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他的阿砚偷人,敢说阿砚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华勇侯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入这般境地,当下倍感冤屈,大声吼道:“皇上,这可是孟大将军亲口所说,怎能有假?”

    这句话成功地暂时降低了他被拉出去斩首的速度,萧铎微一摆手,示意皇家侍卫暂且停下。

    “孟汉?”萧铎冷笑。

    什么时候孟汉竟然连他的后宫之事都要管了?

    “宣孟汉!”萧铎冷声下令。

    可怜的孟汉其实又在磨蹭犹豫着跑去了顾大夫那里,他想再确认下这件事,如果真得是皇后偷人,他再想想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谁知道他正找顾大夫呢,却突然就被皇家侍卫给拉到了御书房,死死地按在那里。就在他身旁,跪着的是满身狼狈的华勇侯,而在御案之后,萧铎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平静中透着寒戾的杀意。

    整个御书房都沉浸在让人窒息的冰寒之中。

    “说吧。”萧铎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孟汉,削薄的唇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阿砚到底偷没偷人,他最清楚不过。

    她的心思都在生生死死的事情上,哪里有心情去偷人?还说什么她肚子里的还是别的男人的?

    哼。

    萧铎眯起眸子,狭长的双目中迸射出怒意。

    孟汉见了这阵势,着实吓了一跳,他不免想着,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呢?

    萧铎见他满脸惊惧,却不敢开口,冷笑:“还不说?”

    孟汉大惊,一片浆糊的脑中顿时飘来了一个想法:难道说……皇上竟然认为皇后偷的是他?!

    他吓得直摇头,忙跪在那里磕头道:“皇上,冤枉啊,皇上便是给末将一百个胆子,末将也不敢——”

    这事实在是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红着脸说:“末将也不敢亵渎皇后娘娘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直接有另一只御赐如同一把剑把刺过来,直刺向了孟汉的胸口处,不过待到那箭快要刺中他胸口时,却陡然一个转弯,插上了他的胳膊。

    顿时,孟汉的胳膊已经是血流如注。

    “拉下去。”萧铎命令皇家侍卫将华勇侯拖下去。

    待到再无他人了,他才用凉飕飕的语调道:“孟汉,给朕说清楚,清楚。”

    孟汉从小就跟随在他身边,性情他是最熟悉不过了。空穴来风,他既这么说,必然是事出有因。

    孟汉也是硬汉一枚,忍着那流血不止的疼痛,愣是吭都没吭一下。

    此时听得这话,低下头,咬着牙:“皇上恕罪,实在是那些剑,已经有些时日没动了。”

    剑不动?萧铎开始时尚且有些疑惑,后来很快想明白过来。

    “朕命你严加看管那批剑,结果那些剑不动了,你就疑心朕有不举之症?”

    敢情前段日子,根本不是他不举,是他认为自己不举?

    孟汉无奈叹息:“是,皇上。”

    萧铎挑眉,又继续道:“你以为朕不举,所以才开始怀疑皇后腹中的胎儿不是朕的?”

    孟咬牙,点头:“是,皇上。”

    萧铎听说这个,沉默了片刻后,终于起身,来到了萧铎身边。

    孟汉恭敬地低头,屏住喘息,望着面前的龙袍上的云纹。

    萧铎在沉默地站了片刻后,忽然抬起脚来,狠狠地给了孟汉一脚。

    “孟汉,你既发现那些剑不见了,却不来禀报朕,反而在那里胡思乱想!”

    孟汉被踹了一脚,疼得脸色煞白,也不敢动。

    “朕要告诉你,朕的皇后从来没有不轨之事,朕也从来没有不举,有问题的是那批剑。”

    萧铎冷笑着这么说道,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啊?!是那批剑的问题?!”孟汉此时此刻,不敢相信地望着萧铎。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好像闹了一个大笑话!

    可怜的孟汉满脸通红,惊得目瞪口呆,目瞪口呆之后,又是自责万分:“我,我这都,我这都……”

    萧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微微撩起,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的红檀木绣凳上。

    “从头到说,给朕说清楚。”

    萧铎在听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略一沉吟,已经明白,那些剑之所以不再动了,就是因为阿砚开始念大悲咒了。

    阿砚念大悲咒了,那些随他动作蠢蠢欲动的天下之剑也随之被压制。

    这么想着间,他忽然又想起另一个不解之处,一时之间,豁然开朗。

    第136章 皇上反性了

    原来萧铎听得那剑自从阿砚念起了大悲咒后,便再也不动了,猛然间想起了之前曾经疑惑的一件事。

    那就是他和阿砚自从在一起后几乎是夜夜欢爱,当日阿砚险些离开他时,他将阿砚按在那里,那一刻,他是恨不得让她马上怀了自己的孩子,让两个人从此有了血的羁绊,再也不要轻易分离。

    他其实已经是算准了时候,按说应该弹无虚发的,谁知道却从来不曾中招。

    一直到如今,阿砚开始念大悲咒了,她也就很快怀孕了。

    萧铎眯起眸子,用手支起额头来,拧眉细想着这一切。

    《大悲咒》本是佛门圣典,其利益功德广如大海而叹莫能尽,能消障除难、得善遂愿。而阿砚曾说,自己罪孽深重,煞气太重,就连那皇觉寺的老和尚见到自己,都是一呆,说自己曾经血染佛门,造下杀孽无数。又一再感叹说阿砚本是佛门灵物,怎会沦落到人世间为帝王妻。

    他生来克母克妻克子,注定孤苦一生,这竟是天理轮回报应不爽,是他注定应得的下场?他和阿砚七世相遇,却都是有缘相识却无缘相守,这都是因了他曾造下的那些杀孽?

    只有当阿砚念起大悲咒,才压制下随着他的心性而蠢蠢欲动的剑气,也才使得他和阿砚的血脉能够存续?

    这一切若是放在以前,他必然是万万不信的,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只能有几分信了。

    或许再是桀骜不驯的人,一旦有了弱点,便会变得有所顾虑,便会踌躇不前,甚至还会去信奉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

    孟汉跪在御案前,一直不见萧铎出声,此时也只好悄悄地抬头看过去,一看之下,不由惊诧不小。

    往日总是那个意气风发张扬肆意的自家主人,此时用一只手拖着额头,微微垂着头,那狭长的眸子里透露出的是一丝苦笑和无奈。

    天底下有什么人,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他被人驱逐,遭受追杀,一日之间狂杀北狄军两万人,血流成河,那是何等的狂傲不羁,那是何等的傲世天下,可是如今,他唇边竟生生带着一丝妥协的疲惫。

    “皇上……”他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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