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见状以为是来劫死囚的,急忙将兵器亮了出来,夏铜一把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官兵推到在地,一个箭步挡在柳木身前,冲冯琅渠和温思仁喊道“你们两个狗官,我老大是被冤枉的!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公报私仇!”

    柳木示意夏铜住口,说道“别胡闹,快离开这儿。”

    夏铜红着脸喊道“老大,你不能去京城送死,就算是皇上能查明真相放过你们,只怕这两个小人也会在路上暗害你!”

    忽听人群里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有本郡主在,谁也别想害柳木!”只见曾青身后跟着几个随从走出了人群。

    “曾青……”

    曾青走上前一把握住柳木的手,一面示意对方宽心,一面又看似责备的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做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柳木摇了摇头,“这小人虽然想让我死,不过我的命也未必是他们最终的目的,我又岂能再连累他人,正中这小人的下怀。”

    曾青大喊一声,“来人,将这枷锁给我卸下!”

    官兵说道“你是什么人,在此指手画脚的,若不是柳府的就快点滚开,否则将你一起带走!”

    曾青身后的侍卫走上前,一脚将那官兵踢跪在地上,说道“看好了,这是当今皇上义女,长乐郡主!”

    官兵吓得变了脸色,忙说“郡主开恩,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郡主别为难小的,柳木如今是朝廷钦犯,凡是谋反贼子都要戴上枷锁的。”

    曾青一巴掌打在那官兵脸上,说道“本郡主让你打开你就打开,到了京城我自然会向皇上解释。”

    “这……”官兵朝不远处骑在马上的温思仁看了一眼,只见温思仁点了点头,这才将柳木和柳老爷的枷锁卸了下来。

    这时张福又从人群中拿着酒坛走过来,倒了三碗酒,兄弟三人各拿一碗,三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只是互相看了看,而后又凝重的点了点头,三人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夏铜红着眼睛说道“老大,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我定杀了那两个狗、日的。”

    柳木故作轻松的说道“张福,夏铜这小子做事不长脑子,以后可就全靠你了。”又说道“还有紫嫣就拜托二位兄弟照顾了。”

    张福和夏铜重重的点了点头,张福又对曾青说道“路上就拜托郡主了。”

    曾青点头说道“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动柳木一根头发。”

    官兵走过来恭敬的说道“郡主,是时候该上路了。”

    柳木对张福和夏铜抱拳说道“二位兄弟保重了!”

    柳府上下几十口人被押解出了金陵,百姓在后面指指点点的说道“狗官,活该他们柳家满门抄斩!你看那些地痞恶霸前些日子在城里作威作福的,怎么样,遭报应了吧。还以为跟着知府找到个大靠山呢,谁知到全都陪葬了。”

    “呸!柳木身为父母官,还纵容府上家丁在城中欺压百姓,我看他就应该被凌迟处死。”

    “你以为他穿着官府就真的是青天大老爷拉,难道你忘了柳木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混蛋了?”

    夏铜听见这话顿时就来了脾气,一把揪住那人衣领,说道“我老大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若不是当初我老大冒死揭发建造行宫那事,只怕那姓杨的狗官现在还在气压你们呢。”

    那人推开夏铜的手,说道“小子,我们说的可是实话,柳木的所作所为是全金陵有目共睹的。再说了,他当初冒死拦下龙辇,表面是为了百姓做事,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

    张福听了这话也急了,说道“五年前金陵一带闹蝗灾,庄稼失收,杨大成那狗官怎么对你们的?”

    其中一老伯说道“哼,那狗官私吞朝廷派发的赈灾粮食,我那老婆子到死都没喝上一口米汤。”

    张福说道“那去年大旱,同样是庄稼失收,柳知府是怎么做的?”

    “开仓放粮,后来官府的粮仓里放空了,柳知府又打开自家的粮仓放粮。”

    张福又说道“柳知府为官这几年,有没有派人逐门逐户的收税赋或是征徭役?那些修筑城墙的工匠,柳知府哪个不是自掏腰包多付了你们工钱!”

    围观的百姓渐渐没了抱怨,张福又说道“你们说那些恶霸仗着柳知府在城中欺压百姓,可为何偏偏在柳知府出事的前一月,他才将那些恶霸收入府中?为何又这么碰巧,金陵城里的恶霸全都随柳家一起蒙上了谋反的罪名要被问斩?”

    突然一个曾在柳家做事的长工说道“是啊,为何这么凑巧呢,难怪少爷会突然将我们全都辞退呢……”

    另一个围观的百姓说道“难不成知府大人早就知道了有人要陷害柳家,所以故意要让那些恶霸来为柳家陪葬的?”

    “是啊,咱们错怪柳知府了,想不到柳知府大难临头还不忘了为咱们百姓除害啊……”那老伯说的老泪纵横,百姓们又开始纷纷自责,又朝着柳木被押出城的放下跪了下去纷纷磕头。

    柳木走后没多久,百姓又自发修建了一座祠堂来供奉柳木。

    曾青一路随着柳木北上,冯琅渠和温思仁虽然想在途中找柳木的麻烦,怎奈曾青寸步不离,也只得作罢。跟随曾青的随从里,除了曾丞相手下的那些侍卫以外,还有一个就是香芸。因怕引起冯琅渠和温思仁的怀疑,香芸便不得不穿着男装装作曾青的随从。

    第97章

    紫嫣去了邻县给娘亲上坟,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柳府出事的半月之后了。

    张福对夏铜说道“这两个箱子是柳木让我转交给紫嫣和俞姑娘的。他本是让我在他死后再交给她们,不过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此事就拜托你了。”

    夏铜说道“我夏铜虽说是个本人,可却不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吗!大家兄弟一场,柳木不嫌弃我是个蠢人,真心把我当做兄弟,我自然不会让他白白送死。重情重义的又岂能只有你一人。要上京,咱们两个一起去。”

    张福说道“此事你万万不可乱来,只怕那姓冯的会借此陷害夏大人。”

    夏铜说道“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我夏铜一人做事一人当。倒是你,你是张家独子,我是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这二人谁也劝不动对方,最后只能决定一同进京了。

    临走前二人又一起来到紫嫣住处。夏铜哭道“之前我还以为老大是个喜新厌旧的薄情之人。是我错怪了老大,原来老大早就知道有人要陷害柳家,所以他一早就计划好了这些,故意冷落你,划清与你的界限,不让你受到牵连。”

    张福说道“这箱子里的银票、地契还有几件价值不菲的物件都是柳木留给你的。城南那五间铺子柳木也改了你的名字。他说这些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他还说今生与你无缘做夫妻,是他负了你,欠你的情只有来世再还。柳木让你找户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为了他做傻事。”

    张福怕紫嫣想不开与柳木共赴黄泉,遂将另一个木箱也交给了紫嫣,并告诉对方,是柳木临走之前嘱咐自己,一定要让紫嫣将这木箱转交给俞婉然。张福知道,如果是柳木的意思,紫嫣就一定会照做,如今为了不让紫嫣轻生,也只得说了这么个谎话,只想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希望等俞婉然回到金陵的时候,紫嫣已经不再如此难过,会放弃轻生的念头。

    柳家被押解上京,本是应该经由三司会审才能定案,可皇上突然驾崩,新皇登基,朝中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为何,这柳家的案子居然也没有再审,到了京城直接就下了一道旨,半月之后满门抄斩。原本留在金陵等待审后定夺的柳家财产也全都充了公。

    柳木整了整地上的稻草,然后翘着二郎腿躺了下去,笑道“这京城的天牢可不是人人都能进来住的。”

    忽听外面传来嘈杂声,“郡主,您可别为难小的,柳木是谋反的死囚,不能轻易放人进去的。”

    曾青拿出一块令牌说道“看清楚了,这是先帝御赐金牌,本郡主在皇宫之中都可以随意出入,难道一个小小的天牢就不行吗!”

    官兵见了曾青手中的金牌急忙跪在了地上。

    “柳木。”曾青大步流星的走进天牢。

    柳木笑道“大吵大嚷的,如此没有规矩,除了你只怕也没有别人了。”

    曾青说道“这些该死的东西没有为难你吧?”

    柳木说道“当然没有,我住的舒坦着呢。”

    曾青说道“他们若是敢为难你,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说完又取出一个药丸递给柳木,“这是香芸姑娘让我交给你的。”

    柳木吞下药丸,又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当初除了你还有一人给我送了信,是一个叫曹民的,你可知道?”

    曾青说道“曹民去年考取了状元,是我爹的门生。他说你对曹家有恩,这些日子一直为了你的案子四处奔走呢。我倒是好奇,曹民一届循规蹈矩的穷苦书生,与你这喜欢闹事的纨绔子弟简直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你二人怎么会有渊源呢。”

    柳木叹了口气,“我当初只不过是一时逞英雄,教训了一个欺辱他的人,又借给他一些银子。不想他竟为了那点小事为我如此费心,真是难为他了。”

    曾青说道“他说当初若不是有你相助,根本就不可能顺利的上京赶考。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曹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定当要为你这事费心的。”

    柳木说道“你回去替我转告曹民,就说那人铁了心想要我的命,他一个小小的翰林怎么跟人家斗呢。切莫因为我这小事得罪了小人,耽误了他的仕途,再惹祸上身就麻烦。他若是出了事,可就没人照顾他妹妹了。”

    曾青说道“柳大哥你放心,曹民如今是我爹的得意门生,我爹自然会保全他的安危。至于你,柳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不会让你蒙冤而死。”

    柳木释然的一笑,“老天若是让我死,只怕我不想死也由不得我。冯琅渠恨我入骨,他又怎么会轻易放了我呢。”

    曾青突然哭道“你若真的被小人害死,那我便杀了那害你的小人,然后随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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