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眸光又凶又阴暗地看着王大郎和心月两个。

    心月心里咯噔一跳:这是要干什么?滥抓无辜吗?王大郎除了犯过一次私盐,一直都是守法奉公的良民哪!

    瞧见那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眼中的光芒就像是猎人发现了猎物一样,这种眼神王大郎再熟悉不过了。

    他心内暗暗地打了个冷颤,难道东窗事发了?官府特意派这些人来抓他们这些贩私盐的?他只不过就贩了一次啊。

    他暗中把心月往怀里揽了揽,这次要是真的躲不过去,绝不能让心月吃亏!

    那络腮胡子男人竟然在他面前一勒缰绳,停下了马,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大郎,半天才朝后一指,点头道:“这个不错!”

    后头刷拉就跳出四五个兵丁,手里拿着绳子就蹿上来,对着王大郎就招呼过去。

    “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王大郎有些惊惧地揽着心月往后退去。

    这些人要来真的了?

    可惜他今儿到镇上卖柴禾没有带来弓箭,不然,好歹还能有逃命的机会。

    心月也是心下大骇,这些人难道真的来抓王大郎了?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不对啊。

    王大郎是夜里被那些人发现的,挨了一顿打不错,不过那些人并没有认出他是谁啊。

    这些人大白天的来抓他,显然不是为了贩私盐这事儿的。

    她定了定神,朝那些人喝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能如此为非作歹?我夫君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她头一次叫王大郎为“夫君”,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过好在这种紧迫的关头,她也没觉得脸红害羞的。

    “哟呵,这小娘子胆子倒是不小啊。”先前那一直盯着王大郎看的络腮胡子壮汉扭头看向心月,发出一声不屑的大笑。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世道?连边镇的节度使都反了,你还跟老子讲朗朗乾坤?”他狞笑一声,脸上如同蜈蚣一般蜿蜒的伤疤触目惊心。

    “朗朗乾坤在哪儿?”那大汉朝天狂吼,“如今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人,眼看着连这都城都不保了,你还跟我讲这个?”

    他浑身散发出的那种狂傲冷冽的气息,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有过的。

    周边的百姓早就被他那种气势给吓得退避三舍之外,若心月不是个成人的灵魂,估计也被吓得两腿都发软了。

    心月顶住那冷厉的眼光,定了定神,从王大郎的怀里钻出来,往前站了一步,正好离那大汉有三丈之遥,“这位官爷,不管这是什么世道,总有个讲理的地方。就算是都城不保朝廷覆亡,也总有分久必合的那一天。这朗朗乾坤就在头顶上悬着,没有人能够左右得了它!人活着,凭得是良心!”

    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竟然出口成章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倒是令那壮汉惊讶不已。

    他啧啧赞了两声,才笑道:“看不出这乡下丫头还有这般伶俐的口才,某倒是小看了,失敬失敬!”他朝心月拱拱手,像模像样地施了个礼。

    心月被他这一出给弄得有些晕乎,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不过任你说破天,今儿某也要把你这小相公给带走!”那大汉忽然敛了脸上的笑容,复又恢复刚才的肃容。

    心月倒是不知所措了,道理也讲了,人家也听了,但是人还是照抓怎么办?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抓私盐贩子的,而且从那壮汉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好像挺欣赏王大郎的样子。

    心月有些愣怔,这些人是官府里的人,抓一个小小的猎户做什么?

    王大郎听了半天,见心月肯为他出头,心下感动,迈上前来护住心月,问那大汉:“不知道小的犯了什么事儿,要让官爷费心?”

    那壮汉也不答他的话,只是围着他转了几圈,含笑道:“嗯,是块好料子。”说完,冷不防就朝王大郎挥去一拳,吓得四周的人直抽冷气。

    王大郎像是没看到一般,等那拳头堪堪地顶到耳边了,才嗖地一下蹲低了身子,避过这一招偷袭。

    他脸上已经有隐隐的怒意了,这般不言不语就暗中出手,真不是男儿所为!

    谁知那壮汉一击没有得手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马队身后跟着那一串被绑着的青壮劳力,笑道:“如今朝廷有难,需要尔等杀敌报国!怎么?你是愿意跟我们走还是等着我们捆你呢?”

    心月这才大悟,原来这是抓壮丁啊。

    只是她家王大郎也忒倒霉了些,怎么就摊上了呢?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王大郎身后,静观其变。

    王大郎知道不是私盐的事儿,也就放下了半颗心。可是今儿这种情形,躲是躲不过了。他们人多势众,又看上了自己,自己非去不可了。

    他朝那壮汉不卑不亢地点点头,道:“大敌当前,小的定当以国事为重!”他虽然没有怎么读过书,但是个机巧人,平日里抽空儿就跟王二郎认几个字,这几句话说来还是很有水平的。

    那壮汉就含笑不语,却听王大郎又道:“只是官爷能否容小的和家中娘亲弟妹别上一别?”

    当兵打仗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这一面还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面了?

    “不成!”这大汉缓缓有力地摇头,“时辰紧迫,我们这就要回兵营列队操练,上官交代的事情若是完不成,也是要掉脑袋的。”

    那张狰狞恐怖的脸上也有微微的同情,却很快就被肃杀的气势给代替了。

    若是自己再不主动就得跟马队后头拴着的那些人一样了。

    王大郎禁不住仰天叹了口气,把身上的钱褡裢摘下来递给心月,嘱咐她:“你回去吧,好好跟娘说。若是娘和二妹日后再为难你,你就找二郎庇护。”

    他说着,眼眶已是酸热难耐,不想当着心月的面儿流泪,只好别过脸去。

    “若是,若是日后我回不来了,你,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因未到伤心处。

    王大郎这两年来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先是老父瘫痪,娘亲出墙,继而老父一命呜呼,这个家的担子全都落在他肩上了。

    他已经成熟了许多,可是面对着生离死别,他还是止不住地想流泪。

    心月低着头怔怔地听着,手背上忽地就落上了一滴温热的水珠。她惊觉地抬头,却见王大郎的脸颊上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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