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何大婶和她儿子被几个打扮精悍的男子推搡着过来,正走到他门前,其中一个领头的,三十余岁年纪,上下看看他,“你是才从陕西来平定州寻亲的那人?姓林?”

    “不错,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他们两个!”有些惊疑,“何大哥,何大婶,这是怎么了?”

    那人哼一声,一挥手,“找到人了,放他们两个走吧。”

    何大婶也是被吓得够呛,颤声到,“小林先生,他们是来找你的,你在外面惹什么祸了?”

    林绛轩不明白,心想没有啊,我这么低调的人还能惹祸?向那领头的人一拱手,“这位大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日月神教风雷堂的,堂主今天传话下来,说杨总管的吩咐,让带你去见他,这就跟我们走吧。”口气横蛮之极,比官府的官差还厉害。

    “杨总管?”不认识啊,不过看这几人的架势,不去一趟肯定是不行的,只得回身关上院门,对何大婶母子安慰道,“我去见见,估计是误会了,我不认得那位杨总管。”

    跟着几人来到平定州城中一处深宅大院里,看样子这里也是日月教的产业,那几人大概是不知杨总管找他去干什么,所以见林绛轩乖乖跟去后,就并没有多为难他,反倒嘱咐了几句,说杨总管在教中位高权重,一会儿问他什么话毋须老老实实回答,不可冲撞了。

    这杨总管大概真的是很有权势,一层层的通传进去,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让林绛轩进去,带他来那几人还说这么快就见了,看来杨总管挺看重你啊。

    林绛轩暗暗撇嘴,当自己是西太后呢,找别人来,还要先晾上半天摆摆架子。

    出来传话的两个教众将林绛轩带入了一处花厅之中,一路上只觉得这宅子里守备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日月神教的气派果然不同一般。

    厅中站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威武男子,见林绛轩进去,明显就是一愣,“你就是那个姓林的?”

    “是姓林,不过……”

    杨总管打断他,“不过什么?”挥手命侍从们都出去,围着林绛轩绕了两圈,“你多大年纪了?十八九?二十?长得倒不错,小白脸一个。”

    林绛轩莫名其妙,干脆自己介绍一下,“十九,我是从陕西来平定州,投亲的,结果亲戚没能找着,就在城外种两亩薄田,教几个乡下孩子读书。”

    杨总管看着比他还诧异,“就这样?闹了半天你就是个乡下穷小子?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林绛轩头疼,“谁看上我了?误会吧,我最近老老实实在乡下教书,一个陌生姑娘都没见过。”

    杨总管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生得太俊,也说不定……”沉吟一下道,“这样吧,我身边缺个侍从,看你还算伶俐,这就破格提拔了你,今日就跟我走吧。”

    林绛轩晕倒,“杨,杨总管,我不是你们日月神教的人,你不用破格提拔我,我现在过得挺好,不能跟你走,我还要回去教小孩子们读书呢。”

    杨总管冷哼一声,“这就由不得你了。”拍拍手扬声道,“来人!”

    立时有两个教众走了进来,躬身问道,“杨总管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姓林的带回去,我住的院子里缺洒扫的人,安排他去,顺便教教他黑木崖上的规矩,不要愣头愣脑的四处冲撞,见了本总管连礼都不知道行,真是岂有此理!”

    那两人连忙答应了,拉起林绛轩就走。

    这可真是祸从天降了,林绛轩知道对着这种恶霸式的人物,没什么道理好讲,跳起来大叫‘你找错人了,我不愿去’之类的也肯定是白费力气,搞不好还会招来围殴,他没带剑,人多怕是打不过,于是很顺当地就被两人拉了出去。

    隐约觉得这事只怕是和方胜有点关系,心里计较,先跟着他们去,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黑木崖上的倒霉杂役

    只听说过强抢民女,没想到这年头,连民男也不安全,有被强抢的可能。

    林绛轩在那什么杨总管的院子里挥着大扫帚扫落叶,一边思考着严肃的生存安全问题。

    被带上黑木崖几天之后,发现这里堪比一个小的封建王朝,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加独裁统治者。

    黑木崖上的教众每天跟背什么什么语录似的,把文成武德,中兴圣教,教主宝训挂在嘴边。教主但凡传个令必先曰: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令……接令那人必要恭敬回答: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属下某某接令……

    林绛轩有幸旁听了一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暗道邪教组织果然是邪门得厉害啊,日月教被武林中各大名门正派称为邪教,也是不无道理的。

    怪不得方胜说他最近都不大在教中露面了,要是一露面就要跟着喊这些胡吹法螺,不要脸的东西,谁可受得了啊!

    拄着大扫帚沉思了一会儿 ,就听有人喝到,“喂,新来的林小子,偷什么懒!”是一个名叫武丰的紫杉侍者,被杨总管专门派来管他的。

    黑木崖是一处绝壁,上来时要坐在绞索缆筐中,由上面的人拉上去,崖上除了日月教的头头脑脑,不少教众之外,还有很多紫衣侍者。

    按理说这些人武功地位都不高,主要是做黑木崖上的一些日常杂役的,可是据林绛轩观察,紫杉侍者在黑木崖上一个个都鼻孔朝天,牛气得很。

    林绛轩就来了几日,无从了解许多,只是隐约猜测到这些紫杉侍者应该都是杨总管的直属亲信,而杨总管现在在日月教中的权势如日中天,所以他们才能跟着这么嚣张。

    杨总管的大名叫做杨莲亭,以前就是个在黑木崖上管杂物的总管,武功才智都平平,这几年不知走了什么运,一跃成为东方教主跟前的亲信红人,势力大涨,所以连带着他的手下也开始作威作福。

    可是,自己到底是怎么惹到这位杨总管的?这些天下来,林绛轩还是没能打听明白,只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原因,让杨总管认为自己得罪了他,所以找个借口把他带回来,放在手底下可着劲儿地修理。

    五丰这几日对他连喝带骂,使唤得他脚后跟打后脑勺,扫完地让抬水,抬好水再去后厨劈柴,劈了柴再去擦洗各处的窗棂,擦好之后再去……反正是没一刻清闲,稍有不对就是一脚或是一鞭子甩上来,死不了人也得火辣辣的痛半天。

    到了这个时候,林绛轩一丝一毫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没有口令,他就算制住了杨总管院子里的几个紫杉侍者也逃不下去,日月教中的教规极严,犯上作乱被抓住的要处以极刑,死得惨不堪言。

    暗道一定要忍住了,在偷到口令或者是发现另一条下崖的路之前,千万不要还手,看现在这个样子,杨总管只是想收拾他一下,还没有到要他命的程度。不要自己将借口送上门去,这里杀个人跟切棵萝卜白菜似的,可不用负法律责任,轻松随意得很。

    也想到要找方胜帮帮忙,可竟是找不着,大着胆子问了两次,听到的人都嗤之以鼻,“方胜是谁啊?从来没听说过!”

    林绛轩气得半死,看来那家伙用的是假名,现在没办法,只好等下次方胜去找自己时,能发现端倪主动来救他了,也不知以方胜在日月教中的地位,能不能扛过这个杨总管。

    苦不堪言的又忍了些日子,五丰不知是得了杨总管的什么示下,越来越厉害,很有不把你整死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林绛轩这便没法再忍下去了,心想再忍下去就要被这恶人欺负死了,还是赶快跑吧,他已经知道后山有条险路能通到黑木崖下面,十分陡峭,还有人把守,不过只要能弄到一把剑,林绛轩相信自己应该可以闯过去。

    只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折腾掉半条命,回去之后,平定城外的小院子也不能再住,需要立刻收拾东西逃亡,想想实在是不忿郁闷之极。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正在一边仔细考虑逃跑计划,一边把木柴当杨总管来劈的时候,五丰又过来了,“姓林的小子,杨总管回来了,正在院中等着要见你,赶紧跟我过去!”

    过去一看,杨莲亭身后随侍着四五个紫杉侍者,正站在当地,看到林绛轩蓬头垢面,一身狼狈地过去,顿时笑了,“五丰,这人来的时候可是个漂亮的小白脸,怎么才这些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五丰躬身,谄媚道,“小的也不知道,就是每天让他干了些杂役的活计,他就变成这样了,可见是笨得很,一些小事都做得焦头烂额的。”

    杨莲亭嘿了一声,问道,“他来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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