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这么个简单想法也没能达成。

    苔丝毫不客气地直言她开始时是对林绛轩有些好感,可是后来发现那只是一时的冲动,是觉得林绛轩和自己以前喜欢过的一个男生很像罢了,等仔细体会之后,就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自己还是喜欢以前那男孩,只是下意识地拿林绛轩当了替代品,所以最后决定还是早早明确态度为好,不然对林绛轩不公平,而且以后大家也没再多接触的必要了。

    林绛轩被她这一套自说自话说懵住,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机械地把准备好的那个以后还是朋友的台词念了出来,苔丝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起身就走了,看那样子明显就是不准备再搭理他了。

    可怜的小林同学从小生活圈子就简单,加上自己腼腆,接触的人少,没想到天底下还能有人竟可以把如此过份的事情做得这样理直气壮的。

    回去发傻想了好几天才大约明白过来,自己十分之倒霉,这是碰到一个非常虚伪,以自我为中心,一点不把别人当回事的人了。

    第一次正经想交个女朋友却碰到了这种人,林绛轩胸闷得要吐黑血了,毅然决定去旅游散心,和几个同学登山去,看看高山大川,肯定能舒缓心情。

    ……

    当他从山顶的一个观景台上不小心摔下来的时候,才悟出一个道理,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人是很容易恍惚走神的啊,应该老实在家待着,或者干脆乖乖躺在宿舍的床上,不该干任何事情,更加不该参与这种有危险性的登山运动!

    林平之

    小林同学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睛酸涩难受,还有一股悲愤欲死的强烈情绪充斥胸膛,暗道我这是怎么了?那么高还没摔死?这是在医院吗,该不会被摔得缺胳膊少腿了吧?

    心里一急,挺身坐了起来,身边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道,“哎呀,你醒过来了,爹,爹,他醒了,你来看看吧。”

    林绛轩使劲睁开眼睛,只见面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雪白的瓜子脸上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正瞪得大大地看着他。

    小林同学的第一感觉是这女孩不错,长得真好,比苔丝漂亮多了。

    然后觉得不对劲,揉揉疼得一阵阵发晕的脑袋想,哪里不对呢?是了,这里不是医院,这人的衣着,发式也很奇怪,像是拍古装戏的,难道是山角下正好有个片场,自己不小心给砸里面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穿长袍,面貌端正,留着几缕黑色长须,这,这,这是中年诸葛亮的扮相么?怎么也不见他拿把羽毛扇呢。

    那中年男子像模像样地拉过林绛轩的手摸了摸脉,再扒开眼皮看一看,温言道,“醒了就好,你昏过去是因为近来心力交瘁加之父母双亡急痛攻心所致。人死不能复生,平之,你要想开一些,好生将养几天就没事了。”

    “啊?……”

    几天后,绝望的小林同学不得不承认他这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成了一个叫林平之的人了。刚死了父母,被现在这个书生造型的侠义师傅所救,师傅看他可怜无依便又收他为徒,现在这是带了他和众徒弟们一起回去呢。

    在这几天中,他曾无数次的四处悄悄翻看查找,想看看是不是有隐藏着的摄像机,录音笔之类的东西在偷拍偷录,然后就可以戳穿这是一个捉弄人的娱乐节目,他便可以脱身回到正常生活了,可惜一无所获,直到无意间在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时才彻底死了心。

    那是一张完全不一样的脸,白净秀美,俊得都出奇了,绝对具备去当偶像明星的条件,掐一下,很疼,再使劲掐一下,不但疼还留一个青印子,怎么看都是人脸的正常反应。

    “呜,呜,呜……”小林同学无比失望之下,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他的爸妈,老哥,还有几个好朋友可还留在原来的世界呢,这不是再也见不着了吗!

    “咦?”

    “啊?什么人大哭?”

    “师弟”,“林师弟”,“小师弟”,“你怎么了?”他们此时正在一艘大船上,一路往北进发,小林同学这一对着江面忽然放声大哭,船舱中立时探出数个头来,大呼小叫地关心。

    真是该死,怎么全是他师兄,连一个师弟都没有,听说古时候的人最是讲究长幼有序,后进门的小弟要伺候前面的师兄的生活起居,这么多个师兄,他可怎么活啊,“呜……”林绛轩只觉前途无比黯淡渺茫。

    哭过之后,心情总算平稳一点,开始慢慢接受现实,上次从山上摔下来纯属意外事故,他自己并没有那个胆量再去寻趟死,看看还能不能穿回去。

    所以,小师弟就小师弟吧,慢慢熬到那个书生打扮的师傅再收其它徒弟后,他就也能有人伺候了。

    到了豫西,众人弃船登岸,改走陆路。他们这应该是练武的帮派,这几日总是听众师兄闲聊时自称是华山派的,因此个个身手矫健,全都骑马赶路,只单独雇了一辆大车来给大师兄乘坐。

    那位大师兄在林绛轩看来面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是个痨病鬼的造型,而且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几岁,不知怎么能当上的大师兄。后来才知道他是和人打斗受了重伤所以才搞成了这副病歪歪的样子。

    林绛轩可不会骑马,于是在那位他刚醒来时见到的少女,后来已知是所有人的师妹唯独是他的师姐来询问时,自称身体还是不适,不能骑马,因此被和大师兄安排在了一辆马车上。

    雇来的大车并不宽敞,躺了个人后就没再剩下多少地方,小林同学委委屈屈地挤在一边,一路上路过乡村还罢了,路过城镇时他必然就会被打击到,这可实在是‘古香古色’啊!

    林绛轩一路努力地自己做着思想工作,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

    “林师弟,我看你一路都神情抑郁,还在为爹娘的事伤心吧,放开些,等回了华山跟着师傅好好练武,总有能报仇的那一天。”这是那位大师兄这两天养得稍有些气力,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小师弟一脸的悲愤神情,就出言开导。

    林绛轩看看他,心里又多了一层压力,难道自己还得去给那素未谋过面的爹娘报仇?老天爷啊,要他练了武去杀人?他连鸡都没杀过啊。

    舔舔嘴唇,“大,大师兄,我那仇人他厉害吗?”

    “青城派余矮子?那自然是厉害的,不过还不如师傅,只要你跟着师傅勤学苦练,总有能胜过他的时候。”大师兄好心给他打气。

    “那大师兄你觉得我要练多久才能胜过他?”

    大师兄皱眉看看林绛轩,“练武之道讲究根基牢固,循序渐进,不可急功近利,否则容易误入歧途,我知你心伤爹娘惨死,报仇心切,但也要慢慢来,余矮子虽然人品一般,但论武功也算得上一代宗师,就算你天资很高,人又努力,但没有个十年,八年的也别想去和他一较高下。”

    “这么久,”小林同学舒口气,这就放心了,等十年后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就算不去给那两个据说是他爹娘的人报仇,估计也不会有很多人记得了,况且那什么青城派的余矮子在这十年里还有很大可能会自然死亡不是,“大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从根基练起,一步一步慢慢来,绝不会求快冒进的。”

    “那就好。”大师兄看他十分听话乖巧,点头一笑。

    林绛轩看大师兄态度挺好,就想多问些问题,“大师兄,咱们华山派中是怎么排辈份的?我看那位舒奇,最多十五岁,肯定比我小,怎么也是我师兄,还有师傅的女儿岳姑娘,她应该也比我小,我看所有人都喊她小师妹,怎么逮着我就使劲叫师弟呢?”

    大师兄还未答话,车外忽然探进一张雪白的瓜子脸来,正是岳姑娘,笑道,“好啊,原来你当面叫我师姐,背地里不服气,偷偷在这里和大师哥抱怨,这可被我抓个正着!”

    有一个比苔丝还要漂亮得多的师姐,是林绛轩在这里唯一不曾抱怨过的事情,见她主动来和自己说笑,连忙向车里让了让,笑脸相迎,“师姐进来坐会儿啊,骑马怪累的。我哪有不服气,有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师姐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呢,我就是不太明白咱们门派里是怎么排大小的,所以请教一下大师兄。”

    岳姑娘被这个俊俏师弟当面夸漂亮,顿时脸上下不来,双颊晕红,嗔道,“我还以为你是个规矩人,谁知道也像那些江湖混混一般说话轻浮油滑,看我不告诉爹爹教训你!”说罢就一甩车帘出去了。

    林绛轩没想到自己一个向来都会被人笑话腼腆的人,竟还有一句话把人姑娘说脸红的时候,他们那里从来都是把帅哥美女当口头禅的,逮着谁都叫,茫然回头看着大师兄,“我就是夸了夸她漂亮啊,难道说错了么?”

    大师兄脸色也不太好,“林师弟,我知你是富家公子出身,身边大概有不少伺候你的女子,你说话随意点也有情可原,不过咱们华山派可是名门正派,师傅人称君子剑,他老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端方君子,你那些个对女子不尊重的口吻以后可要收敛些,不然被师傅,师娘听到了不会轻饶的。”

    林绛轩一吐舌头,“知道了,我不是有意的,哎呀,大师兄,看来我很多事情都不懂啊,以后可得多多小心才是。你说师傅不会轻饶,那他一般都是怎么罚犯了错的弟子的?”

    大师兄咳嗽一声,“师傅对咱们很是慈爱,不过要求也是很严的,犯错的绝不会姑息,轻的罚跪,面壁,重的要打棍子,被打一次起码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林绛轩寒毛直竖,大骂这万恶的旧社会,竟然还有滥用私刑这一说。

    不敢再多问,只怕自己听多了,会把刚刚才建立起来那点想要入乡随俗的信心再给打压没了,那他非要得抑郁症不可,这破地方肯定不会有心里医生给他治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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