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蝶等房中终于清静下来,方对贾敏道:“姑娘,那位公子身上的香气跟方才我们说的香气是一样的。”

    贾敏看着她一愣,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她是在说先前众人所说的香气。

    一样?!

    林海身上的香气?贾敏仔细想了一阵。突然明白过来,绿蝶她们所说的香气,多半是指蔓珠沙华的花香,那香气是刻在神魂之上,永不消退的。

    只林海的身上怎么会有哪样的香气?难道他也去过忘川?可是他没事到忘川去干什么?

    自己是因为受伤才去的,那他呢?

    贾敏突然恍然大悟,是了,这家伙只怕也跟自己一样,是识海受伤才去的。

    那么也就是说,他早就开始用识海修炼了,居然瞒着自己,半点儿风声都不露,贾敏顿时愤怒了。

    好小子,看姑娘我接下来怎么收拾你,居然敢耍我。难怪他方才根本就没问自己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多半是一来闻到那香气就什么都知道了。

    贾敏手指捏的格格直响,恨不得手上就是红太狼的平底锅,一下将林海拍飞。

    不过还没等她想好究竟要怎么样跟林海算账,一个更大的炸雷在贾家炸响。

    代善的家书到了,代善在信中交代,马上给贾政成亲,要快,王家那边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

    贾敏一听就知道,三藩,终于反了,天要变了。难怪自己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该死的狐狸精都不回来。蜀中本就紧挨着云贵,云南反了,九尾哪里还敢开溜,自然要坐镇蜀中,全面应对了。

    史夫人一听就炸了,什么,就凭那破丫头?还要我快?!我还没跟她算账呢。

    只是不等她表态,代善在后又加了一句,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完成,等他进京缴旨的时候,正好给他们主持婚礼。

    这还说什么?也就是说代善与王家早就通过气了,一切都早决定了,现在不过就是走下程序而已。

    史夫人的牙齿磨的格格响,却也只有认了,这婚姻大事,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其实在这个世道,男人为天,现在家主有命,你当家主母就算是再不满意也没办法,你还是得听这一家之主的。

    贾敏懒得去关心史夫人是怎么想的,抽空给林海发了个信息过去:晚上我有事找你。

    不知道林海做何打算,不过连自己都不甘寂寞的想要在这浑水中分一杯羹,估计林海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关键的是,贾敏想问一下,如果历史轨迹在这里发生改变,会不会影响红楼的走向,她的女儿可还没回来呢。

    林海听了贾敏的问题,考虑了半日,方道:“那么我告诉你,在红楼的轨迹上进行适度的修改,只要不影响到主线,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你信不信?”

    贾敏执拗的道:“不行,你得明确告诉我,它究竟能容忍多大的修改?”

    林海看着云南的方向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贾敏伸手一把掐住林海腰间的软肉,冷笑道:“少故作高深,林海,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你究竟想干嘛?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用识海修炼了。”

    林海“嘶”的一声,低声抱怨道:“哎呦,敏敏,你怎么下手越来越狠了?疼死了。”

    贾敏手上用力,怒道:“快点说,不然有你好受。”

    林海举手道:“哎呦,饶命,我投降,这样说吧,不管咱们怎么变,都不会影响黛儿做我们女儿,我已经设法绑定了绛珠仙子的投胎目标。”

    贾敏心下一松,当然手也松了,撇嘴道:“难怪你敢提前来应试呢。”要知林海以前参加考可是三十多岁的事了,他现在才多大?居然就已经参加春闱,简直就是妖孽。

    林海揉着腰道:“敏敏,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啊。”

    贾敏冷笑道:“谁叫你不早说的,害我不得不多受了这么多的腌脏气。活该,对了,你修炼识海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又打算怎么说?”听了林海的话,她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就活了过来,顿时神采飞扬起来,哈哈,果真如此的话,自己似乎就不必再费心去跟史夫人他们周旋,是不是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林海苦笑道:“敏敏,冤枉啊,你不是担心咱们修为高了无法顺利怀孕么?我不敢晋阶,自然得想点儿别的法子来研究,不过这玩意儿大家都没修过,我这也不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吗?我都受那么重的伤,没研究出结果前,怎么敢让你来试?”侧首一看贾敏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下顿时咯噔一下,赶紧提醒她道:“敏敏,你先别冲动,再忍忍,最多再要三年,我就会将绛珠投胎的事情彻底解决了。”这种事情能拖就拖,千万不要提前惊动警幻仙子,毕竟以自己二人现在的实力真要提前跟警幻对上,那可讨不了好去。

    贾敏心下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到底还是生气,提着他的耳朵吼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不许瞒我,你要出事我又无法马上加以援手怎么办?就跟我这次一般,我当时,当时……,真的是快吓死了,你不知道,在我以为我回不去的时候,那个心情。”一下想起当时的绝望与无助,贾敏忍不住眼圈就是一红。

    贾敏心下苦涩,到底自己还是认可了这个人,已经习惯性的想要依赖他了。换了以前的孤魂野鬼,没人依靠又如何,还不是吐口血继续挣扎向前。

    林海叹息一声,他自然能感到贾敏手上的劲力在减弱,反手握过贾敏的手道:“敏敏,我们最好做个约定,以后想干什么,大家先互相通过声气,千万不要再出这次这样的情况了,我不能忍受以后的岁月里没有你。”

    贾敏低着头嗔道:“那你呢?你以前修炼的时候可有通知我一下?可曾为我考虑过?”

    林海慢吞吞的道:“可以前我便是想跟你互通有无人也不稀罕啊,只怕还想着怎么摆脱我,另外去找个听话的人来摆布吧?”

    贾敏被他说中心事,忍不住面上一红,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自个儿说跟着你让人放心么?哼,”不待林海开口,贾敏抢着道:“现在京里出了名的林家公子,风流绝世,人人都说竟是谪仙下凡,我一界凡夫俗子,怎么敢肖想天上的仙人呢?”

    林海喊冤道:“敏敏,这个可真不赖我,你要怪就去贾敬那小子好了。”

    贾敏的话倒不是子虚乌有,因着林海轻轻松松治好了贾敏的病,心中得意的史夫人忍不住在过来抱怨太医都是担着虚名的贾敬面前吹嘘了几句,然后贾敬死活拉了林海去给代化诊治。

    就代化那点儿小心思,林海有什么看不透的,俗话说医得了病医不了命,代化怕的也不过就是自己掌着权招皇帝忌讳,交了权怕以前的下属的不服,转而报复自己的家人。一句无官一身轻将代化点醒,代化前后一思量,干脆将下属召集了来,直言自己身患重病,时日无多,有负诸君所托,反正现在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你们都是国之栋梁,不愁没有前途,不如干脆你们各自投奔前程,比跟着我这么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管用。

    那些人虽然不舍,可是看着代化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的确再跟下去自己也么多大的前程,吵闹一番,在代化那里得了足够的回报,大家就此风流云散,各奔前程去了。反正三藩欲反,他们的去处多得很,完全没必要在宁国府这棵老树上吊死。

    贾敬见林海轻轻一句话就解了自家的危局,当真是又惊又喜,直接就视林海如诸葛再世,刘基临凡,逢人必赞。

    几乎没将个准新郎贾政给活活气死,他觉得自己的风光都被这个不长眼的未来的妹夫给抢光了。

    偏史夫人还觉得这样甚好,林海反正都是自己的女婿,也是半子,他风光还不是自己脸上有光,甚感与有荣焉,是以对贾政的别扭竟是半点儿没放在心上。

    贾政虽然碍着史夫人的吩咐,面上与林海亲近无比,实际上心中巴不得马上春闱,然后林海落第滚出京城,再不要来碍他的眼。

    他现在觉得老天降下贾敏与林海就是专为了折腾他的,他都不敢想象万一林海考中进士自己该怎么办?那些亲友又会怎么看自己?需知林海还比自己小了三四岁,他都考过了,自己却还连个功名都没有,自己拿什么脸出去见人?

    看着兴高采烈的史夫人,贾政真的快哭了,娘啊,究竟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哟。

    贾敏带着绿蝶碧桃站在不远处,看着贾政突然变得阴冷的脸色冷笑着道:“我不喜欢二爷,你们还都说我多心,如今你们算是看到这位儒雅君子的真面母目了罢,友爱兄妹,哼,他的心目中除了他自己还能容得下谁?”其他的,便是连他自己的儿女都得靠边站。

    绿蝶耸了耸肩膀,惊叹道:“当日苏姑娘言道:十个男人至少有九个半是渣,我们还不敢相信,总想着应该有个是好的罢,现在看来,竟是连那半个都难得了。”

    碧桃亦是摇头道:“唉,我们当日都还觉得这个二爷言语温和,又不对人乱发脾气,原来却都是假的,只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心里恐怕还真的便如姑娘说的一般,除了他自己,只怕谁都不在意。”

    贾敏淡淡的道:“这样也好,你们多见识点儿人,免得日后也被人欺了去。”

    碧桃打了个冷战,“姑娘,你别撵我罢,我就跟着姑娘,这辈子都不嫁人,想要找到那半个好男人好难哦,还不如自己靠自己算了。”她跟绿蝶一样,都是孤女,亦是九尾命人从外面拣回来的,被亲人所弃,令她们早就对世人都充满了戒心。

    贾敏懒洋洋的道:“嫁,或者不嫁,你们自个儿做主,反正到时你们的嫁妆,都会一分不少的在那儿等你。”

    绿蝶与碧桃顿时红了脸,跺脚道:“姑娘,你都多大了,还那么不老诚,专门欺负我们。”她们再说被九尾调教过,可是在当下这个要求女子含蓄的世道,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忍不住有点儿害羞。

    贾敏在这边调戏侍女,林海却在那边与贾敬言谈甚欢。他记得贾敬在贾家几个爷们中爱好比较奇怪,他不怎么沉湎于女色,偏好炼丹。

    炼丹在当时看来,是个比较无聊的行业,很是被人唾弃。不过在后世,那却是风生水起,简称化学,很多大佬都是从化工业出身。

    难得在这个时代碰上个对化学感兴趣的人,林海自问自己在炼丹上的造诣也不算低,他打算诱拐这位大好青年去专攻化学。

    几个人本在品茶,贾敬举着手中的茶盏得意道:“我这套杯子可是贡品,原本是前朝皇宫里的东西,后来……呃……被赐给家祖,我父亲当宝贝一样收起来,若不是林兄弟你帮了个大忙,只怕他老人家未必舍得拿出来待客呢。”他一时太过得意,险些脱口说出这本是老摄政王赏赐给自己母家,后被作为代化夫人的嫁妆带到贾家来的。

    林海举盏笑道:“不错,宜兴紫砂大红袍,圈扭壶,且又是前朝之物,应该是时大彬的吧,他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可惜存世的却不多,尤其是像这样一套保存齐全的,更不多见了。”

    一旁的另一人笑道:“若是不好,怎么能做贡品,且还是其中的精品。”说话之人却是贾敬的好友,荆州名士陆骞,之所以前来,却是因林侯牧楚,他想前往投效,是以才托了贾敬,找了这么个机会来撞林海的木钟。

    林海把玩着掌中的杯子,笑道:“这些个也不过就是从颜色式样已经手感来鉴别罢了,我却听说这种杯子里的极品却是,白水也能变成好茶。”

    贾敬失笑:“你往壶里多搁些好茶叶,凭你什么样的水,它泡出来定然都是好茶。”

    一旁却有人摇头道:“贾兄这话却差了,林公子所说的那种情况,我曾在一逸闻野史中看到过,有一僧人,曾以白水泡空壶,以水代茶来招待好友。”却是贾敬的好友,一个号旌阳山人的文士。

    贾敬道:“切,那厮也未免太吝啬了,连点儿茶叶也舍不得。”因是平素交好的朋友,贾敬的话也就不大客气。

    旌阳山人笑道:“贾兄,你太着急了,听我将后话说完再评也不迟。”

    贾敬将盏中茶一口饮下,大笑道:“好,好,你说,我却不信,难不成这白水还平白无故的变成好茶?”

    林海晃着手中的茶盏,对着贾敬一举,笑道:“世兄当浮一大白,你的话不错,我也看过那故事,那白水还真个儿变成好茶了。”

    贾敬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饮下,愤愤的道:“这个还真是,才说话就打嘴,不行,那书找出来,我也看看,说不定你们都被骗了呢?”

    这下连陆骞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贾兄,这个你却不知道了,那紫砂壶有一个特性,泡久了它有茶垢,起了茶垢后,你便是不放茶叶,倒白水进去它也有茶味儿的。”

    林海笑道:“陆兄说的不错,只我们说的却不是这个,那茶并非是壶内茶垢的原因。”

    陆骞沉吟道:“不是茶垢,难道是那壶本身。”

    旌阳山人笑道:“不错不错,林公子果然博览群书,连这样的闲文也都能记住,问题便出在那壶本身,只要是那把壶,你不论倒什么水进去,它都一样能泡出好茶来。”

    贾敬啧啧称奇,“这样的宝贝,我却没有见过。”

    旌阳山人笑道:“不过就是传说中的东西,我们一帮子俗人,上哪儿找去?”

    林海却笑道:“世兄真要想见识见识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贾敬等人眼睛都是一亮,“林兄弟,难不成那壶在你手中?”

    林海失笑,“我哪儿有那般好运?”略一沉吟,旋即笑道:“不过你们也可以这么说。”

    贾敬顿时跳了起来,“真有?快,拿出来,咱们也见识见识。”

    一旁的陆骞与旌阳山人也顾不得端名士的架子了,也都站了起来,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宝贝。

    林海一摊手,“你们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做出来。”

    那三个都不顾面子的一起翻白眼,鄙视道:“去,玩儿人也不带你这样的。”

    林海笑道:“既然找不到,那我就自己做一个,难不成这想法还错了不成?”

    贾敬白目道:“胡吹大牛,你当你自己是时大彬啊?”

    林海正容道:“难说。”

    贾敬等人俱是一愣,陆骞试探着道:“难道林公子有把握?”

    林海嘻嘻笑道:“没把握我乱说什么?”

    贾敬一喜,“真的?”

    林海举杯抿了一口,摇头笑道:“难道世兄小时候没玩过泥巴。”

    那几个顿时绝倒,“林公子,这做壶与玩泥巴可不一样。”

    林海含笑道:“可区别也不大,不信咱们试试。”

    贾敬到底心痒难熬,摩拳擦掌的道:“好,你别只顾吹你,若是做不出来,咱们却是要罚你的。”

    ------题外话------

    悲伤,终于可以接管电脑了,可是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该写啥呢。谢谢乐游四海的花花,的确,俺也卖萌打滚求收藏来着,不过好像效果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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