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吴庆昙跪在了吴缅清和另外三位长辈的面前。

    “三叔,各位长辈,母亲心中郁结的气太多,刚刚是口不择言,胡言乱语,三叔和各位长辈不要计较,晚辈一定多陪陪母亲,化解母亲内心之怨气。。。”

    “昙儿,你是族长,跪什么跪,我很清醒。。。”

    “母亲,不要再说了,您想着逼死孩儿吗。”

    吴庆昙的这句话,让吴氏夫人彻底闭嘴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软绵绵的瘫在一边,双眼之中透出来的是绝望。

    看到这样的情形,吴帆徽不在开口,他知道,今日的打击是灾难性的,这位吴氏夫人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族长,家族之中的事情,本应该是你做主的,刚刚的情形,几位和我都看到了,我们都为家族之未来担心,大嫂近段时间心智不是很正常,着令其禁足在家,哪里也不要去,至于说究竟禁足多长的时间,由家族之中的长辈做出决定。”

    吴缅清冷冷的看了一眼大嫂。

    “族长,你身份特殊,一举一动关乎家族的兴衰,若是依旧按照以前的作风行事,不知道自立自强,那我不仅是联合家族之中的长辈剥夺你族长之位,还会将你逐出家族。”

    这些话,吴氏夫人听的清清楚楚,到了这个时候,她有了些许的清醒,看样子吴缅清是动了真怒,若是她还准备开口还击,换来的不仅仅是自己被撵出吴家,甚至儿子也会跟着被逐出家门。

    虎毒尚且不食子,吴氏夫人不为自己着想,但总是需要为儿子考虑一些什么。

    勉强的撑起身体,吴氏夫人踉踉跄跄的朝着厢房外面走去。

    吴庆昙准备上前去扶着,看见吴缅清铁青的神情,没有敢动。

    “族长,扶着你的母亲离开,禁足的惩戒,从今日开始,接下来的祭祖仪式,我来主持。”

    吴氏家族在米脂县延绵已经有三百余年的时间,大明朝廷创立的时候,家族就迁移到这里,落地生根了,几百年的时间过去,这吴氏家族也和大明王朝一样,从兴盛到逐渐的衰败。

    走进祠堂的时候,吴帆徽脸色很是肃穆。

    今日的拜祭祖先,有着认祖归宗的意思,吴缅清为他取表字谦珏,从这一刻开始,他和父亲吴庆超的名字,包括母亲与两个妹妹的名字,都将进入到家族的族谱之中。

    吴帆徽不相信神灵,但他表现出来的是敬畏的态度,尊重祖先就是尊重历史,更是尊重自身,这与迷信无关,这是人的本性的体现,若是不知道敬畏和尊重祖先,不管不顾自己的出身和身份了,迷失了做人的本性,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香案的上方摆着诸多祖先的牌位,香案四周已经是烟雾缭绕。

    其实拜祭祖先的仪式已经结束,只不过吴缅清临时做出决定,让吴庆超和吴帆徽两人进入祠堂,专门来拜祭祖先。

    “列为祖先在上,吴氏子孙前来拜祭。”

    吴庆超手里拿着三炷点燃的香,走到榻前跪下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接着是吴帆徽,他很自然的就跪下了,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在他面前的都是吴氏家族已经故去的前辈,他理应跪下。

    “吴氏家族不肖子孙、明字派吴帆徽,表字谦珏,拜祭祖先,恳请祖先保佑家族,保佑家人,保佑晚辈。。。”

    吴缅清和其余的几人,看着正在拜祭的吴帆徽,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是欣慰,还有些许的关心,毕竟吴帆徽是他们的晚辈。

    再次来到厢房,管家已经将木盘装着的二十两白银放在了桌上。

    在门口见到吴庆超和吴帆徽的时候,管家的神色也变化了,弯着腰,很自然的流露出来笑容,态度里面带着谦卑了。

    不过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管家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由不得让人不感慨。

    吴庆超看见桌上的白银,本能的想着推辞,吴帆徽却没有客气,伸手将两锭白银拿着,递给了吴庆超,有钱不要就是傻子。

    吴庆超脸微微有些红,不过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是一笔巨款了,所以他接过银子之后,小心的放在了胸前的衣襟里面,还特意从外面摸了摸。

    吴帆徽和吴庆超的这个动作,在吴缅清看起来解析就不一样了。

    他认为吴帆徽对待钱财的态度是顺其自然的,不会刻意的去追求,也不会将钱财过分的看在眼里,拥有了钱财之后,为人一定是大方的,做大事情也是舍得付出钱财的,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质,至于说吴庆超,小家子气很多,与吴帆徽无法比较。

    吴缅清的内心已经有了计划,吴帆徽的确是人才,而且有着很浓厚的亲情,这样的人才家族必须要笼络,尽管说是吴帆徽是吴氏家族的子弟,可要想着让其真心为家族做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谦珏,三月份就是县试,你还是以学习为主,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了,参加县试是你最为重要的事情。”

    “庆超,你曾经在学堂读过书,就到家族的帐房去做管事,今后家族之中的一应开销,都由你来掌控,你每月的薪俸为五两白银,有了这些薪俸,也可以维持家中开销了。”

    吴庆超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开口回答了。

    延绵三百年的吴氏家族,还是有着一些家族产业的,近千亩的薄田,还有县城内的一些铺面,这些收入都是家族所有的,也是维持家族开销的主要来源。

    以前家族帐房的事宜,全部都是吴氏夫人直接管控的,现如今吴氏夫人已经被禁足,不可能继续掌管家族帐房的事宜,吴缅清于是做出了决定,让吴庆超掌管。

    族长吴庆昙是绝不会也不敢反对的,何况这样的事情,吴缅清一定与家族之中其他的长辈也交换过意见了。

    掌管帐房的权力是很大的,只不过这些年以来,吴氏家族逐渐的衰败,也不知道帐房的情形究竟如何了,每年收入的那些钱财,开销到了什么地方。

    反正吴庆超和吴帆徽是没有看到一文钱。

    吴帆徽本能的想着拒绝,但最终没有开口,他有着成熟的心智,知道吴缅清的意思,吴庆超成为吴氏家族帐房的主管,每月的薪俸为五两白银,这个收入超过了知县每年俸禄的数额,只不过知县还有其他方面的收入。

    五两银子足够维持家中的开销,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很好的生活。

    但这每月的五两白银,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大凡一个家族管账之人,都需要特别的精明,需要掌握家族之中的大小事宜,需要算清楚家族之中的每一笔收入,包括每一笔的开销,还要能够协调家族内部甚至是家族外部的关系。

    吴庆超不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吴缅清甚至整个的家族都投来了橄榄枝,吴帆徽这个时候若还是拒绝,那就是适得其反了,如此的蠢事他肯定不会做。

    其实吴帆徽最为担心的,还是县城之内几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吴氏家族本来就处于弱势的地位,卷入到这些斗争之中,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吴庆超若是涉猎到这些争斗之中,惹到的麻烦其实就是他吴帆徽的麻烦。

    “谦珏,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吴帆徽抬头看了看吴缅清,人家的确厉害,不直接问吴庆超,而是开口问他这个晚辈。

    “三爷爷对父亲的器重,晚辈感激不尽,晚辈刚才想着,父亲接手家族的帐房,需要应对的事情太多了,怕是处处都需要小心的,这些年贺氏家族力量不断的壮大,就算是吴氏家族想着示弱,人家也不一定收手罢休的。”

    “呵呵,不错,我才刚刚说出帐房的事情,你就想到了如此深远的后续,米脂县五大家族,延绵都是几百年的时间,表面上暂时不至于撕破脸皮,庆超,刚刚你也听见了,我知道你对族长有着一些不好的看法,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后你还是要协助族长,好好打理家族内部的事宜,有些时候给族长提出一些建议。”

    吴庆超连连点头,终于开口了。

    “三叔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回家的路上,吴庆超笑的合不拢嘴,还时不时的摸着胸前的银子,这让吴帆徽有些无语,从这一刻开始,父母和妹妹在家族之中有了地位,继续默默无闻是不大可能了,可地位的提升,也意味着责任的加大,在一个逐渐衰败的大家族里面,拿着银子不做事情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接下来吴庆超不知道要付出多少艰辛的努力。

    吴帆徽暂时帮不到父亲,毕竟他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回到家中,王和翠、吴明丽和吴明芳都在家里等候,这让吴帆徽有些奇怪,按说今日的事情,母亲和妹妹是不知道的,一直到吴庆超将今日所有事情说出来,王和翠才开口说了,家族已经派人前来了,告知了吴庆超出任家族帐房管事的事宜。

    吴帆徽眨了眨眼睛,这家族就是家族,哪怕是米脂县一个不是特别显赫的家族,做事情都是有着手段的,想想也是,若是没有能力,吴氏家族也不可能维持几百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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