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祁州富户钱思闲居然打残朝廷派去的武举督考,这种人若是留在世间,朝廷律法何在,我宣宁的天威何在”皇帝似乎余怒未尽,把那些纸张也重重扔在了桌子上。

    那李明盛一听是钱思闲,又想到是祁州富户,立刻出言提醒皇上道:“皇上难道不记得这个钱思闲了,这人是萱妃娘娘的哥哥,先帝也曾赐了他家一道免死圣旨”

    那皇帝似乎是记起了什么,突然半天不说话,最后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朕怎么把这茬忘记了,这白拒也真是狡猾,奏折上只字不提这两件事情。要是朝堂上说了气话,岂不是中了白拒的圈套”又转头对那个公公道:“此事先拖着吧,不要让萱妃知道了。还有把那个狄霍放了,把化木纳使团的那个使者也送回去吧,化木纳圣王已经来书信了”

    “是,皇上”李明盛娘声娘气的答道。

    京都城郊,千藏寺内。一个傻气的小和尚甩着两个袖子在后院的石径上奔跑着,时不时用袖子擦擦头上的汗珠,边跑边低声念叨着什么。拐过好几个弯道,小和尚看着不远处的一间石屋,脸上有了轻松的神色。

    小和尚跑到了石屋跟前,缓了口气,合起了手掌低头大声的说道:“师祖不好了,你让我看管的那尊石佛突然从地中钻了一寸出来,弟子赶紧跑来向您禀告”

    那座石屋的门突然打了开了,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身穿牙白色长袍,朝那个傻气的小和尚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再大呼小叫。你去告诉方丈,今日千藏寺闭寺一日,我随后就到”

    “是,师祖”那个小和尚依旧合起了双手,鞠了一躬便匆匆跑向了远处。那个老和尚转过身对着石屋低声说道:“师兄,我先去看看那魔物,最近它蠢蠢欲动,若是落入心性歹毒之人手中,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去吧,当年师父把此魔物交给你,你要能把他交给心有善念的人手中,也算是有一场大功德,否则只能让它再等上一百年了”里面传出一句微弱游丝的声音,但是到了门外的老和尚耳边,却是嗡嗡作响。

    那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合起双手拜了一下石门,摆动着长袖,向小和尚来的路走去,一步居然跨出半丈之远,很快便消失在了青石长阶的尽头,恍如神仙一般。老和尚走后不久,那石屋的门突然“轰”的一声关上了,周围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片刻时间,那位须眉皆白的老和尚就到了后院之中,站在那尊怪佛跟前,看着它那一只残缺的翅膀,微微皱了皱眉,口中诵了一句:“阿弥陀佛”,又低头看着石佛脚底下,见这尊石佛居然如同活了一般,从土中钻出来一寸来长的距离,隐约能看到是一个方形的石座,老和尚突然把手按在了怪异石佛之上,低头口中默念着佛号,只见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尊石佛竟然又渐渐沉入地板之中,仿佛从未从出来过一般。那老和尚见差不多了,才把手轻轻的收了回来,然后对着那尊石佛道:“你未免也太心急了,现在时候还未到”。

    老和尚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转身折回了青石长阶之上,随即便走出了后院。

    四日后,下师城郊外不远处。一方很大的水塘边,三个人坐在一个檐角齐飞的五角亭中,一个年轻的黑衣公子正看着不远处马匹,眼中全是悠然之色,此人正是白拒。旁边坐着百里正和闻人,两人也显得十分轻松。

    百里正捋着胡子道:“将军让容校尉和项文忠等人押送缴获的银两,不知路上是否安全”

    “百里正,你就放心吧,以容阳他们的功夫,现在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打劫银两,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历练吧”白拒双手放在膝盖处,笑着说道。

    “我们再有一日估计就能到达下师了,后天便是立秋时节,又过了一轮寒暑啊”百里正也不愿再提容阳他们,看着眼前已经有点萧瑟的池塘,轻叹了一口。

    白拒笑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喷着鼻息的马匹,像是神游天外。

    “将军,我们该启程了”闻人突然说道。

    “那就走吧”白拒站了起来,搓了搓双手,伸了一个懒腰,大步走向了不远处的马匹。

    闻人和百里正跟在白拒的身后,很快也跨上了马匹,三人驱赶着马匹,缓缓向前走去,只留下身后的五角亭,显得格外荒凉。

    一日后,白拒三人牵着马匹,正朝着远处巨大的下师城门走去,城门口站着一个白衫的书生和十几个将领,正一声不响的等待着白拒。

    见白拒已经到了跟前,那白衫书生急忙迎了上去,拱手面带喜色道:“恭喜将军剿匪归来,明关在此等候多时”明关身后的一干将领全都拜了下去,大声的喊道:“末将恭迎将军”

    白拒挥了挥手让他们站了起来,笑着朝明关身后一干将领说道:“诸位将领都起来吧。我和明刺史走的这几个月,诸位将领镇守下师,才保的贺陵府长久太平,白某在这里谢过了”白拒说完也鞠了一躬。

    “多谢将军抬爱”一干将领大声的回到。

    礼毕,白拒和明关走在最前面,白拒背着手朝明关问道:“明刺史,不知那朝廷的两位督考现在何处?”

    明关浅笑一声,毫不迟疑的说道:“这次将军可把这两人整的够惨,前日我已经派人送他们返回京都了。朝廷也来了急报,这次的会试就由贺陵府一手督办,朝廷再不会派人过来,我估计也没有人敢过来了”

    白拒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明刺史,你也是知道如今我们贺陵府在朝中的地位。若是不耍点无赖的招数,只怕我们很难在朝中争下点东西来”

    明关点了点头,认可了白拒的说法,如今白拒说的话,只怕自己就是有所不认同,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毕竟这几年自己跟着白拒把朝廷上多数的官员都得罪了,而且他也从心底尊敬和喜欢白拒,甚至有点崇拜白拒的做事风格,无拘无束,自由洒脱。

    白拒见明关半天了一句话都不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随即开口问道:“明刺史,不知哪些新招的将士训练的怎么样了,对上武河府庆王的那些将士可否有一战之力?”

    “将军这么快就想和庆王的军士过过招了?”明关顿了顿,低声的说道。

    “那倒不是,庆王尽管做了许多恶事,但是也是宣宁的镇守一方的赫赫王侯,若没了庆王,只怕南方总会有乱子发生。而我担心的是北面天守的军队,据说当年扶郡的大军被天守名将打的落花流水,幸亏有司马徽才挫败敌将,若是我们的军士跟庆王的大军都没有一战之力,如何跟天守的将领一争高下”白拒笑着说道。

    明关见白拒嘴上说是担心天守的大军,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担忧神色,也实话实说道:“只怕现在我们的军士,不论在军备方面还是人数方面,都不是庆王大军的对手,不过那时扶郡的刺史可不是武辽,根本无法比较”

    白拒点了点头,转头对明关郑重的说道:“年关之前,我们拿出两百万两纹银,赏给有功的将领和各州县的官员,给他们提提精神,告诉他们明年一定要招够三万将士。哦,对了,明年把监阳知州何一节调到下师来,让他担任贺陵府的知府,负责贺陵府所有的粮草和赋税,顺便让他改改这地方上的政务”

    “知府的位置也空了整整一年了,总让我一个人掌握大权确实也不应该,是有人来当这个知府了,但那吏部那边如何交代?”明关见白拒一句话,就把贺陵府军政要务大变了样子,便有所顾忌的说道。

    白拒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一挥手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替你摆平后顾之忧。等会试完毕,我带着这几个武进士亲自到京都面见皇上,禀明任命知府的事情。现在紧要是要把明年招兵的事情筹备,多修建几个演武场和兵营,还要修建一些打造铠甲和武器的场所。只要招兵不要超过朝廷的限制,皇上还是的,那么我们也能打造一支奇兵。我们贺陵府地形复杂,正好训练各种军士,也不辜负这上天赐予我们的这一块宝地。这可关系到我们在宣宁的地位,千万不可马虎”

    “将军请放心”明关应了一声,口气极其果断。

    白拒满意点了下头,快步朝着城门走去,身后一行人紧紧跟着白拒和明关的脚步。

    半个时辰后,白拒、闻人、百里正、明关四人已经站到了极大的一户府邸前面,府邸看上去有点破旧,但是大门上的牌匾确实重新挂上去的,上面有五个浓重的黑字“镇军将军府”,门口早已经站着十几个侍卫,神情肃穆。

    “明刺史,我们先到府中说话吧”白拒见府中出来一个年约五十的小老头,转过身笑着朝明关说道。说完就往府中走去,那个刚出来的小老头见了白拒,急忙迎了上来,大声的喊道:“将军,你可回来了,可想煞小老儿了”,说完居然眼眶微红似要哭出来一般。

    白拒扶住那个小老头,笑着说道:“管家身体可好?府中一切可都安好?”

    “都好都好”小老头见白拒关心自己的身体,高兴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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