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白草仍旧感到自己的头有些晕沉沉的。只是啤酒而已,竟然喝成这样。

    白草对于自己的酒量一直都蛮自信的,拼酒时候的疯狂让男人都觉得恐怖。

    女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跑去卫生间了,第七次,或者是第八次的样子。跑去那里并不是因为宿醉后的恶心呕吐,完全是因为她的那个膀胱已经不堪重任。

    喝啤酒是这样的,不仅需要一个很好的胃,膀胱也很重要。

    小虫子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咀嚼着一片口香糖,眼睛随着白草跑去厕所频率般的摆动。她虽然感到惊讶,但是却不说一句话。

    “想笑就尽管笑好了。在你个小丫头片子眼里,我也不需要虚伪的保持什么样子。”白草举着一只牙刷从卫生间里冲了出来,嘴巴里满是泡沫,她看起来较之先前已经清醒了很多,她格外警告她说,“但是不许再告诉别人这件事,尤其不能对男人说起。”

    “为什么不能跟男人说。”小虫子奇怪的问。

    白草仰起头来想了一下。

    大概所有女人都是这样,不能将丑态暴露在男人的眼前,这是所有女性共识。

    女人们再丑陋的行径,哪怕各种奇怪传言在女人间传个遍也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不传到男人的耳朵里去仿佛都可以原谅的,并且女人会不由自主的会替女人保密,这也是不约而同的共识。

    “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好。”小虫子答应道,笑的神秘而不言而喻。

    这小妮子一定能够体会到什么,单从笑容里白草就能知道。

    她敷衍好小虫子,又钻进卫生间里去继续刷牙。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帮你准备牙刷,你要将就一下。”白草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小虫子就抬起手来放到嘴边试了试自己哈出的口气。

    “好。”她再次答应,乖乖的听话。

    电话响了起来。

    白草将牙刷含在嘴里继续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招呼小虫子从外面拿了电话给她。

    小姑娘举着白草的电话刚走进来,电话便中断了。

    白草吐掉满嘴泡沫,想象也许是有人错打了电话。

    她拿过手机来看,立刻惊讶了。

    有些事即使如何逃避也终究是要面对的,电话是曾经的闺蜜宋可心打来的。突然中断,仿佛说明了对方的心虚,想做又不敢做,欲言又止。白草想象得出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境况。可见做了小三的人是会心虚的,何况她抢了好朋友的男人。

    她的性格也一直都是如此,唯唯诺诺,停滞不前,和自己完全是两个极端,很多时候都需要自己的鼓励。

    白草心里狠狠的冷笑,仿佛看到了宋可心的焦灼和不安。

    但是这些都是活该的下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现在尝到被鬼纠缠的滋味了吧。

    你其实应该挺起胸膛来做坏人。

    既然做恶,就应该有当魔鬼的勇气和觉悟,绝不能虚伪的又被良知纠结,事后竟然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可是马上白草就又收到了宋可心发来的短信。

    “不如我们干脆见个面吧。”在短信里对方说道。

    三个女人坐在一间咖啡馆里。靠窗的位置,有很好的视野。

    窗外,一辆红色宝马车乱闯人行道引发了骚乱,就像是无法控制的野马横冲乱撞了一番,一头撞到栏杆上去,撞得晕头转向。

    现在的宝马司机年轻女孩儿化。

    年轻艳丽的女郎正从宝马车里钻出来,一身红衣,看起来也是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

    小虫子正面对着宽大的玻璃窗。

    另外两个大一点儿的女人对面坐着,搞得好像是古代战场之上对阵的将军,这种气氛,只差拍马冲击挥舞着刀剑朝着对方砍杀。

    小虫子的心思并不在窗外的危机上。

    她只时好奇的去看两个女人,目光在她们两个人身上不断转换。她也能感受到气氛的剑拔弩张。

    正是周末下午的时光。

    昨日接到信息,白草就对她说过,她要去羞辱一个人。眼前的这女人不算特别漂亮,清丽文秀,纤细柔弱,怎么看都是无害的那种。

    小虫子内心里实在想象不出她如何能够伤害得了白草。

    不过她的精神不是很好,像是连续失眠后的类似状态。

    “又要去羞辱别人。”昨日小丫头还问白草。

    “这次是真正的坏人。”白草恶狠狠的表示,“至于是什么坏事,你长大了自然明白。”

    说话的时候,白草的整个脸都扭曲了。

    小虫子注意到白草的那张脸,惊讶的张着嘴巴。小女孩儿的眼神是恐怖的。

    白草内心里有时候会有那么一霎那,忽然想要伤害别人。

    如何残忍的对付背叛了自己的孙子楚和闺蜜,内心里产生了邪恶的计划。首先用药迷晕,牢牢绑住。在他的面前把她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和眉发。割掉耳朵,把脸划花。然后扔到发臭的厕所里去任其痛苦的死去。

    在整个过程里只需让孙子楚看着,就足够吓得他魂飞体外。过程比结果还要重要。

    这是汉朝的吕太后对付戚夫人的方法,称之为人彘。

    在白草自己感到最艰难的时候,她如此的想象她痛苦的哀嚎和他恐怖的表情。这让她感到痛快,被他们伤害和刺痛的心便能缓解痛苦。

    白草有时候觉得自己内心其实是很黑暗的。就算曾经很想做个好人,但却无法抹杀内心里的真实感觉。我本质上不是个好人,她想,在某种特殊条件的刺激下,我会变成真的魔鬼。

    她忽然感到很害怕。

    白草颇有些担心面对闺蜜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虫子不是用来给自己壮胆的,恰恰相反,她希望她能够成为一种羁绊,提醒自己不要丧失理性。

    而且两个厮打的女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为一个男人大打出手就更是笑话。白草的拳头从来都是朝男人挥出的,事实上她最反对的就是殴打女人的行为。

    白草见到宋可心的时候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和之前自己想象的情形十分不同。

    事实上她收到闺蜜约见的信息就颇感有些意外,在一贯的印象里,闺蜜并不是能够鼓起勇气去直面危机的坚强女性。

    此刻她也没有声泪俱下的祈求自己的原谅。

    她的精神确实不好,像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折磨。但这种折磨却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而产生了愧疚。因为她在面对自己的此刻居然那么的理直气壮。

    并不是因为对方语言倨傲,她们还并没有说话,但是白草能够明确察觉到她挺直了腰杆,面对自己的时候散发着理直气壮的信息。

    在真实的内心里,闺蜜并不怯懦。

    感受到了对方的态度,白草忽然觉得心里鼓胀的要命。愤怒觉醒了一般。她吐出大口的气,借此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境。

    “我并不是来乞求原谅。”果然对方一下子就亮明了态度。

    “看得出来。”白草紧盯对方,立刻针锋相对的说,“可我不明白的是,咱俩之间,除了你来跟我道歉,我实在想不到你找我还会有别的什么事。”

    旁边的小虫子直撇嘴,她感受到了沉闷气氛的煎熬。

    这次羞辱别人果然和之前天壤之别,简直毫无乐趣。真就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样,烤的皮肤通红滚烫,烤的汗如雨下,滴到火中发出嗤嗤的响声,冒出股股白烟。

    才刚开始,小虫子已经羡慕窗外轻松的空气了。

    可是想逃已然不及,就只好咬牙忍耐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闺蜜是要缓和气氛似的,忽然对小虫子说道,“想吃点什么吗,这里的糕点很好。阿姨请客。”

    “不必了。”却是白草霸道的替小虫子做了决定。

    谈话再度陷入僵局。

    孩子是可以用来缓和尴尬和紧张的。但就像是故意怄气,白草恶意捣蛋一般想要封堵住一切。她要努力的将对手逼迫到死胡同里去。胸口鼓胀的实在难受,她将路封堵的严严实实的,恨不得直接将对方砌到墙里去,还要用水泥糊住密封,混合着愤怒,屈辱感,以及无边无际的伤痛。

    受到委屈,她本应该扑倒她的怀里去接受抚慰,但现实却是她很想扑倒对方身上去,扯住对方的衣领,厉声喝问她怎么能做出那种事。

    面前这个女人曾经和自己那么要好,为什么偏偏是最亲密和信赖的朋友在背后捅了刀子。

    白草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孙子楚和宋可心合伙架上台面的小丑,心里不想当小丑,却表演了所有的丑形。

    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还是不想失控。

    遭遇了这种情感的背叛,明明再无自尊可言的,却还要努力的保持住最后一丝尊严。

    她忍住屈辱的眼泪以及无边愤怒,桌面之下,她用手使劲的抓住大腿。指甲已经嵌入皮肉,血流出来了。短裙内大腿内侧的汩汩血流,这种景象对女人来说可实在不雅观,可是白草已经无暇顾及那么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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