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除了挚爱她的一片热情外,不容留下任何夹杂的感想。

    彼此都是对方的“完全必要”,她能给他一些世上再没有第二人能给的东西,在她的爱里他得到了一生最圆满、最无遗憾的满足。

    这……

    就是他以为的“爱”。

    叶成蹊想,恋爱之所以为恋爱就在于那绝对不可改变、不可替代的一点。

    罗密欧爱朱丽叶,愿意为了她死,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女子能动他的心;朱丽叶爱罗密欧,也愿意为了他放弃生命,世上再没有第二个男子能占她一点情。

    而他对她的感情,永无止境,且……

    无法测量。

    *

    饭后,叶成蹊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忙,并没有再在厨房绕着秋书语围前围后,而是径自去了客厅。

    秋书语刷完碗走出厨房就见叶成蹊端坐在沙发上奋笔疾书,神色专注,双眉紧锁,一副十分懊恼的模样。

    他手里的记事本……

    不就是之前她在他办公室看到的那个吗?

    朝他走近的时候,秋书语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果然,下一秒就见叶成蹊“啪”地一声合上了记事本,抬眸往她这边看了过来,握着钢笔的手明显收紧。

    她笑,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司机什么时候来接你?”

    “赶我走?”叶大少爷不悦。

    “熬夜对身体不好。”秋书语四两拨千斤。

    “哼……”

    叶成蹊不以为然,默默收起那个记事本,宝贝似的放进了口袋里。

    刚好肖白打电话过来说他到楼下了,叶成蹊便不情不愿的起身往外走,脸黑的堪比锅底灰。

    走到玄关那里换好鞋,他并没有直接推门离开,而是回身看着秋书语,意欲不明。

    “嗯?”她眨了眨眼。

    叶大少爷也不回答,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秋书语:“……”

    什么意思?

    相对而望,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近一分钟,最后叶成蹊率败下阵来,抿紧了唇在她额上“叨”了一口,然后冷着脸转身离开,“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盯着紧闭的门板,秋书语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意图。

    她哑然失笑,并没有因为某位大少爷的“摔门离去”而不悦,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嫌疑。

    原来是想要晚安吻,可他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盯着她看,她哪儿猜得到他的想法!

    嗯……

    闷骚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

    肖白无声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犯困的眼睛努力保持清醒。

    等红灯的间隙,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叶成蹊,惊奇的发现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少爷此刻竟然微微勾着唇,颊边的梨涡在窗外闪烁的霓虹照射下若隐若现,美的很不真实。

    太子爷在笑什么?

    大晚上的,好吓人……

    “绿灯了。”叶成蹊冷声出言提醒,一并敛起了唇边本就极淡的笑。

    “……不好意思。”

    肖白回过神来赶紧发动车子,小心脏忽悠忽悠的颤。

    还好很快就到了叶成蹊家,结束了这段“心惊肉跳”的路程。

    下车的时候,叶大少爷又十分难得的对他说了一句“辛苦”,搞得肖白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这还是以前那个冷漠到近乎不近人情的太子爷吗?

    要知道,以往叶先生可是从来不说这种话的。当然,并不是指他这个老板不够友好,相反,他给出的待遇简直好到不能再好,只是为人过于沉默冷酷。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和那位秋小姐交往的很顺利,龙心大悦?

    不得不说,肖白真相了。

    虽说临走之前的晚安吻讨得比较艰辛,但甭管是秋书语主动给的还是他自己动嘴“抢”的,总之是得到了,可喜可贺。

    啪——

    按下玄关处的开关,房间骤亮。

    回到冷清寂寥的家,他脱下西装、扯开领带随手丢在了地上。

    身子失重般的陷入松软的床里,搭在头顶上的手无意间摸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他看也没看就一把抓了过来,是那天在游乐场秋书语送他的那只大葱鸭。

    丑不拉几的,一点都不符合叶成蹊平时的审美。

    但嫌弃归嫌弃,他还是宝贝似的供在了床头,侵占了他半边床的位置。

    想起什么,他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拎起刚刚脱下的西装翻找一阵,最后拿出了那个神秘的记事本。

    顺势盘膝坐在了窗边的地毯上,他翻开,眼波流转,黑如深潭。

    那是一个没有格子的白纸本,上面有画有字。

    笔尖划过纸张,他在某一页写了几个字。

    【不能吃辣。】

    侧页画了一个q版的小姑娘,大大的头,小小的身子,额前的发整齐的编起,从耳侧绕过在颈后扎了一个低马尾,唇瓣微微弯着,笑容温婉和煦,十分可爱动人。

    再往后,还有一些正常的速写画,寥寥几笔人物便跃然纸上。

    画中的人……

    是秋书语。

    或是端坐抚琴,或是垂首拢发,姿态万千,却无一不美。

    从小到大,叶成蹊画过无数的速写,但他笔下只有建筑和风景,从不画人,她是第一个。

    他想起从前有一次受邀出席一个宴会,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知名建筑师,有人提出要玩一个游戏,说是画下自己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场景,一栋建筑、一处风景都可以。

    他画了他们的家。

    宽大的落地窗,布满碎花的桌布,桌上艳丽的玫瑰花,以及……

    玻璃映着的抚琴的她。

    她总是勤于更换花瓶里的花朵,房间里散着淡淡的花香,连人的心情都美丽起来了。

    问她原因,她那时笑着对他说,“古人说,最宜人的就是月移花影上窗纱,案上插了一枝花,人就不会那么寂寞。”

    可惜,他那时只看到了她的笑容有多温柔灿烂,却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后来……

    那份的感情死了,在脑子里腐烂。

    当岁月流逝而风已然在他们的灵魂之间掘了深坑,他只不过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在她的嘴唇前曾经驻留片刻,一个偶然走过花园的可怜者。

    曾经爱过。

    这四个字真实的令人心痛。

    所以现在他记录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时,思绪像蚕丝似的绕着她,笔下的线条每多一笔,心里的爱就好像跟着深沉了一分,那颗心也为她多跳了一下。

    想起自己今天被中断的表白,叶成蹊拿着手机沉吟了一下,然后编辑了几个字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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