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州府与倭寇勾连者何止我陈家?!”

    陈观鱼脸上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在张仑的身后凄厉的嚎叫着:“玉公子何以只除我陈家?!”

    却见张仑站在了门口,缓缓的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温润如春般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改变:“因为……我撞上了,我撞上一家就杀一家。”

    “我没有撞上的便是罢了,我若是撞上了……那便杀了罢。”

    却见张仑依然温润的微笑的看着陈观鱼,轻声道:“至于那些倭寇……你却不必担心,我很快会出海。”

    “仅仅是砍了你们的头,倒了你们的血浇不熄我心头火……”

    陈观鱼惊恐哆嗦着的,被张家的老亲兵们押着拎出书房。

    此时的他脸色惨白脚底软若残棉,浑身哆嗦的跟筛子死牙齿还在不住的“咯咯咯……”的打颤。

    生死间有大恐怖,这大恐怖不是说参透就能参透的。

    老亲兵们完美的执行了张仑的命令,这里的女眷们全都衣裳整齐。

    妙安跟一个大将军似的昂着头挎着刀在这些男女眷属中巡视着,稍有眼神飘忽的她直接一刀鞘“啪~”的就砸上去。

    而门外已经传来了卫所兵丁、苏州府衙役的呼喝声,显然他们已经抵达这陈家准备开始接收这陈家的所有俘虏。

    “曹知府~!曹知府救我~!老朽亦是读书人啊!我有功名啊!!”

    那陈观鱼听得门外传来的兵丁呼喝声,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却见他拼死的挣扎着,发出了凄厉的嚎叫。

    曹凤和唐泽二人气喘吁吁的冲进宅子里来,看着张仑笑吟吟的站立在院中这才舒了口气。

    院子里跪满了一地曹家的人,听得自家老爷的呼喊不由得眼中生出了一丝亮光!

    张仑笑吟吟的对着曹凤点了点头,向着自己身边的张猛伸出手去。

    张猛随即从腰间掏出刚刚自己缴获的那把倭刀,就是小公爷在王家院子里砍死的那倭寇的刀。

    “我说了,你得死那就得死。”

    张小公爷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不是威胁、不是警告。

    “咔嚓~!”一声刀切斩骨声响起。

    当雪亮的刀光闪过,陈观鱼那苍老的头颅带着惊恐直接飞上了半空……

    “今天,就是你陈家列祖列宗从坟里爬出来也护不住你。我说的。”

    那陈家上下数十口何曾见过如此场面?!

    顿时尽数瘫软一地,不少人吓的屎尿失禁一时间竟是臭气熏天……

    “活的卑鄙无耻用尽了龌龊手段,以那千百无辜性命换了半生富贵荣华……”

    张仑认真的看着陈观鱼那盯着自己的头颅,轻声道:“那就莫想着还能身得善终。”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玉公子,你这是犯了大忌啊!!”

    曹凤痛心疾首,不由得捶胸顿足。

    张仑却眨巴着自己那双漂亮的丹凤桃花,轻声道。

    “我是大明世袭英国公府嫡孙,即便是在京师只要太子不出皇宫我便是纨绔第一无疑……”

    曹凤翻了个白眼,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张仑的确算得纨绔第一,英国公府的名号背着莫说他杀了个勾连倭寇的小小海商。

    即便是他当街抡刀砍死了一个参将,英国公府也照样能保他毫发无损。

    “我便是杀了他又如何?!”

    却见张仑笑了笑,一手血振将那倭刀上的血振开归鞘。

    对着曹凤深深一揖:“这里所存者,多是陈观鱼抛下鱼饵主犯出逃已被我斩。”

    “所以,此间从犯还请曹知府多加甄别酌情轻判。”

    曹凤悠悠一叹,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这倭寇……总归是要杀完的!”

    张仑说着缓缓起身:“明日我还需出海一次,便将这些个倭寇斩杀了罢!”

    “玉公子不可~!”曹凤闻言不由得一惊,便要开口阻止。

    张仑却淡淡的笑着道:“今晚之事还请暂不公布,我大父、陛下那里自会留有书信交予。”

    曹凤还待再劝但张仑已经对着他拱手一番,转身向着院子外走去。

    唐泽见状不由得在张仑身后大喊:“玉公子!可否带标下前往一战!”

    张仑闻言不由得顿住了脚步,随后回头笑笑看着唐泽轻声道。

    “若是将来唐千户能胜得我家老亲兵一招半式,再谈与我一同出阵吧……”

    “鸣歧先生莫要怪小子太过冲动,有些事情终归是得有人去做的……”

    张仑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曹凤认认真真的、一字一句的道。

    “小子无甚太大的本事,但好歹学的是圣人学问、吃的是陛下赏赐的禄米……”

    “若此间有匪擅杀百姓,我领这陛下寄望我张家忠孝护国禄米、头顶这祖上为陛下帝国征战光环,却无动于衷……”

    “那小子又有何资格去领这陛下的俸禄?将来以何脸面见我张家列祖列宗、吃我张家后世子孙香火供奉?!”

    说着,张仑对着曹凤深深的做了一个长揖:“小子不敢不去,亦是不能不去。”

    “身负陛下厚恩,自当不惜性命报国!”

    唉~!这特么大明朝最麻烦的一点,就是特么的老得给自己挂个大义。

    张仑其实很想说,劳资就特么想去砍那些狗犊子的脑袋回来当夜壶啊!

    然而这么说的话,那估计后续麻烦得一大堆……

    曹凤长叹一声竟是对着张仑作了一个长揖,再无言语。

    张仑转身上马带着自家老亲兵们在呼喝声中,飞快的离开了这陈家大院。

    那陈家的家生子何大观,则是也被他一并带走了。

    “那些人头都收起来,陈家从犯择日再审!”

    曹凤看着地上陈观鱼的人头,心底里生出一股厌恶。

    “对外便说这陈观鱼勾连倭寇杀王家满门,玉公子追索至陈家他竟无耻偷袭被玉公子斩于刀下!”

    张仑这是走远了,若是没走远那肯定得夸曹凤一句:不愧是官字两张口,反正都是理儿!牛逼!

    陈家院子本来就距离桃花坞并不算太远,一行人不过打马前行二三刻便回到了桃花坞前。

    大同肥龙梁超此时已经带着他那小三百人的弟兄安静的站在桃花坞前,等待着张仑他们归来。

    好在这群人都还算是守规矩,只是在门外列队侯着却没有其他动作。

    这倒是叫张仑很诧异,他是没有想到这些人都混成山贼土匪了还能有这样的纪律性。

    “小的们虽是落了草但操练还是继续的……”

    肥龙见得张仑归来便站了出来,单膝给张仑下拜:“小的这些兄弟,都是好汉子!他们只是缺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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