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倒地发出沉重的声音,若是砸在阿宝脚上,估计能给砸折了。

    沈氏捂着心口直抽气,“哎哟!真是吓死我了,你这孩子,咋什么都敢敢动,这哪是剑,分明就是铁捶。”

    青禾将剑拿起来,放到自己屋里,出来摸摸阿宝的头顶,“等你长大,成了男子汉就能拿动它,现在还不行。”

    阿宝自己也被吓到了,无措的搓着手,眼中带着恐惧,“阿姐,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回头阿姐带你去试刀,让你瞧瞧它的威力,行了,快些吃饭,我们要帮阿姐做肉干呢!”青禾安慰他。

    “肉干我一个人做就成,你去忙你的,今儿宝根来了一趟,送了些鸡毛过来,还得收拾一下,去去味儿,再晒干,才能扎鸡毛掸子。”沈氏只觉得自己的活都要做不完了。

    每天一早睁开眼睛就要开始忙,到到天黑吃过晚饭,还没能闲下来。

    “阿娘,我下午也没别的事,我去煮些猪食,那番薯藤都长疯了,得去割掉一些才成。”

    “番薯藤长的那样茂盛,减了多可惜,今儿我扒开根土瞧了瞧,小果子结了好多呢!瞧着就喜人。”

    “唉!”青禾也不跟她争辩,回屋歇着了。

    坐在炕上,将那把剑抱在腿上,用布擦拭剑身。

    这把剑,尝过血,是在血肉中滚过的,它的寒意与众不同。

    擦完了,将它放到,可惜她差了一个刀架,真是挺委屈它的。

    小憩了片刻,便拿了镰刀跟竹篓,去了园子里收拾菜苗。

    不过是两日没有收拾,前天又下了一场雨,植物又长疯了。

    草比菜苗长的快,若是不及时除去,就仁影响菜苗生长。

    番茄秧已经打了花骨朵儿,买回来的辣椒也一样在开花,至于之前洒下的种子,小苗出的有手指高。

    正打算这几日将它们移栽,菜垄都收拾好了,基肥也洒上了。

    青禾割了些番薯藤,又将田垄归置了一番。

    园子里的黄瓜秧,豆角,茄子,涨势都很喜人。

    角落的扁豆藤,爬的老高。

    那片无人居住的小池塘周围,是青禾去拾掇的。

    种上些南瓜,东瓜,丝瓜苗。

    反正也不搭什么本钱,能收获自然是好,收不到也无所谓。

    青禾挑了些沤好的青肥,在瓜秧根的边上,挖了个坑,埋下青肥。

    等过半月,再上一次肥,保管瓜秧长的茂盛。

    瞧着鸡笼里欢实的小鸡仔,青禾知道,应该给它们圈个散养的地方。

    虽然村里好些人,都将鸡随意的放养,到了喂食的时候,咕咕的唤几声,小鸡们就都跑回来咆食。

    但是青禾不打算这么干,反正那片无人的小荷塘边上,有的是空地。

    挑一块离院墙近的,便可以打开笼门放养,到了晚上,它们自己就会回来。

    瞅着瞅着,青禾盯上那片玉米林。

    玉米秧苗已经长的有半人高,杂草锄的很干净,远远的瞧上去,干净又整齐。

    “阿娘,咱把那块玉米地圈起来,放养鸡仔成吗?”青禾跟母亲提议。

    “那鸡不得把玉米秧啄光了,这可不成。”

    “阿娘,你信我,不会的,若是玉米秧毁了,我再赔给你便是。”青禾得了主意,赶忙将手里的活忙完。

    把竹篓往院里一搁,回屋拿了归望剑,就去了屋后的竹林。

    一把宝剑,被她拿来当柴刀用,实在是浪费。

    可是能咋办,她的砍刀碎成渣了。

    使着归望剑,砍竹子,那就不是个事。

    一刀挥过去,砍断一大片。

    将竹子拖回去,来来回回拖了十来趟。

    阿宝也跑来帮忙,天狼趴在后门口,懒懒的瞧着他们忙碌。

    足足砍也几十根竹子,个个都有她的手粗细。

    全都堆在院墙根底下,分叉还没砍断。

    青禾从灶房拿了菜刀,将竹子削的干干净净。

    “阿姐,我给你拿火来了,现在就要点吗?”阿宝手里举着冒火星的木柴,从院子煮肉的柴火堆里掏的。

    他最喜欢烧火,若不是大人看的紧,他恨不得天天和小伙伴们,点火堆,烤青蛙,烤小鸟蛋。

    “嗯!你去拢一堆火,我去把竹子砍断。”

    阿宝乐呵呵的生火,找来枯树枝。

    把火种放上去,趴在地上使劲吹了几口气。

    可是只见冒黑烟,就是不见火苗,还把他呛的不行。

    “咳咳!阿姐,这个点不着。”阿宝坐在地上,黑乎乎的小手,抹着眼泪,那是被呛的。

    “笨死了,我来,瞧你弄的这些柴,太湿了,怎么可能点的着,回去弄些干稻草。”

    “哦!”阿宝麻溜的爬起来,直奔灶房。

    薅了两把稻草,就往外面跑。

    加了稻草,火苗很快便燃了起来。

    “青禾!阿宝!”一个青年汉子,挑着两大捆柴火,满面笑容的站在路边喊他们。

    “宽子哥!”阿宝认得他,叫的还很亲热。

    这是林贵家的大儿子,当时答应给沈家送些粟米杆,麦秸杆。

    冬天的时候,也会送些柴。

    他时常偷着送,几乎每个月都会送些过来。

    “我给你们送些柴,前些日子我一直在镇上做工,也没回来,你们家的柴火肯定不多了,”林宽长的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满嘴大白牙,一瞧就是憨厚正直的性情。

    “宽子哥,我们现在有的是柴火,我跟阿姐都会捡柴呢!”

    林宽目光有些胆怯,想看青禾又不敢看的样子。

    而且他很尴尬,不过是一个多月没回村子,想不到就发生这么多的事,刘魁腿也折了。

    “既然挑来了,那就推到院子里,烦劳你了。”青禾觉得还是不要客气,本来就该这么做,客气反倒显得太假。

    “好,那我去堆上。”林宽轻快的挑着进了院子。

    遇着沈氏在院子里忙碌。

    “婶子,我来给你家送柴。”林宽高声道。

    沈氏正在烧水烫鸡毛,“咋又送柴来了,我们家柴火够用,以后就不用送了,再说,我跟你爹娘都商量好了,这田地我们可能得要回来自己种。”

    “拿回来也是应该的,本来就是你们家的地,婶子,若是我爹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可别往心里去,沈大伯是好人,以前没少帮过我们家。”

    沈重林去世的时候,林宽都醒事了,小时候就喜欢跟着沈重林。

    他脾气好,而且有耐心,对村里的小娃总是乐呵呵。

    那个时候,他都很羡慕青禾能这样的好父亲。

    沈氏眼中渐渐蒙上一层哀愁,“这是大人的事,你就别跟着掺和,在镇上学徒咋样了,那铁匠铺子做活,我听说很辛苦。”

    林宽苦笑,“给师父当学徒就是这样,等出师就好了。”

    说的好听,是当学徒,就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给师父当下人的。

    师父家中大小杂事,他都得干。

    店里的大小事,也是如此。

    师父不高兴了,还会骂几句,有了气,也往他身上撒气。

    每回坚持不下去,躲在墙角哭的时候,就想想爹娘为了给他通路子,卑躬屈膝,说尽好话,使了银子,送了礼,毕竟这年头,有手艺就能混口饭吃,比种田强。

    按着规矩,他每月能回家两日,可是上个月,师父借口把他留下,不给回来。

    这回他用忙农活的借口,才争取到的。

    林宽干活很仔细,柴火码放的整整齐齐。

    最后还拿了扫把,将地上的碎屑扫了干净。

    沈氏端来一碗糖水,“渴了吧!喝点水歇歇,我家活儿不多,还是快些回去帮你爹娘锄地吧!”

    “谢谢婶子!”林宽接过水,一饮而尽。等到喝完,才砸吧出味儿,呵呵一笑,“真甜!”

    把碗放下,林宽还不想走,“我去帮青禾圈篱笆,我家那儿不着急,反正都是我爹娘做惯的。”

    说完,也不等沈氏再说什么,便从后门跑了出去。

    刘杏站在院门口,探头探脑,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神情。

    沈氏把碗送回灶房,无意中瞄见她。

    心中有些不快,刘杏这几日可没少在村里,编排青禾的坏话。

    可这人到了门口,不理会又不太好。

    “她二婶,你有啥事?”

    刘杏筹措支吾着道:“我就想问问青禾,玉梅进了慕府没有。”

    这会才想起闺女,早干嘛去了,沈氏在心里腹诽,嘴上还是客气的说了,“她跟大菊一块去的,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问问大菊他爹。”

    “呃……我就是随口问问,那个你们家园子里种的那是啥,是菜吗?能不能给我一些,这会蔬菜少的很,也没个青头。”她一早就惦记了,现在地里的野菜老了,吃不动。

    园子里的蔬菜还没长成,每日除了小白菜,就是韭菜。

    刘杏想了想,又道:“我们家人口多,蔬菜吃的也快,要不你挖两棵秧苗给我,我回去自己种。”

    沈氏立马就明白了,“那几棵番薯,是我家青禾弄来的,她宝贝的很,你想要,就去管她要,我可做不了主,你是不知道,这家现在她当着呢!”

    刘杏也不傻,听出她的推脱之词,“嫂子说笑了,哪有孩子当家的,况且你还有儿子呢!将来这家还不得全给阿宝,青禾一个姑娘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姑娘家都得这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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