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冰冷的空气让苏心瞳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那因为z被diss而飞走的理智偏偏又飞回来折磨心瞳那本就不堪重负的脑袋。

    无论何时,逃走,在苏心瞳看来都是一种耻辱。

    踉跄的步伐在门口停止。

    “啊,烦人。”苏心瞳颓废的坐在地上,想要组织起解释的语言,却只发现自己贫瘠的大脑仿似刚被龙卷风扫荡而过,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道歉词汇。

    越苦恼,头便越晕涨。

    今天之所以由苏心瞳代替都约娜出席,一是因为这酒不能不喝,这不仅仅是关系到都约娜或苏心瞳个人的个人发展,而是整个组合都迫切需要一首能够走红的歌曲,制作人一美分的点头变得至关重要;二是如果只是单纯的陪酒,苏心瞳酒量极好,可以说是千杯不醉,应该能够做到宾客尽欢;最后如果事情往那个肮脏的方向下滑,会功夫的苏心瞳也可以巧妙脱身。

    都约娜害怕来,苏心瞳也不愿让都约娜来。

    都约娜是在苏心瞳后面进这家公司的,在苏心瞳准备离开韩国的时候。

    久居象牙塔后,你会发现外面的世界残忍的可笑。在苏心瞳看来,成为练习生后发生的一切简直都是莫名其妙,那些先进来的练习生们,所谓的前辈们总是琢磨着用各种花招折磨她们这些后来进来的练习生。当时只会初略韩语的苏心瞳简直是靶子红心般的存在。没有人告诉她舞蹈课改时间,却有人会故意递给心瞳破的舞鞋,使得她脚练舞到肿起;心瞳来自中国南方,不爱吃辣,满脸笑容的前辈就故意为她点最辣的套餐,最后留下十几万韩元的账单留给她支付。

    当心瞳有反抗的时候,她得到了完全的冷遇。没有一个练习生跟她说话,她的韩语停滞不前,老师对她只有不断摇头。

    好吧,进行不下去呢。来到韩国三个月后,苏心瞳发现自己毫无进步,歌唱的不如人,舞跳的不如人,而这个虚伪的圈子也不适合自己。

    都约娜看似柔软,性格刚强,对于前辈对苏心瞳的□□嗤之以鼻。她是第一个把心瞳当做同伴的人。而此时的心瞳已经能够一口吃掉辣椒。

    没有过不去的坎,而同伴的存在更让这一切变得有意义。

    所以,心瞳是完全自愿前来,有的时候是伙伴在为自己分担,有的时候应该自己站出来。但是计划如此,现实却是苏心瞳用一秒钟的冲动把事关组合发展最重要的机会砸碎。

    应该下跪道歉吗?还能挽回吗?

    把头埋在双腿间,苏心瞳与晕眩恶心的感觉做着搏斗。本来酒量很好的苏心瞳,不知为何,今天却有醉酒的痛苦。

    “喂,不要在这里睡觉。”外界的声音扭曲着到达苏心瞳的耳中。

    ‘是对我说吗?’苏心瞳努力抬起头,再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这个世界晃荡的更加不像样。这一时间,自己仿佛被许多模糊不清、扭曲变形的怪人包围。

    她用力睁大眼睛,充满气势的开口道:“想打架吗?”

    “哎,什么呀?”男女相伴的轻笑声。“这女人搞笑呢,喝醉了还想着打架。”

    一个清灵的女声好奇问道:“陪酒女会酒量这么差?”

    “像是喝了加料的。”

    陪酒女?加料?断断续续的对话声飘荡入耳中,苏心瞳抓住了不是重点的重点,闭着眼睛,胡乱挥手反驳道:“我不是陪酒女,我是,我们组合是要出道的。”

    “噢噢噢,练习生啊,潜规则。”嘻嘻哈哈的笑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清。头晕困顿连睁开眼睛都吃力的心瞳,心想那些怪人想必是已经走远,慢慢放松警惕。

    当她的意识越来越混顿,身体的感觉也变得迟钝起来。夜风吹来,苏心瞳不自觉的收紧手臂,把自己包裹起来,保存热量。

    在苏心瞳彻底死机前,她却感到了一份带着他人温度的重量,以及一句醍醐灌顶的话语。

    “女生怎么可以这么看轻自己?”

    如游魂般飘移回宿舍后,苏心瞳躺在床上彻底挂机。可是,等待她的不是安逸的美梦,而是被冰冷的铁链紧紧缠绕,连呼吸都被深深压抑的噩梦。

    这条铁链就是那句反问的话语。

    我皮糙肉厚,没事的。喝酒能有什么事情呢,不过是正常社交应酬。被摸一摸就摸一摸呗,反正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但是,那句话让苏心瞳为自己编造的一切借口都看上去那么虚无。事实的真相就是,为了成功出道,苏心瞳放低了自己的道德底线,她做出了一个自己从心底轻视、鄙夷的选择。

    如果原则这么容易就被推翻,那何谓原则。如果外婆知道她打扮成那个样子,去酒吧陪酒应酬,一定会怒不可揭的打断她的腿。

    生物钟叮铃作响,心瞳翻身而起,一晚之后,她仍觉得头痛不堪。站在洗手间的梳妆镜前,苏心瞳被镜中那个陌生的女人所震惊。与往日那个眼神清澈的自己浑然不同,现在的她有着尚未退卸的浓妆、发肿的眼皮、干裂的唇瓣。

    这还是自己吗?挤上卸妆水,苏心瞳擦揉自己的面部。再抬起头,仍然还是陌生的样子。苏心瞳皱着眉头看着镜中人,猛的恍然大悟。

    自己身上这件黑色的小外套不是自己的。

    苏心瞳昨日穿的是衣服,现在仍完好的在身上。但是,这外套是心瞳第一次所见,应该不会成员们的。

    正在心瞳想不明白的时候,进洗手间的朴安言咋呼道:“苏心瞳,你从哪里搞来小香的最新款外套的?天啊,真的假的啊?”

    “小香?”

    “香奈儿el啊,这么经典的标识你认不出来吗?”朴安言翻了白眼之后,着迷的摸着心瞳身上的外套,大牌的衣服就是完美。

    苏心瞳低头打量身上的衣服,闷声道:“我也搞不清楚从哪来的。”

    朴安言的口气变得急切:“怎么可能?这件衣服我刚在时尚杂志封面的模特身上看到,估计最起码得要几百万韩元吧。不对,韩国市场上可能还没有呢。a货店不可能这么快啊。到底从哪里来的呀,你倒是说呢?”

    在朴安言的催促声中,绞尽脑汁的苏心瞳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昨天,当她在酒吧外眩晕的时候,那个最后对自己说话的人把外套披到了心瞳身上。

    哦,那位美女真是女神啊。不,这么说太寻常,她就是苏心瞳的神仙姐姐。

    反问的话语是责备,也让苏心瞳警醒。恰如在段誉心中遗世独立的神仙姐姐,她没有嘲笑苏心瞳,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对一个小小的练习生给予了帮助。

    “心瞳,去哪里?”都约娜起床后,就看到苏心瞳风风火火在整理背包。她还没有来得及问问心瞳昨晚的事情呢。

    “娜儿,我先出去下,回头再细说。”

    骑着小摩托,苏心瞳先将外套送至洗衣店,无数次跟职员强调一定要小心干洗。然后,她来到酒吧,希望能透过摄像头看到那位神仙姐姐的样子。苏心瞳有了主意,不仅要归还外套还要向神仙姐姐鞠躬感谢。

    神仙姐姐教育的是,有些做人的方面,理应坚定的不能有一丝动摇。不过,心瞳很快吃了闭门羹。即使心瞳好话说了一箩筐,酒吧方面仍然不愿意让心瞳查看录像。

    当苏心瞳垂头丧气在酒吧门口徘徊的时候,刘连锡倒是像个解忧叮当猫一样出现。

    “苏心瞳,好久不见,约娜最近好吗?”这男友倒也称职,一开口就关心起女友来。

    苏心瞳眯起眼睛,打量道:“你花枝招展的跑酒吧干嘛呢?”

    刘连锡生怕约娜生出一丝一毫的误会,连忙一五一十说个明白。他最近一直在参加由这个酒吧举办的rapper比赛。每天会有十个rapper上台表演,由现场的观众直接投票,选出当日表演最佳的那位rapper。刘连锡是这个月获胜次数最多的选手,酒吧经理让他来签个表演的合同。

    苏心瞳一听这事就着急:“你不是答应约娜好好做练习生吗?怎么可以与酒吧签约呢?”

    刘连锡摆出苦脸。他想做的是rapper,而不是所谓的idol。在这个方面,他与女友都约娜完全是背道而驰、不可调和的想法。

    这是情侣之间的事情。虽然心瞳与约娜亲近,不过心瞳与刘连锡之间一直是保持相当距离的相处方式。此事暂罢,说起摄像头录像的这茬,刘连锡主动请缨,表示自己或许能帮上忙。

    在刘连锡的牵线下,苏心瞳总算看到了晚上那个时间点的摄像的视频。

    工作人员唠叨的话语不停:“可别让经理知道,我们酒吧的摄像是绝对不能外泄的。哎,后门外部的视频都在这里。”昨日苏心瞳不知是醉酒还是醉烟还是醉其他,昏头乱撞的是从后门走出了酒吧。

    “知道知道,毕竟好多明星是这儿的常客嘛。你放心好了,我们就看一眼。”刘连锡喷出一口烟,问心瞳:“就是这个男人给你衣服的?”

    心瞳一再瞪大的自己的眼睛,甚至凑近屏幕,想要确认那个瘦削身材的人。

    神仙姐姐竟然是他?

    苏心瞳不会看错,作为关注韩国音乐圈,乃至想要立足其中的人,她怎么可能看错呢?

    黄沙吹起,宏伟的金字塔在时光流逝中屹立,而他就是稳稳站在音乐世界金字塔顶端的人,是小蚂蚁苏心瞳即使仰起头也看不清的大人物。

    夜已深,那个如神一般的他跟着朋友们向酒吧走来,他走在最后的,停下脚步,侧头打量坐在一旁的女人。似乎是犹豫了数秒,他最后脱下外套,扔在女人身上,迈开脚步,没有再回头。

    即使他戴着帽子,但只用一个侧面,苏心瞳已经可以确认。

    他就是超级男团大爆炸的队长兼制作人,这世上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g。

    权至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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