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政对着一堆柴草发呆之时,冯有才忽然凑了过来对赵政说道:“师父,我等吃饭之事就不用您费心了,若徒儿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那么也就没资格再拜在师父门下了!”

    赵政闻言微微笑道:“吃饭的问题为师自然不会为你们发愁,只是这制碳之事忽觉得有些棘手。”

    冯有才听赵政这么一说随即不解道:“徒儿愚钝,这吃食我们偷得,今夜还要去药铺摸些硝硫二石回来,却为何不能去寻常家里的灶台里摸些回来?再者说了,这东西一般人家还得定期往外清理,就算咱们当面讨要,那也是要多少给多少,岂用师父如此费心?”

    赵政闻言哑然失笑道:“我的好徒儿,若真有这般容易,为师会蠢到如此地步?唉……按说有才你所说颇为有理,但是……”赵政顺手摸了摸还有些潮气的柴棍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连绵大雨,好多民房多少都有漏雨情况,那灶中的碳早已受潮不能用了,明白?”

    冯有才听赵政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尴尬,随即拱手道:“师父,徒儿又唐突了!”

    赵政甚是欣慰地看着冯有才赞叹道:“为师眼光没错,你平日里虽沉默寡言,但该说之时却能直言不讳,这点甚是难能可贵!以前喊你‘冯呆子’的,那都是些眼瞎之人!”

    冯有才见赵政给与自己如此高的评价心中自然一阵狂喜,“师父,既然如此那您又在愁些什么?”

    “唉……”

    赵政有些无奈道:“为师方才忽然意识到在城中批量烧制木炭似乎并非易事,其真正的困难不在于烧制材料的攫取和方法,而在于烧制过程中如何将烟散去,毕竟深夜城中突然有滚滚浓烟腾起,定会将巡城的官兵给吸引过来!若弄到了那步田地,就算那张满仓不想动咱们也不行了……”

    “若是这样的话……”冯有才沉吟片刻,突然猛拍大腿甚是兴奋道:“对了师父,您还曾记得上次您亲手挖的那个洞么?”

    “什……什么洞?你说的是无烟灶吧!”赵政一脸黑线道。

    “对对对,就那无烟洞!师父您完全可以用那个来制碳啊!”冯有才兴奋道。

    “可是那种灶太小啊!”赵政有些无奈道。

    冯有才听赵政这么一说,随即甚是崩溃地仰天长叹了口气:“师父,您老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徒儿带着九个弟子,一人一个灶,一灶一个屋,一夜间不就齐活儿了么?”

    “嘶……哎!对额……”

    赵政听冯有才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随即一边苦笑着一边不住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唉……这脑子真是越发的不中用了!”

    拿定了主意后说时迟那是快,赵政索性让冯有才将其余九人召集起来,开始了他身在异世里第一堂真正意义的授课,而所授内容便是如何挖掘野战无烟灶!

    野战无烟灶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挖起来并不很难,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十个弟子便分散开来自己寻找临近房屋有模有样地用短刀挖了起来。由于用短刀挖洞对于他们来说还比较困难,所以当众人将各自的无烟灶挖好后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好在赵政已经向沈浪“拜”了师,所以也就不用再急着回家应付了。

    看着众弟子挖的无烟灶,赵政每到一处都会甚是满意地微微点点头以示认可,毕竟能在第一次就能成功挖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赵政将十人召集后嘱咐道:“那些碎木渣子就莫要再往里放了,一定要注意火候儿,待整根木头全都炭化后再拿出来!”冯有才等人听后便迫不及待地分头干了起来,不一会儿,无烟灶里火熊熊燃烧,木柴随之噼啪作响。

    赵政心里明白,这样烧出来的东西其实远远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碳,但是由于条件有限,赵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此时的他压根儿就不期望此次做出来的火药,其效果比之前的好。

    火一直烧到了午夜,待十个人各自从自己的灶台出来的时候,每个人浑身犹如抹了锅底灰一般。“得,今儿晚上你们全是有了身儿夜行衣,待会儿出去摸硝硫倒是方便了!”映衬着灶中火光,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对方模样甚是好笑,随即互相笑了起来。

    且不说冯有才带着仅存的九个徒弟趁着夜色朝药铺摸去,就说待赵政将烧好的碳棒一一研碎之后,冯有才等人一人背着一个大口袋粗喘着气跑了回来。

    “师父,呼呼……您看这些可够?”冯有才喘息道。

    赵政起身摸了摸口袋里已经研磨成粉的硝硫二矿,随即咧着最戏谑道:“何止是够?简直是绰绰有余!只怕明日那药店老板该哭鼻子喊娘咯!”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赵政抽了抽鼻子,竟闻到一股淡淡的油腥味儿便知道他们顺便添饱了肚子,心也就随之放了下来。

    就在赵政准备开始动工之时,冯有才忽然从怀中掏出来一只油腻腻的肥鸡,“师父,您想必也饿了,这是徒儿们孝敬您的!”

    看着冯有才手中的肥鸡,赵政真想一下子扑将上去狠狠地啃上几大口,然而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微微地将口中早已泛滥的口水强行吞回肚中,赵政微颤着接过肥鸡,然后便径直朝沈浪走去。一把将鸡塞进了正在与周公神游的沈浪怀里。

    肥鸡的香味儿瞬间把沈浪从周公身边拉了回来,也不等把眼睛睁开,沈浪直接循着味道便狠狠地咬了一口,随后才甚是满足地微微睁开双眼。

    “呀!呃……呃……师父,徒儿……”沈浪见赵政眯缝着眼睛看着自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鸡便知自己失态,随即含糊道。

    赵政见状赶紧摆手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你赶紧吃吧!为师得赶紧教他们配制火药,时间不早了!”

    沈浪闻言把鸡往身边一撇,甚是心急道:“师父,徒儿也想学!”

    赵政见状甚是无语地摇了摇道:“莫要心急,这东西甚是简单,你一听就明白了!”随后,赵政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这火药讲究一硝二磺三木炭,说白了就是将这三种东西按照一二三的比例充分掺杂在一起。注意,掺杂的过程中一定要保证所掺杂的药粉里不得有任何异物,其次,千万要远离明火!”

    “是!”

    冯有才等人听赵政这么一说神情甚是严肃地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批量制造起黑火药来,一个时辰后,赵政上次背来的大陶缸便被添满,待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众人已经配制了满满五大缸的纯度极为低劣黑色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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