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秦氏生的一双儿女还打小就不与他这个父亲亲近,一心只想着秦氏!
    心里想着这些,卫明远却是再也不能忍了。
    “芙姐儿!”他扬声道:“我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你弟弟妹妹的事,你可一定要帮上一把!”
    愤怒之下,卫明远故意说得十分大声,顿时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不过,会在卫芙临走之前过来相送的,都是与卫芙交好之人,众人自然不会因为卫明远的一句话就对卫芙有什么看法,只是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见卫芙微笑着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关注这边,回头继续交谈起来。
    所以,卫明远的一番心思也算是白费了。
    不甘心之下,卫明远再也不装什么慈父了,冷着脸用着命令的语气道:“芙姐儿,就算你看不上我这个做父亲的,你也不得不承认,我是你的亲生父亲,生恩养恩你总不能不认,我也没想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只要你把俊哥儿和茵姐儿的婚事退了,再替他们定下一门好亲,我以后也不会再跟你提什么生恩养恩的事了……”
    这样的语气,就跟卫芙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卫芙不由嗤笑一声,“生恩养恩?生恩也就罢了,至于养国恩……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提养恩,现在提起这个,难不成是要我效仿神话故事里剔骨还父吗?”
    卫明远闻言大怒。
    他伸出食指,隔着几步指着卫芙的鼻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卫明远如今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卫芙好看,甚至连他的初衷都忘了,只想着在这时候把事情闹大,怎么着也要在卫芙离京之前,让来送行的人都好好看看卫芙到底是怎样不孝的。
    可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来人之后,他却是将嘴闭得紧紧的,再不敢开口了。
    来的,是宫里的人。
    准确来说,是方皇后的人。
    卫明远在卫芙的面前还能仗着父亲的身份抖抖威风,可不代表他敢在方皇后的人面前逞能,所以一见着那几名宫女,他立即就怂了。
    卫芙也看向几名宫女。
    因为走得急,卫芙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动身,所以确定了今日要走,她也是昨天傍晚才让人去了各家通知的。
    按理说,方皇后是不应该知道她什么时候动身才是。
    偏偏,方皇后的人就是到了。
    当然,对于宫里有人在盯着镇国公府的动向,卫芙是早就知道的,所以这会儿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几名宫女很快就来到了近处,朝着卫芙行了礼之后,其中一人道:“镇国公夫人,皇后娘娘知道您今日要离京,特意让奴婢等人过来代为相送……”
    一边说着话,这名宫女还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她身后捧着一个托盘的另外两名宫女。
    这些,都是方皇后让人送来的赏赐了。
    别的不说,至少表面上,是足以表现出方皇后对卫芙的看重的。
    卫芙自然当着几名宫女的面表达了一番对方皇后的感激,直到几名宫女转身离开,她这才看向了秦氏:“母亲,我们这就要启程了,您回去吧,等到将来我们在边关安定好了,到时候再让人来接您去边关走走看看……”
    秦氏闻言面上带着微笑,但心里其实是有些苦涩的。
    去边关山高水长的,若是人自然无甚妨碍,但她这么大的年纪了,只怕是难以像卫芙所说的这样,再往边关与他们一家相见的。
    想想卫芙先是犯了那魂离之症十五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就又不得不前往边关,以后恐怕是见不着了,秦氏的心里就酸涩得厉害。
    不过,秦氏最关心的,仍是卫芙一家人的安危,只要知道卫芙去了边关会更好,她这心里便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轻轻拍了拍卫芙的头,就像她还是当初的小女孩一样,秦氏温声道:“我看着你们走,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和女婿还有孩子们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听着秦氏的叮嘱,卫芙的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就这样滑落下来。
    为了不叫秦氏伤感,卫芙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用力点了点头:“母亲,我和夫君还有孩子们,一定都会好好的,您别担心我们,再过几个月韬哥儿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到时候我让人接您过来看您的重外孙!”
    上了年纪的人,听到这些儿孙之事,总是会高兴的。
    听着卫芙的描述,秦氏想象着韬哥儿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面上倒也开始有了笑容。
    卫芙也跟着松了口气。
    然后,她也没再与秦氏多说什么,而是朝着甜姐儿和沈珺招了招手,两个小的凑到秦氏的身边,秦氏便也就没顾得上卫芙,而是拉着甜姐儿和沈珺的手细细叮嘱起来。
    至于卫明远……
    打从方皇后的人来过之后,秦氏和卫芙便极为默契的直接将他给无视了。
    卫明远自然是不甘心的,可国公府的护卫们在卫芙的吩咐之下,直接就将他给拦了下来,在卫明远张嘴准备大喊大叫的时候,随手就把腰间的汗巾扯了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了卫明远的嘴里。
    这样一来,卫明远就是真的掀不起风浪来了。
    一直到卫芙与所有人都话别完了,带着甜姐儿和沈珺登上马车,制住卫明远的两名护卫这才将卫明远推到一边去,翻身上马跟在了马车后面。
    卫明远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却发现马车早就已经驶出城门了,他有心想追,但看看时不时还回头朝他看上一眼的护卫,到底还是停在了原地。
    愤怒、憋屈、不敢置信……
    这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让卫明远看着已经走远的马车,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恨恨的怒吼了一声。
    不过……
    除了惹来了一些注意之外,却是没有其他任何的作用了。
    在发泄了之后,卫明远却是为难了起来。
    卫芙这里没能走通,那他的一双儿女又该怎么办呢,难不成真的要与刘家兄妹成亲吗?
    一时间,卫明远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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