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援助德国,美国人早就有这个计划。

    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当时的粮食总署署长、现在的美国商务部长、未来的美国总统赫伯特·克拉克·胡佛就提出了一个援助德国的计划。《巴黎和约》签订之后,协约国官方停止了对德国的救助,为了让这个计划变成现实,胡佛建立了一个资源组织,自筹资金对欧洲的儿童和难民实施救济。

    据统计,胡佛通过这个救助计划,募集了超过2.5亿美元的资金。

    2.5亿美元,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如果说募集这些钱全靠胡佛的个人魅力那纯属扯淡,胡佛的这个计划是迎合了某些利益集团的需求,所以才能有这个规模。

    胡佛通过这个救助行为,在欧洲和美国都获得了巨大声望,胡佛本人也因此顺利入阁,成为美国的领导人之一。现在美国人旧事重提,想必又从中发现了新的商机,否则查尔斯不会这么好心。

    政治家背后都是有财团支持的,查尔斯也一样,如果这是一个商业行为,那很好理解,但如果是政治行为,美国人的目的就很令人费解。

    甚至可以用阴险来形容。

    如果抛开美国和兰芳不谈,在对待德国的问题上,英国和法国之间有着巨大的分歧,这个分歧基本上是属于无法调和那种。

    美国人肯定是要站在英国人一边的,但因为世界大战的破坏,美国国内的“孤立主义”思想严重泛滥,美国政府想要再想世界大战中给予英国支持并不容易。而兰芳虽然也主张对德国宽容,但因为兰芳和法国的盟友关系,兰芳还是比较克制,选择和法国政府共进退。

    这个前提下,英国人想要复兴德国的想法并不容易实现。

    查尔斯现在向秦致远提出这个援助德国的计划,背后的动机的确是险恶。

    好吧,秦致远是隐约记得的,好像就在原本的华盛顿海军会议上,美国人破坏了英日同盟。现在情况和曾经的华盛顿海军会议不同,日本已经成为兰芳的附庸,兰芳和法国的同盟关系是英国人最大的阴影,所以破坏兰芳和法国的盟友关系,应该是查尔斯此行的主要目的。

    搞明白了查尔斯的目的,秦致远在接下来和查尔斯的交流中就游刃有余。

    秦致远确实是想要复兴德国,但前提是需要取得法国人的谅解和配合,秦致远不会干出那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那样并不符合兰芳的利益。

    所以秦致远直截了当的表明兰芳的态度。

    对此,查尔斯并没有感觉意外:“法国人的动机并不纯粹,他们想要在欧洲大陆建立霸权,这不符合我们所有人的利益,虽然兰芳和法国是盟友,但我还是要说,一个四分五裂的欧洲更有利于世界的发展。”

    看看,这就是和坦诚的人打交道的好处,他们总是会一针见血,省去了很多绕弯子的麻烦。

    “那是对于你们,并不是我们。对于我们兰芳来说,如果法国在欧洲大陆建立霸权,而我们和法国拥有良好的关系,那对我们并没有影响。”秦致远开始扔烟雾弹。

    “真让我失望,我本来以为我们能进行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现在看来,是我有点太乐观了。其实在很多方面,兰芳和美国具有同样的国情,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我们有同样的诉求,这一点请陛下不要忙着否认,您是如此睿智,仅仅几年时间内,您就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国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这在全世界都是史无前例的。兰芳目前在北非和马达加斯加都有动作,千万别说都是出于维护盟友利益考虑,那会影响您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官排起马屁来也是得心应手。

    如果换个人,秦致远没准就顺水推舟了,但说话的人是查尔斯,又是一个美国人,秦致远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仅仅是私人原因,您知道,联合石油是我的摇钱树,皮埃尔则是我的大舅哥,所以不管是北非还是马达加斯加,军队的存在都是因为私人原因。”秦致远不否认军队的存在,联合石油的安保部队确实是庞大,马达加斯加的雇佣军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那么兄弟联盟呢?那又是怎么回事?”对于秦致远的话,查尔斯不置可否。

    兄弟联盟,果然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组织。

    和虚伪的英国人不一样,美国人在这个时期还是很有锐气的,如果是位英国人当面向秦致远提出这个问题,秦致远可以堂而皇之的回答“没这回事”,但面对一个坦诚的美国人,这种回答并不足以蒙混过关。

    查尔斯的态度很明显,不管你说什么,也不管我有没有证据,我就是知道你们之间有联系。也不能说一点证据也没有,兄弟联盟通过联合石油向兰芳购买坦克,有一部分资金过了花旗银行的账,查尔斯肯定是掌握了一些信息,所以才会如此笃定。

    所以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相对于全世界,个人的力量当然渺小,但国家的能量还是足够大。

    “兄弟联盟只是一个意外——”秦致远没有多解释,随口说一句就埋头对付餐盘内的食物,这个动作看上去确实是有点沮丧。

    有时候话不能说完,应该适当留白,才能给人足够的想象空间。秦致远只需要提个引子,剩下的查尔斯就能补全,当然了那些补全部分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果然,秦致远说完之后,查尔斯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秦致远足有半分钟,然后才缓慢开口:“权力总是会使人迷失,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这话说的有点不恭敬,秦致远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查尔斯。

    身为一国之主,居移气,养移体,秦致远的目光还是很锐利的。

    查尔斯被秦致远盯的有点不自在,缩脖子耸肩摊手脸上挂着歉意:“仅仅是有感而发,请您别介意。”

    前面那一串动作,代表的意思是下意识自我保护,秦致远可是特工出身,肢体语言是必须了解的一部分。

    “权力的滋味当然是美妙的,否则人们也不会趋之若鹜,华人世界有句话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兰芳就在这个过程中,身为国家领导人,我们都要为国民负责,都要让国家发展,失误当然不可避免,但如果因为有可能失误就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因噎废食。”秦致远这话说得有点艰难,实在是想把成语翻译成英语并不容易,很多时候一个单词使用不当,意思就相差万里。

    “没错,我们都在路上。”虽然听的有点一知半解,但查尔斯还是对秦致远的话表示赞成,举杯向秦致远致意。

    聊天聊到这个份上,基本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沟通也达到了一定程度,晚宴也就到了该要结束的时候,千万别指望一顿饭就解决所有问题,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送走查尔斯,秦致远转头就给利奥泰打电话,彼此的关系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也不需要多寒暄,秦致远上来直接提醒利奥泰要小心美国人。

    “确实是有点麻烦,美国人这次的野心不小,查尔斯过来开会,哈定却在欧洲访问,现在还在英国,接下来还要去法国,我们都要多加小心。”利奥泰的第六感还是敏锐,从美国总统和国务卿的行程上,还是能看出不少东西。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那个该死的国会,那里面可有不少人看我不顺眼。”秦致远并不讳言对法国国会的讨厌,哪怕正在通话的利奥泰就是法国人。

    “我和你一样讨厌,否则我也不会来到印度支那。”利奥泰和国会议员们的矛盾是属于无法调和那种,身位军人的利奥泰不信任那些利益至上的政治家,那些政治家也同样不信任习惯于抛开政府行事的利奥泰:“只要他们不是傻子,他们就不会受到美国人的蛊惑,当然了,总有那么些狗娘养的会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不可否认,这个年代的军人中有绅士,就像是福煦那样的,但同样也少不了恶棍。

    “或许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有些人总是要吃过亏才会知道怕疼,这样其实也挺好,把所有的隐患都暴露出来,然后一并解决,那会让我们之间的盟友关系更加牢固。”秦致远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今年以来,法国已经出现过几次针对兰芳的不利举动,有些甚至造成了严重影响,已经真正威胁到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关系。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种事想要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那个好基友。”利奥泰对德国人的态度没多少松动。

    “别说的那么难听,对于我来说,你也是好基友。”秦致远不否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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