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这么一惊一乍的,张福有点接受不了,“少爷,我说的话对你有这么大触动?”

    “触动你个鬼,赶紧去把张栓找来,我有话问他。”

    “得嘞!”

    那些人就是要江南乱起来,刚才听张福说什么反了天了,颜安脑子里瞬间蹦出两个字,造反!他们这么做,不图钱不图利,不是图谋造反的话还能有别的什么更好的解释吗?只是面对朱棣这么一个强势的皇帝,颜安想不通他们的勇气是从哪来的。

    张栓听说颜安叫他,没有耽误立马就赶来了,见颜安坐在那里想事,于是走过去小声问道:“少爷,你找我?”

    颜安抬起头,一把拉过张栓的手,着急的问道:“栓子,你昨天跟我说,祝斌这几天没回家,一直躲在城西的一个宅子里是吧?”

    “对啊,这几天他一直待在那边,出门都小心翼翼的,好像不敢见人似的,他身边总有个青年跟着,我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发现。”

    颜安起身拉着他,边往外走边说:“走,带上人,跟我过去一趟。”

    张福从屋内出来,刚好看见颜安正拉着张栓往外走,在后面喊道:“少爷,你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你在这里好好守着褚善仁,别让他再出事了!”颜安头都没回,出了驿馆,王全安留给他的人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一帮人急匆匆的往西城赶去,等到了张栓所说的地方,颜安发现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小宅院,张栓自告奋勇上前敲门,可敲了半天都没人应,颜安让张栓回来,两个身材魁梧的漕兵得到颜安示意,上前大吼一声,上前猛地一踹,那扇木门当即应声而倒,紧接着颜安就带着人冲了进去,把整个院子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祝斌的身影,颜安感到有些泄气,张栓也很纳闷,自己之前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祝斌是躲在这的没错呀,而且这几天都不怎么出门的,就今天早上去了下大明寺,按理说现在该回来了啊。

    无奈之下,颜安只好带着人先回去了,看来只能等褚善仁醒了再说了,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吧。

    回到驿馆,丁荃从外地回来了,现在正记得满院子乱转呢,看着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见到颜安,丁荃冲过来焦急的说道:“大人,不好了,很多地方的灾民都闹起来了,现在很多地方都谣言四起,说是官员和商人勾结,把粮食都藏起来,等着抬高价格了卖出去,我听到消息就赶紧回扬州了,不知道这里怎么样?”

    颜安把丁荃引进屋内,把之前的一些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猜想,丁荃听后大惊失色,开口说道:“大人,如果真是你料想的这样的话,咱们得赶紧把这帮商人抓起来,问出他们藏粮所在,先把粮食找出来,以安民心,现在那些灾民还只是闹闹,要是等出了人命的话就难以收场了。”

    “你说的不错,所以我们现在先联名上书,说明事情的原委,让朝廷下旨,要求锦衣卫和地方上的驻军不得贸然镇压,再有,其实他们藏粮的地方我已经知道,说来惭愧,这还是托了长辈的提点。”

    听说藏粮的地方颜安已经知道了,丁荃才慢慢定下心神,开口说道:“之前就听说应天巡抚吴敬斋吴大人是大人的叔父,想必这个消息是他告诉大人你的吧!”

    颜安笑笑没有说话,等颜安写完奏折之后,丁荃在后面加上了自己的名字,用六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之前吴敬斋让自己现在暂时不要去动那批粮,以免打草惊蛇,可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怕是等不及了。

    对方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整个江南都被他们搅的天翻地覆,只要他们再从背后怂恿一下,惹得朝廷派兵镇压,接着他们再登高一呼,用先前藏起来的粮食招兵买马,那些百姓还不跟他们走?那将是水灾变兵祸,后果更严重!

    颜安出门叫上张福,一同前往扬州卫大营,同时让张栓先行一步,快马通知王全安,请他帮忙派兵协助,去扬州卫之前颜安还去了一趟知府衙门,让宋守成最近密切注意那些商人的动向,颜安怕宋守成因为平日里收了那些人太多好处,到时候不上心,还特意向他透露了一点消息,把这小老头惊的目瞪口呆,颜安急着要赶去清水潭,哪有功夫管他,交代完就走了。

    宋守成这回是真吓到了,现在他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因为颜安跟他说,这些人很有可能涉及谋反,谋反是什么概念,那可是抄家灭族的事儿,偏偏自己之前还把官粮偷偷卖给了他们一部分,这要是真的坐实了是谋反的话,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调兵的过程很顺利,颜安毕竟是个钦差,虽然文武互不统属,不过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等颜安集结人马赶往清水潭的时候,银面人收到了消息。

    “他往哪个方向去的?”银面人急促地问道。

    “往北去了,大约有五百多人,全是扬州卫的官兵。”

    “北?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好了,你先下去吧!”银面人打发走那名报信的手下,低头沉思起来,现在所有事都安排妥当,只等着点燃最后一把火了,只要江南一乱,他就成功了,只要手里有粮食,他就什么都不怕,粮食,不好,他们向北去了,北面不就是清水潭吗?

    “快来人,”银面人大喊一声,一向智珠在握的他现在也着急了,因为清水潭那里不光有这次从各个商人那收来的粮食,还有一部分是这些年偷偷积累下来的粮草马屁,甚至还有一部分兵器!

    “公子,出什么事了?”手下们进来后问道。

    “那个姓颜的带人往北去了,我担心清水潭恐怕要出事了,老三,你带上人去截住他们,能杀了那个姓颜的最好,不能的话也要想办法拖住他们,多带点人,他从扬州卫带了一些官兵走的,”接着银面人又吩咐道:“老五,你带人把那些商人都处理了,本来想从他们身上再榨出点银子来的,看来现在是等不了了,老九,你飞鸽传书通知各个据点,让他们提前动手,让百姓都闹起来,弄出些人命,再给各地的锦衣卫和卫所送点消息,逼他们出兵镇压。”

    三人各自领命去了,银面人接着让人准备了快马,一路风驰电掣的往清水潭赶去,他要赶紧去那边坐镇,把东西都转移走,来不及转移的也要毁掉,总之不能落在朝廷手里,自己辛辛苦苦,到头来帮敌人做嫁衣,他可接受不了。

    到了高邮地界,正好碰到路边有一条河,于是颜安就让大伙儿各自去打点水,润润嗓子歇一会,这么快步的急行军,谁也受不了,大家打水的打水,不打水的就找个树荫处歇脚,互相有认识的呢就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闲话。

    颜安也准备去树荫底下歇一会儿,刚下马,张福跑了过来,把刚刚打来的水递给颜安,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射穿了水壶,要不是刚巧有水壶挡着,这一箭就射到颜安身上去了,颜安迅速拉着还呆立在那的张福往路旁的一颗树跑去,同时大声向众人示警。

    听到颜安的呼喊声,所有人都麻利儿的动了起来,寻找着离自己最近的掩体,对方接着又射了几箭,发现根本就伤不到颜安,接着一批黑衣人便冲了出来,领头的那个黑衣人直奔颜安而来,在他想来这么一个小白脸钦差,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等把他解决了,这些官兵没了主心骨,自然就容易多了。

    看来人架势,张福拔刀上前,大吼一声:“你们这些鼠辈,休想……,”慷慨激昂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黑衣人打断了,黑衣人一手刀法使得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此人必定在刀法一道下了很大的功夫,张福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那人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趴下了,险而又险的避过一刀之后,这家伙掉头就跑,边跑还边说:“少爷,我去帮其他人去,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黑衣人看着张福逃离的背影,嘴角牵动了一下,这样的活宝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没有去追张福,继续向颜安快速逼过去,黑衣人借着惯性起身一刀就向颜安的脖颈处斜劈过去,他的眼神已经泛起了红光,仿佛已经看见了颜安血花迸溅的样子,结果意料中的场面并没有实现,这用劲全力的一刀却被颜安轻描淡写的避了过去,黑衣人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这小子碰巧躲过去的,一定是,他在心里想到,虽然心里想着事,可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顿,稍一转刀刃之后,又向颜安腰间袭去,颜安纵身而起,脚尖在刀身上一点,接着一记扫腿踢中了对方头部,黑衣人没想到颜安居然会武功,大意之下被踢到在地,脑子里顿时一阵轰鸣。

    颜安从来没有跟人交过手,正好借此机会印证一下,想看看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等黑衣人起身之后,颜安笑着示意他继续,黑衣人从没受过这种侮辱,适才是因为他一时大意,等调整好心态之后果然就不一样了,攻守间进退有据,跟颜安斗了个旗鼓相当,几十回合之后,颜安才找到了一个破绽,手掌重重的印在了他的胸口,一口血当时就从黑衣人嘴角溢了出来,见首领受创,其他人本想上前营救,可等他们刚有所动作,颜安却已经伸手扣住了他们首领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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