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怎么可能猜到檀越之所以受齐墨远威胁是因为砸了她后脑勺的缘故。

    一门心思都在熬驴皮上,那味道大的连后脑勺疼都顾不上了。

    不过齐墨远这么使唤自家表弟,姜绾觉得不寻常。

    虽然檀越自小就在靖安王府长大,王妃待他如己出,但在靖安王府,他还是客人。

    哪有使唤客人干这样的粗活的?

    就不担心表弟生出痛失双亲寄人篱下的憋屈感来?

    如齐墨远说的,他信任的人不多,表弟算一个。

    但信任归信任,不能打着信任的幌子使唤人啊。

    姜绾坐到齐墨远跟前,眨眼道,“你是不是逮住他什么把柄了?”

    姜绾一脸好奇,眼睛里都闪着八卦的光芒。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齐墨远,“……。”

    只是使唤一下表弟,就能猜到这份上了?

    这要再由着她往下猜,没准儿真能猜出真相来。

    齐墨远看着姜绾,漫不经心道,“表哥欺负表弟,不是很正常吗?”

    姜绾,“……。”

    姜绾无话可说。

    也是,做爹的都能坑亲儿子了,亲表哥欺负欺负亲表弟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把这事抛诸脑后,姜绾口渴了,给自己倒了盏茶。

    虽然屋子里也有味道,但近距离被熏过,屋子里这点味道已经很清新了。

    齐墨远放心把熬驴皮的事交给檀越,姜绾没什么不放心的。

    要是办砸了,她找齐墨远负责就是了。

    不用对着金锅银铲黑驴皮,整个人都轻松了。

    疲惫的很,姜绾喝了茶准备躺下歇会了。

    忘了后脑勺还有伤的她,睡下时猛了些,后脑勺刺疼,疼的她倒抽气。

    那声音不算重,却是听的齐墨远心都发慌了,生怕姜绾突然反应过来。

    然而姜绾只侧了个身,便安然睡去。

    书房侧门处,檀越认命的添柴熬驴皮,他用布蒙着自己的鼻子,可就算蒙的再严实,味道也还是能钻进来,胃里翻江倒海,熏的人两眼发黑。

    知道是姜绾救了王爷时,他只是有点后悔。

    现在,那是肠子都毁青了。

    这要熬到什么时候去啊啊啊!

    靖安王府前。

    一驾奢华马车徐徐停下。

    丫鬟先后把清兰郡主和齐萱儿她们扶下来。

    一个个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样子,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一言不吭的进了内院,正往前走呢,突然一阵作呕声传来。

    声音有点大。

    寻声望去,就见一穿着淡碧色裙裳的丫鬟扶着假山作呕。

    齐萱儿眉心一皱,“是谁在那儿?!”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从假山里出来,福身道,“是奴婢。”

    丫鬟脸色有点白。

    齐芙儿看着丫鬟道,“我怎么觉得这丫鬟有点眼熟啊?”

    清兰郡主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丫鬟不是大哥院子里的吗?

    不在柏景轩伺候,怎么跑这里来吐了?

    齐萱儿的丫鬟记性好,道,“是世子爷院子里的丫鬟。”

    齐萱儿看着丫鬟,苍白的脸色再加上偶尔,不会是有了身孕吧,以前娘身边的丫鬟就是这样,最后被抬了姨娘。

    要真是这样,那就有趣了,河间王的孙女儿嫁进门还没几天,丫鬟就怀了身孕,依着她的脾气,还不得气炸?

    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清兰郡主问丫鬟道,“怎么回事?”

    丫鬟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齐萱儿越看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身为丫鬟,跑假山里呕吐,今儿是被我们几个瞧见了,这要是被外人见着,还不知道怎么丢我们靖安王府的脸呢!”

    “依着家规怎么处置,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丫鬟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还不肯说实话吗?”齐萱儿咄咄追问。

    “……不是奴婢不肯说,是世子爷下了封口令,”丫鬟声音越说越低。

    齐萱儿眼底泻出一抹笑来。

    错不了了。

    大哥绝对是怕了,才给丫鬟下的封口令。

    这丫鬟跑这里来吐,绝对是个心机不浅的,不吭不声的就把自己怀了身孕的消息给泄露了出来。

    “起来吧,”清兰郡主淡声道。

    丫鬟赶紧起身,匆匆走了。

    本来清兰郡主和齐萱儿她们是要一起去松龄堂的,半道上遇到这么个丫鬟,她改道去天香院找王妃了。

    看着清兰郡主匆匆离开的背影,齐芙儿有点担心,“那丫鬟不会真的怀了大哥的孩子吧?”

    “真不真,把个脉不就知道了,”齐萱儿道。

    她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事告诉老夫人知道。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她看着齐芙儿,“你可别露馅。”

    齐芙儿连连点头。

    说话的功夫,两人脸就耷拉了下来,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

    生龙活虎的出的门,这副样子回来,二太太见了便道,“这是怎么了?”

    齐萱儿望着二太太道,“娘,我和三妹妹犯错了。”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正端茶呢,闻言,眉头狠狠一皱。

    “犯什么错了?”她问道。

    齐萱儿和齐芙儿福身见礼。

    起身后,齐萱儿才道,“昨儿大嫂在金玉阁一口气买了两万两的头饰,把大家都给镇住了。”

    “今儿我和三妹妹她们出府挑选头饰,屡次被人激将,说我们靖安王府世子妃一口气买两万两的头饰都不眨眼,我们挑个玉簪还左挑右选……。”

    “我们说大嫂已经后悔了,那些人就没敢再说什么了,结果说完没多会儿,大嫂的丫鬟又去了金玉阁,还一口气买了两包袱的首饰……。”

    后面的话,齐萱儿就没说了。

    不用说也能猜到啊,前脚说完,后脚被人打脸,别人再激将,哪还忍的住?

    二太太气恼不已,问道,“你们买了多少钱的首饰?”

    “三千两,”齐萱儿忙回道。

    二太太还以为是两个人加一起三千两。

    结果只是齐萱儿一人。

    齐芙儿买的少些,却也有两千八百两了。

    二太太本来就恼姜绾,望向老夫人道,“昨儿世子妃还信誓旦旦的说买多了后悔,这才过了一夜,又去金玉阁买了两包袱的首饰,她这么大手大脚,连着萱儿她们都被人激将。”

    “萱儿和芙儿是老夫人您看着长大的,不是会这么冲动的人,这钱我看该公中掏。”

    二太太开口,三太太帮腔。

    能多给女儿挣点嫁妆钱,自然要同仇敌忾了。

    老夫人斜了她们两一眼,把茶盏放下道,“萱儿芙儿要真不喜欢那两套头饰,只要和王爷说一声,公中会把那两套头饰买下的。”

    这回,二太太三太太都闭嘴了。

    做娘的,女儿什么性子,她们心里还能不清楚?

    羡慕世子妃一口气买两万两头饰是真,但更让齐萱儿她们妒忌的还是清兰郡主。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嫉妒清兰郡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齐墨远给清兰郡主三千两银子让她买首饰,齐萱儿她们却没有,心里怎么能不羡慕嫉妒恨?

    先斩后奏买下,再把这黑锅甩给姜绾,自然能免去责罚。

    首饰既然买了,总不会让她们退回去,靖安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这要真和王爷说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什么都没捞着?

    见状不妙,齐萱儿赶紧转移话题,“祖母,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大哥的丫鬟在假山那里呕吐,我们问她,她先是支支吾吾,后又说大哥给她下了禁口令。”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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