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半条命了,还能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这表哥的心也忒狠了点儿。

    驴皮的杀伤力有多大,姜绾知道。

    她怕檀越会撂挑子不干和齐墨远表兄弟决裂啊。

    把糕点塞嘴里,姜绾抬脚就走。

    齐墨远把书放下,也走了出去。

    姜绾去了书房,但是没见着檀越的人,暗卫在那里熬驴皮呢。

    姜绾东张西望,问道,“表少爷呢?”

    “去上茅房了,”暗卫闷声道。

    “……。”

    “已经去了大半个时辰了。”

    “……。”

    如果不是溜了,那肯定是掉茅坑里了。

    暗卫望着齐墨远道,“爷,要不要属下去找表少爷?”

    “不用了,让他明天再来熬一上午,”齐墨远道。

    那么大一口黑锅。

    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熬驴皮不是什么难事,火候掌握也容易,就是这味道叫人难以忍受。

    姜绾是厚道人,让暗卫先熬会儿,她和齐墨远吃了饭就来替他。

    晚上他和金儿轮流熬驴皮,早上再换她。

    暗卫没什么意见,虽然味道是难闻了点儿,但这么多人中,就数他的忍耐力最强了。

    等姜绾回屋,丫鬟已经把饭菜端来了。

    姜绾已经吃了几块糕点,只吃了半碗饭就吃不下了,齐墨远瞧着似乎没受影响,吃的和往常差不多。

    嗯。

    本来齐墨远是没食欲的,他连饭桌都不想上。

    但他一个大男人没道理还比不上一个女人,被熏了会儿就吃不下饭了。

    不但要吃,还得比姜绾吃的多才行。

    这一放开,食欲不仅回来了,似乎比以往都要好。

    齐墨远,“……。”

    吃完了饭,又歇了一刻钟,姜绾就去书房替暗卫了。

    暗卫要和金儿忙一晚上,也没推辞。

    齐墨远哪都没去,就在书房内看书。

    姜绾熬的胳膊泛酸,金儿才姗姗来迟。

    见她过来,姜绾才道,“怎么睡到现在才醒?”

    金儿挠额头。

    她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有整整一个半包袱的首饰,盘腿坐在床上看了半天,笑的腮帮子都酸了。

    看了大半个时辰,又为把首饰藏哪里想了半个时辰。

    要不是丫鬟敲门叫她吃饭,她估计还在找地方藏首饰呢。

    金儿揉了揉肚子,姜绾道,“快去吃饭吧。”

    金儿点头如小鸡啄米,“奴婢一会儿就回来。”

    金儿跑去小厨房。

    丫鬟婆子们围在桌子旁等她呢。

    世子妃的贴身丫鬟没来,她们不敢开饭啊。

    “金儿姐姐可算来了,饭菜都凉了,”小丫鬟嘴甜道。

    金儿有些不好意思了,“下回你们不用等我。”

    虽然她们都不愿意等她。

    因为她不是忙的没空来吃饭,她是数首饰数到手抽筋呢。

    世子妃那么宠她,一口气赏她那么多的首饰,柏景轩上下丫鬟婆子加起来也比不过啊。

    世子妃最信任的丫鬟,哪敢慢待了,一定要给够她面子。

    丫鬟拉着金儿上桌吃饭,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眨眼的功夫,碗就堆成小山高了。

    “够了,够了,”金儿忙道。

    丫鬟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世子妃啊。”

    这倒也是。

    姑娘熬驴皮要不断火熬三天。

    她白天睡够了,晚上要忙一晚上呢,得多吃点才有力气。

    金儿端起碗吃饭。

    大家习惯了边吃边聊天。

    小厨房的李妈妈给金儿夹鱼,道,“世子妃在做什么糕点啊,这味道和咱们平常做的好像不太一样。”

    这话委婉的金儿都听不下去了。

    这哪是好像不一样啊?

    这是绝对不一样好不好。

    哪家铺子卖这样的糕点,倒闭都是轻的,做糕点的功夫,铺子都被人砸百十来回了。

    知道她们好奇,金儿道,“那是当然了,我家姑娘的糕点是用秘方做的,味道和别人的自然不一样。”

    众人,“……。”

    “世子妃在河间王府也经常做这样的糕点?”丫鬟问道。

    “……只偶尔。”

    金儿声音低的弱不可闻。

    为了不丢脸,她都开始撒谎了。

    她继续吃饭。

    其她丫鬟不再多问,只盼着世子妃能早日收手,还柏景轩一片清香。

    有丫鬟问金儿姜绾被砸后脑勺的事。

    金儿倒不隐瞒,都说了。

    其实她也有问题的,她问道,“什么是逗鹅冤?”

    丫鬟们摇头又摇头。

    方妈妈则道,“吃饭。”

    金儿看着她,“方妈妈,你知道吗?”

    方妈妈心累。

    她让丫鬟吃饭,就是不让她们交头接耳的意思,世子妃的丫鬟怎么还问。

    早上把世子妃的象牙梳给梳断了,方妈妈担惊受怕了一整天。

    金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方妈妈便道,“那是世子爷很小时候的事了,我记得那年世子爷才七岁……。”

    丫鬟们都停下来听方妈妈说起这件往事。

    那年,齐墨远七岁,表少爷檀越才六岁,正是四处捣蛋的年纪。

    宫里进贡了二十来只鹅,先皇赏了王爷一只。

    表少爷看鹅被抱回来,特别好看的样子,拉着齐墨远去看鹅。

    毕竟是先皇赏赐的,得养上一段时间才能杀。

    看鹅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笼子开了。

    鹅跑了出来。

    檀越拿棍子逗鹅玩。

    鹅发飙,追着他要咬。

    虽然齐墨远落水伤寒未愈,身子虚弱的很,但表弟被鹅欺负,做表哥的哪能在一旁看着?

    拿起根棍子就去帮檀越,让他去搬救兵。

    一人一鹅。

    激战惨烈。

    救兵没搬来,王爷来了。

    王爷闻讯赶到的时候,齐墨远已经摔的鼻青脸肿了。

    大白鹅羽毛掉了一地。

    鹅朝齐墨远扑过去,被王爷一把拎住了脖子,让人拿下去红烧了。

    齐墨远被王爷拎着衣领子扔进了祠堂里。

    趴在凳子上,生生挨了三十鸡毛掸子。

    打完了,才知道逗鹅的不是齐墨远,是檀越。

    王爷冤枉了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发生已经有十多年了,府里的下人知道这事的都没多少了。

    金儿听后,心疼道,“没想到姑爷小时候被冤枉的这么惨过呢。”

    “这事王妃不让提,怕会影响世子爷和王爷的父子感情,”方妈妈叮嘱道。

    金儿连连点头。

    她一定提醒姑娘,万不能再在姑爷面前提逗鹅冤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提醒,又把姑爷给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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