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边男子起身,将百花丹和奇门阵法收入囊中,道:“两位若是无误,宝物自取便是。”他缓缓走向林秦,身边雾云缭绕,脖颈上紫光白貂蓬松的大尾巴,摇动着,衬托出男子白皙的肤色。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夫子的这卷手札不是给那妇人的吗?”男子手一抬,周围的雾气散去,光罩将林秦和他笼罩在当中。男子缓缓坐下来,道:“我好像从来没有对外说过。”

    林秦说道:“靠猜。”

    男子笑意更加浓了,脖颈上的紫光白貂落入他的怀中。他缓缓跪坐下来,道:“能告诉我猜的理由吗?若是让我信服了,可以借你一阅手札。若是您能够破解当中奥秘,这卷手札便送你了。”

    林秦缓缓道:“夫子,圣人也。如果像当初那拍卖者说的,这手札是夫子周游至无妄崖,给予一位洗衣妇人,那么,首先得是这位妇人看得懂字,其次,夫子为何会无缘无故写给一个洗衣妇人手札呢。”

    男子将那悬浮的手札一挥,落入到林秦的手里,道:“有点意思,不过有点猜得有点勉强。打开看看吧,或许还真能被你猜得出什么来。”

    林秦拉开红绸,缓缓将那手札铺陈开来。

    笔墨间,意蕴横生,跳跃于纸上,一条黑色的隐龙不时浮现,然而却被寥寥几笔黑墨镇压在当中。

    “赫,这是何人手笔,如此胆大。小家伙,这手札非同凡响,当中竟然隐藏有天地空间。”道宫前,鼎魂老者善意地提醒到。林秦仔细地看去,那寥寥几笔的黑墨竟然流动起来,显化成山水。

    这是……

    无妄崖?

    林秦继续看着活灵活现的场景。看到了洗衣妇人,也看到了山间的马车。才明白过来,原来无妄崖、洗衣妇人并非无中生有,这更像是一道谜题,让人值得琢磨。林秦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到那溪涧隐隐流动的黑影,不由眉头一皱,为何这一笔……如此的真实。

    故事的画面到此终了结。回归于一个最初的字符,汇成寥寥四笔——仁。

    林秦合上书札,闭眼回味一番。最让他惊讶的是,看似简单的书墨,竟然可以如此鬼斧神工,大气磅礴。夫子之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他想了很久,那个画面,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呢。

    “能否再看一遍?”

    锦衣男子颔首,道:“不打紧,你若真能解出这个谜题,也算是了却我一个心愿。”他拇指上的钴鉧绿一转,看上去十分贵气,那长长的睫毛,更让人感觉,不像是一个男子。

    林秦打开书札,又看了一遍,同样的画面,却有不一样的体会。他感觉到,那辆远行的马车,为何释放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气息,让人有一些发自内心的感动伤悲。

    再细看,那妇人的脸上,流露出来,凝重而又害怕的表情,更加让林秦匪夷所思了。一个洗衣妇人,即使苦活累活再多,那脸上也应该是垂下来的那种疲惫,然而一逝而过的画面中,妇人的脸是紧绷而凝重的。这到底是为何呢?

    林秦再一次合上书札的时候,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抬起头,缓缓道:“公子可否告知在下,当初夫子将此书札赠予了何人?”

    “这重要吗?”

    林秦严肃地点点头,道:“很重要,这直接影响了这卷手札的阐意。”他将书札放在了长桌之上。

    “送给了一位王侯。”

    林秦瞳孔一缩,王侯这一称法,如今还延续在天庆帝国。四方诸侯,王侯将相,天庆帝国的大统,延续了周王朝的制度。林秦抿了抿嘴,道:“看来这位王侯,还是一位暴君。”

    吱!

    紫光白貂吃痛地逃离了男子的手掌,溜到了长桌底下,瑟瑟地发抖,它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何会如此突兀地躁狂,刚刚简直就要将脖子给捏断了。锦衣男子恢复了镇静,跪立起来,拱手鞠躬,道:“失礼了,您继续。”

    林秦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已经是掀起了波澜,这男子行的礼节,已经废止,乃是周礼。看来这位男子的来历,很明显了。

    “妇人明明在洗衣,却神色慌张异常。再看那潭底隐龙浮现,分明是要将妇人吞于腹中。明知有危险,还来此处洗衣,想必定然是世道所迫。可见苛政猛于龙虎,让一妇人宁肯选择避于荒野洗衣,也不愿就住皇土。想必马车之内的夫子见到这一场景,有感而发,写下此书札,那王侯定然是暴君,夫子想要用此图来警示该王侯,莫行苛政,当以仁治。”

    男子大为骇然,拿起那书札,细细地看着。慢慢地,他将书札放下,仿佛全身都抽空了气力一般,喃喃道:“原来都错了……都错了……”那自嘲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

    他叹了口气,手一摇,光罩散去。男子起身,道:“听君一席话,否则险些酿成大错。这书札不能给您了,本是一个局,没想到惊艳了一个时代,最后却输在一个仁字上。公子可以在奇门阵法和百花丹上挑选一样,当做补偿,实在是抱歉之至。”

    林秦本来对于夫子的手札,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看过即可,若是要参演那寥寥四笔,可不是如今的他能够做到的。这百花丹,林秦在鬼谷炼术之中一搜,便知道,竟然是一枚六品丹药,主要用来清除太古境修灵师的魔障、业火,是不可多得的圣药。

    然而对于林秦来说,还是那奇门阵法有些作用,便当机立断地拿了令牌,道:“在下也只是臆测,并无真凭实据,即便是不给,在下也看过书札,占了便宜。您言而有信,敬佩。”

    大雾更加浓了,锦衣男子笑道:“人须存仁心。今日闻少侠您一席话,更加体会到夫子刀笔间的仁义,值了。我们后会有期。”

    林秦抱拳道:“后会有期!”

    一直没有说话的鼎魂长舒一口气,道:“总算拓印下来这个道痕了,小家伙,你有福了,今后多去搞些灵魂晶石孝敬老夫,这些……咦,怎么回事,空间为何被禁锢了?”

    林秦瞳孔一缩,听到空间被禁锢了,立马朝最北的台阶跑去,手中的元石更是流水般大把大把地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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