卫芙看着长宁长公主这样的表现,轻轻笑了笑。
    见着卫芙的笑容,长宁长公主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还极力压制着的脾气,顿时就发作了出来:“你笑什么?”
    卫芙可不惯着她:“我笑什么你还能不清楚吗?那位为何会拿你和李慧下手,你自己心里应该更清楚,不是吗?”
    长宁长公主一窒。
    她忘了,卫芙可不是她手下那些她一发火就畏惧如虎的人。
    同时,长宁长公主也确实醒悟过来了,方皇后为何会拿她和李慧开刀。
    这一切……
    都是因为当日大相国寺里,她和李慧想要算计五皇子一事。
    见长宁长公主想到了,卫芙道:“当初在大相国寺,你们若是只算计五皇子一人便也罢了,后来李慧还想着将我家甜姐儿拉下水,方皇后能不恼吗?”
    能忍了那么久才对李慧下手,足见方皇后的城府有多深了。
    长宁长公主沉着一张脸,胸口急剧起伏着。
    当初她本是只想着算计五皇子的,为的也是给李慧找一个好归宿,哪里能想到,李慧就像是被那宁旭迷了魂一般,却是临时改变了计划,想要将甜姐儿和五皇子凑到一起去。
    虽然这件事最后没成,但惹恼了方皇后,却是肯定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长宁长公主一直对着李慧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怕方皇后会报复。
    等到许久之后都不见方皇后那里有什么动静,她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只以为是因为她们的算计未成,而方皇后又心中有所顾忌,这才将这件事揭过了。
    但现在看来……
    方皇后哪里是将这件事揭过了,她是将所有的账都记到了一起,最后还来了个大清算!
    “你没忘了,当初景朝与西夷商议和亲之事时,你让人在京城传的那些话吧?你把李慧当成宝,方皇后也同样疼爱芳华公主,如珠如宝养到这么大的女儿,你张张嘴就想把人送去和亲,你觉得方皇后会不恨?”卫芙冷笑一声。
    说起来,都是长宁长公主自己作的,非得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招惹方皇后。
    虽然在这整件事里,卫芙也没少做些推波助澜的事,但若不是长宁长公主惹恼了方皇后,方皇后只怕也不会下这样的狠手。
    长宁长公主听到卫芙的话,心中竟是生出了悔意来。
    不过,很快,愤怒就将这点悔意给压了下去。
    瞪向卫芙,长宁长公主怒声道:“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可没少在方皇后的面前去煽风点火,要不然,那时方皇后正盯着平王府的玉阳呢,又怎么会想到慧儿的头上来?”
    卫芙闻言,不闪不避地道:“李慧敢算计甜姐儿,我只不过是在方皇后面前煽风点火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一句话就将长宁长公主堵了回来。
    就如卫芙说的那样,是李慧先向甜姐儿下手的,若是真叫李慧的算计得逞了,甜姐儿真嫁去了皇家,下半辈子又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甚至,就连整个姜家,都会因为这件事而被拖入皇权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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